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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chapter.1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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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开始于最漫长的告别。]
随母亲回老家生活,是青木良15岁时发生的事情。
为了大人物不知何时就会反悔的承诺,孤儿寡母四口人卡在夹缝中残喘过活。
她曾萌生过绝望,在父亲亡后而又不知自己能否在东京生存的时候。
“青木桑,你是女孩。保护之类的,要全部交给男孩来做。”
——有个染着金发,眉眼尽是桀骜,却比钻石还要璀璨夺目的男孩子,回过身抛来了一片星空。
[她独爱他,又严肃,又温柔。]
小蕴的次女出生在平成三十年五月,北海道樱花季迟迟赶来,而都内早已芳菲殆尽的时节。
平成年代最后一个春天。
已是两个孩子父亲的男人,在良面前点了两支香烟。其中一支放在有风的窗沿,任烟雾袅袅,细缕遥上青空。
这地味的国产牌子,是有关泡沫经济时代最格格不入的回忆。
医院产科楼前有棵枝繁叶茂的樱花树,据说是昭和元年产物,已经不做声跨过两轮风云变化。
“姐,我很感谢爸爸妈妈。”
到今日,青木蕴是知情者,也依然是不知情者。
幼子无辜,当初就从未有人想让他去背负代价。
“很感谢你。”
青木蕴并不是不懂得,九岁那年姐姐挡在他身前,满脸的血迹斑驳。
“如果可以……”
他希望女儿的名字由青木良来取。
[这个以后或许能与哥哥一起,将姓氏改回“西狩”的孩子。]
去岁起,小樽老宅彻底空置。这次她回来,听说后山要建起别墅群,计划提供雪国特有的疗养体验。
有趣的是,项目承办人的姓名“杉山沣”略让人耳熟。
“就叫Sakura吧,盛开在北海道五月的花朵。”
用三天时间,良给了弟弟回答。
“能够抵御最漫长寒冬里的告别,又绽放美丽蓓蕾重逢于终究到来的春天。”
——与他们的母亲西狩花夫人一样,勇敢坚强。
“青木樱也好,西狩樱也好。”
木质摇篮里,小天使甜甜睡着。
看上去健康极了。
“她会是一个幸福的孩子。”
……
……
自平成23年空降人事部,青木良坐到次长位也有快四个年头。
[35岁。]
[女性。]
[未婚。]
[小樽出身。]
[平成12年~平成16年,东京工业大学建筑设计与经济学双学士学位。]
[平成16年,入职清水建设总部工程部。]
[平成17年,破格升任总部工程部X课系长。]
[平成20年,升任总部工程部Y课课长。]
[平成21年,携Y课调任宫城分部,任课长职。]
[平成23年,调任总部人事部Z课课长。]
[平成25年,升任总部人事部次长。]
[平成26年,商务派遣伦敦进修12个月。]
[平成29年,现任总部人事部次长。]
同期入职的所有部门女性,几乎都已各种原因离职,而加上男性,她也算爬的最快的头几名。
12月中旬,总部次长级及以上中高层忘年会;12月下旬,部门内部总结工作聚餐忘年会。普通员工期待着年奖,各级领导盘算着人脉。一起组成了职场每年结尾必有的日常。
因为今年成功拓展海外招聘业务,青木次长在中高层忘年会上当众接了表彰。
一行受赏者排开合影留念,她被放到社长右手边第四个位置,可谓出尽风头。
等下了台,部长悄悄将良拉到偏侧走廊,着急吩咐的认真语气像已窥见未来风向。
“常务确实想要抬你了。”
“青木君,再有6年我就要拿年金了。”
对待部长而言,与其担心临退休前被别人突然挤下,不如就此栽培,在资历辈分上尚与他构不成威胁的下属。
“你要步步踏稳,把握住这个机会。”
[真是非常寄予厚望的提醒。]
命运又在青木良面前,把斧头掷进河里。掸掸衣袖,漫不经心问了句“金的,银的,还有铁的,你想选择带走哪一个?”
庞大名利场,人人香衣华服举杯同饮,人人高贵冷漠片羽不沾。
皆为名来,皆为利往。
青木次长习惯性毕恭毕敬弯下了身子,五脏六腑都蜷缩,是先前她答应樱井自己会一起回群马的约定,在脑海一闪而过。
“部长,谢谢您的提醒,我会万分努力的。”
铁斧子是十代的梦想,银斧子是二十代的不甘,金斧子是三十代,是三十代良必须握紧的未来。
——任何人都不能道一声“青木良和樱井翔并不相配”的未来。
【职业目标,五年后请叫我部长大人。】
【瑟瑟发抖.jpg】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今天抽中了新的咖啡机。】
【嗷呜,旧的我还没完全掌握(⊙o⊙)。】
【呜哇呜哇,大奖是夏威夷双飞啊…⊙_⊙…】
【请让我小声提醒一下,青木小姐你的新年礼物可是钻戒诶……】
【听不见。】
……
……
再到半月后部门里聚会,场面便轻松了许多。
进大会社干人事的员工,平日接触的是非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也多。但单拎出来,个个都是又会说话,又相处圆滑的角色。
至少从不像别的部门,居然出现聚餐冷场的尴尬时刻。
部长与青木良都不是难相处的领导,一个整日笑眯眯四平八稳,一个习惯冷淡但鲜少苛责。几瓶啤酒下肚,年轻孩子们先欢腾起来,用餐馆自带的点歌器疯狂安利偶像。
又唱又跳还穿迷你裙的少女组合哪个男人不喜欢,对比之下往常在办公室隔间细声慢语的女孩们不乐意了。高跟鞋“咚”地一跺,怒冲冲抢过点歌器,捧着喝成桃红色的两颊沉浸于J家男人们的美.色。
【所以你为什么在《Face down》PV里这么撩呢?】
猝不及防,青木次长差点当众失态呛酒。
【因为……长得好看?】
前面已经是点歌器的抢夺战,部长被围着敬酒,她躲了闲,溜到餐馆的小后院透气。
【五年前的PV了,好像同时还有别的宣传在忙,我都快记不清楚了。】
似突然的空闲,对话框一直显示“编辑中”。
两人头像都算昭和式无趣,一人用的白天海平面,一人用的夜晚海平面,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什么特殊颜色的精灵宝可梦球。
但第一次在家族群前后发消息时,立刻引起了樱井修小朋友强烈的“没眼瞅”抗议。
【你吃不吃鲱鱼籽?还有海鳗,三文鱼,鮟鱇,红锵,明太子……都特别新鲜。】
【啊啊啊啊,不管。反正我已经拜托manager买了。】
【不准说会得痛风这种可怕的话嘛……】
【嗯……你会吃吧(*^3^)】
呼呼啦啦发来几长串话的人,一定是因为最近他身体不好又忙得厉害,她心疼之下惯得时不时都任性成中二少年了。
今天的饮酒状态是微醺,青木次长抬头看看月亮,低头回复信息也噙着笑。
【如果你买的太过分,我会全部送给舞和修他们。】
青木良治不了樱井翔?不存在的。
一个月前良让他搬了回来,没多久巨蛋巡演开始,她会社又进入年末“加班地狱”,实际能在东京管上翔君的机会寥寥。
经纪人必然是拜托了的。要按时让他吃饭,要把他的药都准备整齐,要盯着他少喝酒,要小心他增减衣服别着凉。
说有用也有用,说没用也没用。
年前所有巡演场结束,樱井是表现颇佳,不曾生病,她虽没时间去看演出,但也知道推上的repo好评满满。
然而27号全事务所集合要给J桑过生日的那场聚会之后,28号早上他就软绵绵有点起不来床了。
“不发烧,也没感冒,我觉得是身体快到极限,加上昨天还喝酒了。”
脑子依然够用,樱井翔根据多年经验分析得头头是道。
青木良眉毛拧成疙瘩,抿嘴收拾体温计。
“你自己去照镜子,看看现在的脸色。”
能什么样?一年里好两天坏五天,连粉丝都快要疯了。
“真的,我保证就这几天了。”
可以为事务所踏的路,他们没说二话都去踏了。合流之后做润.滑.剂,前辈后辈需要揉起来的关系,也全部放在番组里多拉马里演出里带了起来。
对待事务所,翔君和a团皆是信守了承诺,做到问心无愧。
眼见得担子最重的一年就要过去。
情景至此,良不想多说什么,缓手为樱井翔揉揉酸痛的肩膀,咽下她尚未寻到合适时机的困惑。
“我还是等你一同回去吧。”
直到29号夜晚,她收拾好行李却在要装进箱子时迟疑,等待结束彩排照例晚归的樱井打开房门,迎面先冲着男人说了这么一句。
都知道随父母在年前先跟着回去,是因翔君特殊情况,最郑重得体的晚辈子媳拜访方式。当下青木良虽着急,樱井翔却不能让她落下任何产生微词的可能。
“经纪人和助理都在呢,我身边不会离人。”
对待爱人最近更加重的担忧,樱井放了提包,上前两步帮忙把衣物摆进行李箱。
“小良,我很快就会去你身边。”
他是做惯言语交谈的人,自有一套能安抚的措辞口气,但良了解樱井翔太深,嘴上不去应声,心里依旧惴惴。
弄得翔君也只好摸摸她的发顶,做不得哄,又不敢再多保证。
30号中午,青木良去了世田谷与翔君的父母汇合。
路上总觉烦躁,想着离东京越来越远,离樱井翔越来越远,她经大场面修炼许久的表情险些挂不住。
“那孩子从小就倔,决定的事谁也改不了。”
翔君母亲太知道长子脾性,有时候确实能让身边人气到崩溃,眼看良心绪繁杂,自然脱不开儿子钻牛角尖样拼死前冲。
“以后你们两个,还要用几十年磨合。”
让长辈来看,纵使青木良和樱井翔相识17年,相爱14年,与80年人生对比,也不过才将将准备开始下一段故事。
“没有谁强谁弱,谁输谁赢,谁得步步妥协,谁得尝尽委屈。”
她拍了拍她交叠紧握的手。
——这孩子是儿子自己选的。
——最初时和曾喜欢的古着牛仔裤,摇滚吉他无什区别。
——丈夫与她原以为,可惜在了不再相配的家世,太过脆弱的能力。
——却从未料到,他们为对方留下枚火种。
——年轻的心在狂风骤雨中成长,火种扎了根,蔓延,再蔓延。
如今,已经没有谁会比青木良更适合樱井翔了。
“我们希望你们永远幸福。”
八年前,翔君母亲亲自送良离开世田谷时,曾向她表达过真诚却也疏离的感谢。
感谢青木良带给过樱井翔幸福,感谢青木良愿意理解家族的难处,感谢青木良充分到位的自知之明……世事难料,这孩子还是要与他们有一世亲厚的缘分。
“谢谢您和伯父,翔君与我……”
一直被青木良紧攥在掌心的手机,突然止不住嗡鸣。
……
……
曾有两次,樱井向良提起去看花火大会。
温泉旅馆与隅田川,最终都未得成行。
他知道她大抵是不喜欢的。
但翔君心里,却有不知如何开口的古旧情怀。
十一年前的夏天,漫改映画《蜂蜜与四叶草》上映。
[十一年前的夏天,新闻类节目《N.Z》筹划播放。]
他曾有幸主演竹本佑太一角,喜欢着拥有梦想和才华的安静女孩。
[她亲手褪了他的脐环耳钉,他彻底熄灭了她的梦想与才华。]
那个既普通又善良的男孩子,在漫画里有段关于花火大会的长长独白。多年过去了,樱井翔总是记得其中一句。
{正因为是与自己所珍视的人一起度过,花火大会的记忆才成为了无可替代的回忆。}
[无可替代的珍贵记忆,因为青木良的存在,已经整整存满了17年。]
24岁时他太笨拙,被映画不明不白的戳痛,竟糊里糊涂送去昂贵的画笔让她难过。
[可不知如何道清的痛楚,却是早在21岁就已经埋下伏笔。]
想要弥补很多,总也觉亏欠很多。
春天的坂道樱花,夏天的海边花火,秋天的山岭枫叶,冬天的庭檐落雪,还有,还有……
她永不会再握起的画笔,以及如钻石璀璨的东京。
在manager通知要离开乐屋时,35岁过度劳累的樱井翔无由被回忆击中,缺氧的头部似突然也憋喘共鸣。
然后——
世界只剩下黑暗。
……
……
青木良赶回东京,除了钱包手机,什么都没有带。
翔君因为低血糖昏倒又磕在桌角,其实在manager慌张向她致电时,人已经恢复意识清醒。
精密拍过MRI,额头上的伤也被二宫请来的整形外科专家仔细处理了,暂无大碍。
——如果不是因为樱井翔贴着纱布还坚持要回去工作,一分一秒都不愿意耽搁,在场诸位又谁都劝不动,经纪人绝对不会擅自联系良。
“嗯,谢谢,我知道了。”
还有不到24小时便开始的红白需要排练,陪着他加班整理平昌冬奥材料的同事等着开会…头上负了伤的樱井先生,用与平常别无二致的温和坚定语气,表达了自己不愿为旁人增添麻烦的毋庸置疑。
能够教导出这样一个樱井翔的家庭是什么样呢?
是翔君的父母在听到这件事时,虽无可奈何,却又认为应该尊重长子的决定。
但青木良合上手机,面对已经这样回答的长辈,眼神毫无动摇,摇头坚定说了“不”。
“很抱歉,我现在需要回到他身边。”
或许她会就此被群马的整个家族都贴上“失礼”的标签,甚至连带樱井翔一起被责怪,可青木良必须回去。过后土下座谢罪也好,很难被认可也好,随便什么样子,青木良现在都必须回去。
“我无法忍受任由他倔强固执。”
良并不知道,将自己送到最近车站的翔君父母,望着她的背影,是叹了口气又淡淡浮上的笑意。
“如果是这孩子的话,应该会改变小翔许多吧。”
毕竟喜欢不仅仅是想触碰,爱也并不一定是悄悄收回手。
于樱井翔而言的话,大概只有青木良能够死死拖住他,明明白白改变他。
长子交给了他自己的爱人,而做了父母辈的樱井夫妇两个则是需要继续开往群马,将旁的插曲都转圜圆满。
……
两个小时JR,青木良一点没和樱井翔联系。
到家开火做饭,把才从便利店买的食材丢进水槽,怎么清淡怎么来。
晚上7点,经纪人小跑着取了饭。
“麻烦您了,请务必说是外面订的病号餐。”
“…好的,好的。”
然而翔君只打开吃过一口,就停了几十秒没再动作。
Manager见状后悔立刻开溜,结果过十五分钟回来,看餐盒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没剩下。
这对真是每每变着花样让人服气。
本以为还是会按原计划耗到两三点。结果樱井挨个给同事电话致歉,竟在带着棒球帽结束红白arashi的要求走位之后,直接离开N台回去休息了。
计时屏上连12点都没到。
哪怕翔君身体不舒服也好,心里不舒服也好,坐上车闭着眼一句话不吭也好,难道这时候经纪人会把他送回新公寓吗?
——那才是今晚就准备辞职好了。
良掐着12点的钟表听见门锁声。
“明天你伤口怎么处理?”
没解释为什么她又回来了,没解释为什么他会受伤,没有什么安慰,没有什么抱歉。
樱井进了家门,良读着一同拿回来的药.剂,给人摘了棒球帽,接好水看他咽完。
“nino的朋友说,明天要肿的更厉害。到时候她会帮忙,我在事务所做完造型直接进N台的乐屋。”
这是一件直到出现在直播镜头前,必须严格保密的事。
而之后对待外界全部的回应,依旧只有事务所惯例的沉默。
“小修我已经嘱咐他明天坐Jr回去了。”
伤口不能见水,也不能受潮。他额上整块还有双眼都开始起肿,只要低头就痛得更厉害。
男人泡进温水浴缸不做声,青木良坐在矮凳上,用湿毛巾一点一点给樱井翔擦着侧脸下颌。
“…小良,对不起。”
其实有时候她真挺想不明白,为什么比起“我爱你”,他就有这么多抱歉要对自己说。
浴室里并没雾气,良赤着脚,贴在地暖的那面温热,趾上一片冰凉。
“小翔,从我为了留在东京进到清水工程部之后,你是不是始终觉得亏欠我?”
她终于问出来了。
压了四个月,或者多年的问题,没有想象中痛哭流涕,没有意料里心绪难明。
青木良从不质疑翔君的深爱,可她不愿他因这沉重的亏欠,现在恨不得把自己命都送上的保护她。
“小良,你本已该自由了。”
毛巾滑到浴缸里,飘浮毫无美感形状。
“我影响你人生太多选择,又令你不得不选我。”
樱井闭着眼睛,肿胀的疼痛很近,如同直接在他的颅骨上穿了烙铁跳舞。
“所以任何时候,只要你想离开,我都无话可说。”
可是他早年会担忧惶恐,到后来内疚自责,现如今遗憾又失落。
“不,你错了。”
她从不是个擅长表达的人,更极少将喜恶宣之于口。哪怕对待樱井翔,也几乎没有透露直接肯定或否定的决然坚持。
“在我19岁厌恶整个世界,以为全世界都在亏欠我的时候。”
无论是任意践踏她尊严的宇宫,还是兼职与学业的冲突,哪怕轻轻一片无辜的樱花,都随时可以将良压垮。
“有个染着金发,眉眼尽是桀骜,却比钻石还要璀璨夺目的男孩子注视着我,回过身抛来了一片星空。”
青木良蹲下,用脸颊贴着樱井搭在浴缸边缘的手掌。
“你看,我多么好命啊。”
他们凝望着彼此的眼睛。男孩子长成了男人,发型规矩,平和温柔;女孩子成长为女人,端庄知礼,进退有仪。
“今天,在我着急赶回来的时候,突然想明白了自己14年前逃避的问题。”
曾经,良哀求母亲让自己留在东京。撒着谎编造爱情,编造对糖果甜蜜的渴求。
“你和东京,就像是我生命中的“包含”与“被包含”。”
明明想着不能流眼泪,却还是在与对方对视的第20秒就破了功。
“21岁,因为东京,我选择了你;但从那以后,只是因为你,我才一直爱着东京。”
这是个整天灰扑扑的城市,过于繁忙,过于冷漠,每日每日埋葬无数人的青春与死亡。
青木良曾将它指代为“故乡,自由,梦想”,但流光抛出岁月无情催人,不知何日起,是樱井翔在那里,将它变成一颗巨大的钻石,光彩耀眼,熠熠生辉。
“只是因为你,于我珍贵无比。”
她回顾半生,既无悔恨,也无遗憾。
……
……
樱井坚持要在结束J跨之后按原计划回群马,二宫和也发给良自己朋友的联系方式,她摁键备注了“山下淳”。
尚不知这又是个漫长且唏嘘的故事。
平成30年1月1日下午3点57分。樱井翔在群马老家自己的旧卧室里,悠悠醒来。
药物作用下的记忆混混沌沌,环顾依然保留大多童年回忆的房间,恍惚竟像他在睡梦中直接从6岁跨越到了36岁。
[不,不该是这样的。]
扶住还睡意沉沉的脑袋,连外套都没有披上,翔君踉跄着跑下了楼。
老宅一层起居室里,电视机正宣布2018的平昌冬奥,N台特约主播依旧是樱井翔。走廊里亲戚家孩子跑来跑去胡闹,看见才在屏幕上出现过的叔叔,高高兴兴递来啃了一半的橘子。
透过半合的障子纸门,他听见家人都聚到一起交谈,整体气氛轻松欢快。
心跳突然加重,连额头上伤口都开始迟迟的钝痛,翔君努力寻找着其中一个声音,一个永远不会遗忘的声音。
“良婶婶,良婶婶,翔叔叔醒啦!~”
他被淘气的孩子们拽进了起居室。
然后在亲戚们揶揄的目光中,牢牢盯着正要站起的人,傻乎乎笑出声。
笑到她的耳朵脸颊都红透了,低低催促他快去加件衣服。
“好,你得陪着我~”
36岁时回到6岁的耍赖模样,仁慈的神明一定也会体谅翔君的。
“从今天开始,我要以健康长寿,安度晚年为目标。”
谁都不能保证额头上的伤口以后不会留下疤痕;甚至不能保证在樱井翔手机关掉的这8小时里,媒体舆论之间相安无事乐呵呵过个年。
但是在管它呢~
“樱井桑,请问我的新年礼物呢?”
[最重要的星星,不正被他紧紧拥在怀里吗?]
“青木桑,请……”
——过去终将照亮未来前路。
~~ END ~~
作者有话要说: 写在前面,关于xgg18年初受伤,具体原因我们无从知晓,所以这里大家只当是作者OOC。
然后,可以结合be线看,效果更刺激(捂脸跑)。
感谢各位的陪伴观看,希望这篇文章曾带给你一丝美好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