118、番外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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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蕴举家从小樽搬到札幌居住，妻子美季还正怀着他们的小女儿。
没有卖掉祖父母留下的老宅，他出让了货车路线，在繁华商业街盘下两层带着门面的住宅，同时做杂货店和自家居住。
国民团arashi举办《Untitled》巨蛋巡演行至札幌，樱井翔数着门牌第一次寻来。
楼上妻子和儿子都睡熟了，青木蕴端着臂，在铺货满满的玻璃柜台前剩一长条白炽灯光，备好了酒，出着神等待这位“准姐夫”。
待人公认“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和“爽朗大方，义气十足”的两个大男人，相望大眼瞪小眼，闷闷把彼此喝了半醉半醒，还是瞧不出任何能够欢喜缓和的优点。
到了第二日，他一大早去进货回来，儿子狩介怀抱新玩具兴奋地满屋子疯跑，美季整理着包装盒，已经自然而然将这份价格不菲的礼物断定为“长姐寄送”范围。
含糊应着，青木蕴哈口凉气大力拉开铁栏，开始又一天养活家人的营生。
九岁以前，他懵懵懂懂的愿望是当名警官。
并不为了保护谁，而只单纯受电视机里整日播放的《追捕》影响，想做个能随时随地掏qiang摆pose的人。
姐姐西狩良就总揉着弟弟的脑袋笑，哄骗国小生“个子长不高的男孩子可进不了警校”。
［西狩良和青木良，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西狩蕴和青木蕴，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第一次走进警局，妈妈悲泣不已，姐姐满脸鲜血挺胸挡到他身前，爸爸……爸爸愤怒狰狞立在对面。
这场铺陈意义深远的闹剧里，没有谁来得及注意到在场最小的孩子，没有谁看到蕴颤抖着握紧单薄拳头，傻瓜一样发誓永远不要再和警局打交道。
人活一辈子，怎么可能不和警局打交道呢？
巡街的年轻警官中森又进店里来买烟了，才满三岁的狩介正是手脚停不下的时候，围着门口涂了专用漆的警备自行车转圈好奇。
“青木老板今天生意怎么样？”
中森是从都内警校毕业的高材生，消息灵通的鱼铺老板声称对方不过到“偏僻的北海道”积攒资历，以后肯定要调回樱田门。
“老样子。快过年了，大家备好年货也就不怎么出门了。”
想把自家女儿介绍给中森警官的妈妈们可以从商业街东头排到西尾，就连美季都动了心思，旁敲侧击想去撮合远在澳洲的婆妹青木优。
“要注意用电安全啊，大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新年一直都在。”
出门和隔壁鱼铺也打了招呼，看样子对待工作兢兢业业的警官先生，已经确定假期里继续坚守岗位。
“辛苦您了。”
抱回儿子，青木蕴笑得和气又真诚。
小女儿出生的时候，漫长冬天已经拖拖拉拉走远了。
他种在店外花盆里的迎春，被左邻右舍你一碗我一壶的帮忙浇灌，离了十多天主人竟也摇摇摆摆舒展枝条，颤巍巍吐出几簇嫩黄色花.苞。
还是第一次来这处的姐姐良，牵了侄子的手，弯弯眉眼就笑了。
因老板娘生产歇业半月的杂货店，久违迎来客来客往的热闹。
商业街的邻居们都来道喜，见着换了拖鞋挽好衣袖进出帮忙倒茶的青木良，纷纷猜测应该是青木老板远在东京定居的姐姐。
附近生活圈里和东京打过最多交道的中森警官，立刻就被隆重介绍，高学历都内警校
也经了无数的口，叽里咕噜滚落到良的面前。
“很厉害啊，是在多摩的府中市吗？”
她擅长面试各样的年轻人，拿捏语气分寸驾轻就熟，不远不近也是和蔼的长辈姿态。
“嗯……那时候休息日还总去涩谷玩……”
青木次长将小警官一句话夸奖得不好意思了，通红着脸去帮忙接茶盘。
言行举止利落散发青年人的朝气蓬勃。
夜晚弟弟蕴哄睡儿子，到起居室看见姐姐良还在一边用笔电处理工作，一边听电视直播《NZ》。
墙壁挂着年历，今天并不是月曜。
“哈……习惯了。”
前段时间青木蕴回了趟小樽，把院子里埋的梅子酒扒出来一罐，现在高度还剩四分之三。
青木良托起杯子，视线随弟弟飘到电视屏幕上，拿着遥控器调成静音，摇摇头笑回了句。
“母亲酿的酒，这是最后一份了。”
扭过脸和长姐对视，他与樱井翔达成了默契，并不打算告知两人的碰面。
“小蕴，如果那年你……”
今天的中森警官，定然勾起了姐姐对待“西狩蕴”的回忆。
是啊，假如父亲没有出事，他们没有被赶出东京，如今的西狩良，西狩蕴，西狩优，又都会度过怎样的人生呢？
这些年风雨坎坷，究竟是谁在意难平呢？
祖母离世时，母亲缠绵病榻足足躺了两个月。等到将将痊愈，市面上卖的梅子已经快绝踪迹。
青木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陪着她酿了罐青梅酒。
正是他们姐弟俩现在饮的。
“做不动了，做不动了……”
不耐烦听对方重复的呢喃，他拧大水流，“哗啦啦”冲洗整盆酸苦果子，如同过去一直在屏蔽隔绝的晦涩人生。
“小蕴小时候…很想成为警官先生吧？”
水声戛然而止。
“还有你姐姐，明明当时周围同龄的女孩子，再没有谁比她更优秀了……”
可是然后呢？
他永远都不能过审考进警官学校。
姐姐要非常非常拼命，才可以被东京接受，才可以去爱自己想爱的人。
“…姐，六年前酿这罐酒的时候，我向妈妈发了好大一场火，特别过分特别混蛋。”
［三十一岁。］
［夫妻和睦，儿女双全，身体健康。］
［不必担忧温饱，不用看谁脸色。］
“怨恨给了我生命，却无法好好养育我。”
“怨恨你可以离开，又过得艰难苦痛，血泪淋漓。”
上午在医院表达“感谢父母长姐”的立派男人，此刻笑容还像面具挂着，泪珠大颗大颗“噗通”砸到酒杯里。
这是他三十一年来最清醒，最成熟的时候。
“我已经知道错了。”
笑容终于卸下，杯中酒一饮而尽。
“也——已经甘愿了。”
只剩他和樱井翔，在同对方并不愉快的了解矛盾里，为青木良执念的意难平。
……
……
有些假设是不能开头的。
良在宫城时经师母介绍和健之先生相识，绝对算场正儿八经的相亲。
和樱井重新生活在一起后，他偶然提起早几年亲族张罗的莫名其妙见面，对方也是家世相当的出挑闺秀小姐。
单从青木良和樱井翔会被介绍结婚对象的“合适圈”来讲，他们此生都不可能有任何“匹配交集”。
这就是最简单的现实。
相较于小蕴对于人生翻天覆地变化的落差记忆清晰，良却极少去想“如果父亲还活着”会怎样。
［大概因为17岁已经可以完整接受死亡的真实和冷酷了吧。］
直到有一天，青木良陪着樱井翔在家里拖出六七年没人动的纸箱，为20周年演唱会挑选尚未公开过的古早相片。
“……这是我。”
她指着像素相当一般的众人合影。
九岁的樱井家长子和九岁的西狩家长女，曾经在父辈共同的交集圈里，有过一面之缘。
然而所有相关当事人都不记得这件小事了。
因为他的父亲圈子级别越来越高。
因为她的父亲彻底消失在了圈子里。
［如果父亲还活着……］
产生这个不切实际想法的瞬间，青木良猛地打了哆嗦，立刻被樱井翔拉进怀里。
“不要想，小良。”
她用了近20年才让命运松开扼住咽喉的利爪，才得以与自己和解，才咽下父母弟弟痛到窒息的爱意。
怎么还能留下意难平？！
“哈哈，没事，真没事。”
醒过神来，良又向翔君的胸膛位置靠了靠，单独抽出相册里的那张，眯着眼端详。
“依我过去的脾气，和你那固执倔样。”
点点相片里满脸不高兴的豆丁翔，青木良不容置喙断言。
“相亲见面八百次，也绝对成不了。”
不上进的类型和太上进的类型，能相安无事老死不相往来就算烧高香了。
“看把你吓的。”
丢了相片转捧住他的脸，良响亮啵一口安慰。
“如今我甘愿极了。”
……
……
东奥结束后，arashi迎来了2020～2021的巨蛋巡回。
行至札幌场，樱井翔第四次悄悄造访青木蕴的杂货店。
“小樽那边我打算卖掉了。”
待人公认“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和“爽朗大方，义气十足”的两个大男人，相望大眼瞪小眼，言语简短把彼此喝了半醉半醒，还是瞧不出任何能够欢喜缓和的优点。
“我准备向小良求婚了。”
青木蕴冲着樱井翔挤出一个咬牙切齿的笑。
“如果当初…那我姐绝对是圈子里最厉害优秀的姑娘，不费任何力气就能和随便谁顶顶相配。”
翔君“咚”地锤了桌子。
那无礼的气势和两人初见时，他理直气壮讲自己是“青木良的未婚夫”，在他面前狠摔上门根本没有区别！！！
“任何人，任何如果。”
一句一顿，字正腔圆的主播腔，怎么听怎么让人生气。
“都不能拿我的小良做比较。”
对面喝红脸的青木蕴保持着一半忿忿表情，蓦地呆愣当场。
“…我果然非常讨厌你。”
让姐姐拼着命努力，只为了在世人眼中无从挑剔的相配。
“彼此彼此。”
从小就天天气良，活到三四十了还傲娇的必须姐姐哄哄劝劝。
“啧！”
什么玩意。
“哼！”
脑子有病。
第二日，青木蕴挣扎着宿醉，一大早去进货回来，女儿小樱怀抱新芭比兴奋地满屋子比划，美季整理着包装盒，又要自然而然将这份价格不菲的礼物断定为“长姐寄送”范围。
“过段时间，姐姐应该要和姐夫一起回来。”
“谁？”
“姐夫！”
真他喵的意难平！
作者有话说第118章 番外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