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吸引》吃草的老猫

19、十九

　　走后门都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徐杺一时之间也找不出更贴切的形容词来形容他。

　　只是她心里也明白，这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机会。

　　按理说这种规模的合作还远远轮不到她一个大二的服设生参与，然而如今服设行业愈发趋于饱和，这本来就是一个与时间赛跑的专业，晚一年入行都有可能脱离主流趋势，从而错失许多经验与良机，韩朔这是要用他的方法来帮她真正跃进这个圈子里来。

　　张檬和陈华当年都是经历过这些的人，他们才华出众，也很早就在各种展出和商业项目上收获奖项与知名度，混这个圈子的人都知道韩朔工作室的模特资源和工作室几乎是深度捆绑的，张檬和陈华虽然做着幕后工作，但他们本身在这个圈子里就自带流量，每次工作室发宣传微博，造型服装后面都会标注他们的名字，某种程度上这种形式的宣发也具有一定导向性，说明他们从一开始就要把时尚资源紧密相连。

　　这就像经营一个隐形的品牌，韩朔他们本身就是这个品牌的最佳展示台。时尚是具有嗅觉的，并且不可能单一类型独立，所有模块都在看不见的地方相互捆绑，互相影响，这在市场上就是一种双赢的结合。

　　这几年张檬和陈华被许多公司挖过，也是因为韩朔工作室的这种模式更好地体现出了他们的价值，因此如今韩朔这么做其实不只是为了徐杺，更是为了让工作室多添一员猛将，从而使工作室能够发展更多可能性。他一直以来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平台，不仅仅是简单的经纪包装，而是一条更长远的道路。

　　韩朔混迹这个圈子的时间还远远称不上很长，比他经验老道的前辈和经纪公司有很多，可他却比大多数人目标专一，并在在注册工作室的时候已经想好了这种“1+1”模式。他挑选服装设计师的门槛比模特更高，并且早早自己培养，因为他很清楚模特是时尚的载体，服装便是渠道，这两者是天生的利益共同体，如果要把他们比作将士，那么包装他们的一切都是它们的铠甲，越好的，便越坚实，能助他们无往不胜。

　　所以他们工作室的服装助理并不是人人都能做，他要千里挑一，用最好的，也最合适的。

　　“现在还说我在浪费时间吗？”

　　“……”

　　“所以让你听我的话，讨我欢心，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不过我话说在前面，我现在费那么多心思带你，要是以后你翅膀硬了敢飞别家，看我不弄死你。”

　　韩朔带徐杺去的地方是三里屯一家清吧。

　　听说今晚不止是他们，电影学院的负责人也把得意门生带来了，对方和韩朔一样都是大三服表专业，在圈内算是比较有名的竞争对手。

　　清吧内音乐舒缓，气氛不像其他酒吧热烈，韩朔个子高，一眼在最里头的位置看到要找的人，迈开长腿走过去。

　　徐杺紧跟而上。

　　“郑老师，您等的人来了。”

　　说话的人大概三十来岁，中等身材，见韩朔走进，他似笑非笑地朝着身旁一个看着五十多岁的男人说道。

　　坐在这个男人身边的还有一位少年，从身高可以判断应该就是路上韩朔提过一嘴的服表生，名叫许峰。

　　五十来岁的男人这会儿也看到他们了，朝他们招手：“来得这么慢，臭小子。”

　　“堵车。”

　　韩朔走近后没有多寒暄，径直坐下了，没了高大身影的遮挡，徐杺鄹然出现在一桌人的目光中，她见韩朔一语不发，似乎没有打算为她做介绍的意思，表情也不慌，礼貌地先向对方问好：“郑老师您好。”

　　这位年纪稍长的便是郑东魁，他虽然是A大的老师，可对服表班以外的学生都很眼生，闻言他点了点头应了一声，随即眼角一扫看向韩朔，大概是询问他为什么带别人来。

　　“老郑，这是咱们大二服设一班的，叫徐杺。”

　　听到是服设一班的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郑东魁的脸色明显放松不少，他笑着看向徐杺，话却是对着韩朔说：“你从哪儿拐来的这么一个才女？”

　　A大服设一班的学生几乎能算是同年龄国内服设专业大学生里最好的前一百人了。

　　“她现在在我工作室干活儿，我带她来涨涨见识，有张檬和陈华在，显得她跟个乡巴佬似的。”

　　“混账，怎么说话的？”见徐杺一脸早已习惯地坐下，郑东魁斥了韩朔一句，可到底是他最看好的学生，所以他语气虽严厉实则并不凶，尤其是听到张檬和陈华两个名字之后，眉宇更是带了一股笑意，“他们两个还在跟你那瞎混。”

　　“在呢。”

　　他们俩师徒你一句我一句，几乎把隔壁电影学院的两人晾在一边，等郑东魁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这臭小子绕进去了，便暗带警告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对身边人说：“不好意思啊陈老师，咱们学校这臭小子一向没什么规矩。”

　　“没关系。”被称作陈老师的男人也客气地笑着，倒是一旁的许峰，徐杺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他正打量着自己。

　　“郑老师严师出高徒，韩朔的名气在圈内也是响当当呢，就我听说想签他的公司就不下十家。”

　　韩朔没说话，郑东魁倒是笑着挥挥手，一副“这小子我也拿他没办法”的样子：“他就是傲！自己没什么本事还这个看不起那个看不起！还自己开工作室呢，仗着自己有点儿姿色就蹬鼻子上脸。”

　　这话说得明贬实褒，对韩朔的骄傲无一不透露在眼角眉梢。

　　韩朔扯了扯嘴角，徐杺离他近，余光瞥到这一幕，心里哼了一声。

　　既然都到齐了，一桌人就开始谈正事。韩朔和许峰作为两家学校服设的顶梁柱，这次走秀名单上有他们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可谁都知道光走是不行的，开场和压轴，肯定得排好，别的得等校内出最后名单了再往中间安排。

　　郑东魁当然觉得以韩朔的条件和专业水平，最重要的压轴肯定是非他莫属，可明面上到底不能太明目张胆地偏袒自家，所以想着和对方负责人谈一谈，开场其实也很重要，可对方能不能满足于此就得看今晚能不能一切谈妥。

　　可看对方不卑不亢的态度，A大在座的三位都明白，对方肯定是冲着争取压轴来的，哪怕争取不到压轴，作为交换，开场和中场重要的两个位置都得争取过去。

　　可偏偏此时此刻，一向能说会道的韩朔却一句话都没说，一副任凭差遣的模样。许峰也什么也没说，两个大长腿往沙发背上一靠，一左一右，对称得像一幅画，倒是中间两个人谈话间暗流汹涌。

　　聊了一会儿双方都没让步，陈老师一阵口干舌燥，低头喝了一口饮料，余光扫了扫视线对面不动也不说话的韩朔，心底忍不住拿他和许峰暗暗作对比。

　　这时，韩朔终于开口了：“老郑，我看这事儿也别争了，彩排的时候走一场，比划比划不就分出来了。”

　　郑东魁闻言，瞥了韩朔一眼。

　　韩朔手上把玩着打火机，笑得漫不经心。

　　韩朔这样说，陈老师反倒有些犹豫了。

　　他看了看许峰，后者也正眯着眼看着韩朔，没有吭声。

　　然后郑东魁哼笑一声：“臭小子……不过这主意也不错，陈老师，少年人血气方刚，你看要不……”

　　陈老师见郑东魁这么痛快就同意了这个建议，顿时脑子一转，立即打断了郑东魁的话，说：“可等彩排的时候再选定是不是有点仓促？其实……咱们许峰平时在学校里面也多是打头阵的，我看这一点咱们就别争了，开场和压轴岂不都一样？您说是吧？”

　　陈老师话锋一转，态度顿时转变一百八十度。

　　实在是被逼无奈，这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虽然韩朔和许峰身材接近，但论相貌和气场来说，明显还是韩朔压许峰一头，要是到彩排的时候在那么多人面前被韩朔比下去，学校那边更不好交代。陈老师心里斟酌了一番，认为实在赌不起。

　　原本想着争取一下压轴，哪怕气场压不过都已成定局，可没想到韩朔一点面子都不给，一点空都不让他们钻。

　　陈老师心底那叫一个气。

　　像是明白陈老师的想法，一旁安静坐了一晚的许峰也悠悠开口，说：“我也觉得这样安排不错，韩朔的秀我看过，他放最后肯定压得住。”

　　这话说得既显谦逊也听着让人高兴，郑东魁满意得点了点头。

　　这事情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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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替换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