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吸引》吃草的老猫

21、二十一

　　因为这场秀需要占用很多时间，所以学校这边也免去了参与学生的各专业考试，他们期末的专业成绩直接以这次走秀结果来评分。

　　等老师们都离开会议室后，韩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随即伸手戳了戳徐杺的后脑勺，问：“怕不怕？”

　　徐杺回过头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把他的手撇开，想了想，反问道：“你这些年里参加的服装秀都是校级以上的吧？”

　　“干嘛？”

　　“你先回答我。”

　　徐杺直视他的双眼，语气十分认真。

　　韩朔和她对视几秒后，忽然伸出手把她的脸罩住。在感受到手心那人又一次皱起眉头时，韩朔站了起来，他似乎知道徐杺想要什么，没等她解释原由便对她说：“明天直接来我办公室。”

　　说完他收回手，也不等徐杺答应，踏着懒洋洋的步子离开了。

　　徐杺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刚才他收回手的那一刻，徐杺看见了他右手的掌纹，每一条都清晰而细长，不知为何，忽然就让她有些忐忑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第二天，徐杺到了别墅后第一时间就是放下包上了二楼。

　　二楼的书房门没关，徐杺走近，见李璐也在，韩朔在低头捣弄电脑，李璐坐在书桌上俯下身去看。徐杺没来得及出声，便听见李璐在跟韩朔撒娇：“咱们出去玩吧？姐妹们都到了。”

　　徐杺敲敲门，韩朔抬头看到她，说：“过来。”

　　李璐嘟着嘴把位置让开。

　　徐杺坐到书桌对面，韩朔把笔记本一推，屏幕转向她的方向。

　　徐杺一看，电脑界面正停在一个文件夹上，里面一共有20多个视频，并且都统一以一二三四命名。

　　韩朔看着昨晚没有怎么休息，胡茬泛青，头发也跟鸡窝一样，他无视了李璐埋怨的目光，指了指电脑，对徐杺说：“都在这儿了。”

　　徐杺看着他。

　　她昨天问他是不是所有参加的服装秀都是校级以上，就是想知道他参加过的走秀有没有被记录，她好让文丽帮忙导出来。

　　她第一次和韩朔合作，需要了解他更多，包括他的气质和个人风格，可没想到他早就知道她想要什么，把视频都给她准备好了。

　　徐杺看着这些视频文件，忍不住想：他是整理了一个晚上么？

　　徐杺拿起鼠标点开第一个视频，长度接近50分钟，徐杺有点惊讶，随后拖了拖进度条，发现视频有简单拼接过的痕迹，不止是他在校内的秀，还有许多校外的，甚至包括了他的入学考试，都被剪进了视频里。

　　这并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整理出来的，徐杺怀疑他昨晚根本没睡。

　　听着电脑播放的bgm，韩朔点了根烟醒神，眼睛一瞥，正好和李璐的视线对上。

　　后者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韩朔顿觉头疼得要死。

　　“你自己去玩。”他指了指自己两个黑眼圈，“我再不睡真的要猝死在你面前。”

　　李璐哼了一声。

　　韩朔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递给李璐，选择破财免灾。

　　果然李璐拿了卡，立刻又高兴起来，她当着徐杺的面抱住韩朔亲了一大口，余光往旁边一瞥，见徐杺正埋头在电脑前，似乎已经看入迷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李璐悻悻地起身，用手心拍了拍韩朔的脸，娇声道：“那我走啦，想我就call我。”

　　韩朔敷衍地点点头。

　　李璐这才拧身拿过一旁的包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杺连李璐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直到一个视频快看完，徐杺愣了愣，想要伸手把进度条往回拖，耳旁却出现一道低沉男声，制止了她的动作。

　　“别拖，一口气看完。”

　　男人说话的时候带来一阵浓郁的烟草味，还伴随着一股清冽的薄荷漱口水的味道，可惜只出现一会儿就被烟味掩盖了，又呛又烈，并不好闻，他的声音也因为缺乏睡眠而变得低哑至极，整个人像是一个行走的生化武器，所有复杂的气息都集中在一起攻击着徐杺的五感，霸道地让人难以忽视。

　　见她没有反应，韩朔直接帮她关了这个，点开了下一个视频。

　　他叼着烟看了一会儿，看了一会儿后大概是实在困得受不了，用食指敲敲桌子示意徐杺认真看完，随后转身出去了。

　　韩朔的房间就在书房斜对角，片刻后，徐杺注意到隔壁传来淋浴的声音。

　　之后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徐杺重新把注意力拉回到屏幕上。

　　她边看还边注意到一个细节。

　　每一个视频里，韩朔走秀的风格都是相近的，她回想起刚才的视频也同样如此，所有主题或风格相似的演出都被有意归类到一起，难怪她在看的过程中对过渡的部分没有产生太多违和感。

　　这个人……在专业上呈现出的专注度和他本人的生活态度简直云泥之别。

　　视频里的韩朔，时而气质张扬而嚣张，时而气质森冷阴郁，唯独每一次出现，都无一不是踏着秀场最大的呼声而至。能看出来，无论是青涩或成熟的他，从很早开始就是每一场秀的压轴角色，甚至有的时候还身兼开场位置，早早地就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徐杺在接触服设两年多的时间里，从未见过有人能像韩朔一样，与所有风格都能相性如此好，准确来说并非是服装衬托他，或者是他衬托起服装，而是只要一种风格套在他身上，就能被很好地与他本身融合，仿佛每一种表现形式他都能轻松驾驭。

　　在徐杺的认知中，或碍于长相、人种、气质，许多模特都总有他所擅长驾驭与不擅长驾驭的风格，并且很难有所突破，因此才产生出了每一个主题都有其本身无法改变的局限性。

　　可韩朔却完全属于老天爷给饭吃的类型，这些视频里他的风格跨度极大，却每一次都压不住他本身那种极强的与服饰个性的交叠，他和时尚的表达之间仿佛不存在边界，任何基于时尚的启示在他身上似乎都变得合理起来。

　　徐杺花了一个下午看了五个视频，期间韩朔的房间里静悄悄地，他似乎彻底陷入了沉睡。

　　最后徐杺的专注度是被饥饿感打断的，眼睛一停下来，徐杺才发觉自己在思考中时精力消耗得有多快。她闭上眼用手轻揉眼角，叹了一口气，暂停了视频。

　　她下楼去，发现客厅此刻变得一片狼藉。

　　地上和沙发上都被衣服鞋子堆满了，根本找不到可以下脚的地方，张檬和陈华一直在客房和客厅间穿梭，手里的衣服一套接一套地捧进来丢出去。最里头的房间似乎十分热闹，赵更他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不时传出他们打闹的声音。

　　“徐杺，你看完啦？”张檬忙得脚不掂地，余光瞥见徐杺出现在楼梯口，抬起头问她。

　　张檬和陈华似乎都知道她和韩朔搭档参加服装秀的事，作为A大的毕业生，他们和郑东魁似乎也很熟。

　　徐杺：“还没有……你们在干什么？”

　　“哦哦！就是昨晚老大借了李璐工作室的摄影师来给我们拍照，之前不是没拍完吗？哎哟忙死了，突然就来了，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你看，搞得这儿乱糟糟的！老大到底什么时候能把摄影这块弄好，选个摄影师有那么难吗？！”哪怕开着空调，张檬的脸上也全是汗，他累兮兮地朝徐杺抱怨道，”每次拍平面都搞得手忙脚乱，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短命几年……你在这等会儿啊我们快弄完了，等收拾好就能吃饭，要不你先上去叫老大起床，我半个小时前上去看他还在睡！”

　　说完客房里就有人喊张檬的名字，张檬连忙应了一声，捧着衣服艰难地走进走廊尽头的房间。

　　徐杺看了眼客厅的惨状，也没有去帮忙收拾，不了解情况只能是帮倒忙。她转身上楼，打算听张檬的话去叫韩朔起床。

　　门是紧关着的状态，徐杺轻轻拧开门把，发现里面的空调开得很低，周围黑漆漆的，厚重的窗帘全部被拉紧，使得窗外的太阳明明还没全部下山，从房间里看就像是彻底入夜了一般。徐杺努力适应了黑暗，小心翼翼地踏进房间，裸露在外的皮肤接触到干冷的空气几乎是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样的环境让徐杺下意识皱起眉。

　　她把门开得更大了些，想去找灯的开关，可躺在床上的人似乎对光十分敏感，只是门外一点光亮他就醒了，在床上动了动，然后哑着嗓子，语气十分凶狠地对门口的人命令道：“门关上。”

　　徐杺听着这样嘶哑的嗓音，不知为何心底添了些烦躁，她没有听他的话，反而彻底把门开到最大，借着走廊的光线找到窗户的位置，“唰——”地一下把两边窗帘拉开，然后推开了窗户。

---

作者有话要说：　　替换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