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吸引》吃草的老猫

14、十四

　　韩朔见她不接，挑眉晃了晃：“我刚洗完澡，是不可能送你的，这屋里的人只有我有驾照。给你打车钱，省得有人心里头说我没良心。”

　　“……谁说你？”

　　徐杺无语地看着那张五十块。

　　“谁知道呢，现在口不对心的人那么多。”韩朔意有所指，后来也渐渐不耐烦了，直接把五十块拍到她手里，“拿着……大晚上出了事还是我的责任。”说完他没再给徐杺拒绝的机会，伸了个懒腰，转身上楼睡觉了。

　　徐杺拿着五十块，沉默了。

　　张檬打了一个嗝，对徐杺说：“徐杺你拿着吧，这么大的雨别折腾，打个车回去还能早点休息，本来加班就是会报销打车费的，这些小事儿用不着跟老大客气。”

　　在韩朔看来，这世上绝大多数的烦恼都能用钱解决，他的时间比任何东西都宝贵得多，因此平时更不会把心思放在这上头，能用钱解决的他都会毫不犹豫选择花钱解决。他对自己手底下的人出手阔绰大方，因为这些外在的东西也远远没有和身边的人处得舒服重要，他工作越玩命，私下便越肆意，大不过一句他自己乐意，因此和韩朔打交道的这些人里就没有人会去跟他计较这些，他给多少就拿多少，各取所需，互惠互利。如今徐杺在他们工作室工作，自然也算是“自己人”，张檬完全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当晚徐杺拿着韩朔给的五十块钱打了车回学校。

　　第二天徐杺起了个大早。

　　今天宿舍的人也难得起早，打算结伴去图书馆补英语，见到徐杺出门，顾闻还喊了一声“加油”。

　　徐杺笑着出门了。

　　李欣然在一旁吃着土豆饼，感慨道：“杺杺真的好忙啊……”

　　“当然了……韩朔的工作室资源那么多。”文青青正在化妆，闻言回了一句。

　　想起徐杺临走前的笑容，文青青不知怎么的心情有些烦躁，眼线怎么也画不好，有点自暴自弃地把眼线笔甩到桌面上，用化妆棉擦掉糊掉的一角。

　　只是顾闻和李欣然在聊天，谁也没有察觉。

　　徐杺到工作室的时候才刚八点，往常这个时间一屋子人都没起，今个儿陈姨却已经在给一桌人端早饭了。大伙儿精神看着都不错，就连一贯看着起床气很重的韩朔此刻都能睁开眼了，看来昨晚休息得很好。

　　一群男人们看到她都纷纷给她腾出一个座：“徐杺，坐下吃点？”

　　“我吃过了。”徐杺婉拒，然后把包包放下，进仓库准备搬东西。

　　外头停着三辆进口车，还都是大座驾，应该就是他们平时的工作用车，车身保养得很好，车漆锃亮，看着很新。

　　等他们几个人吃饱喝足，才慢悠悠地往车上坐，他们三个服装助理坐最后一车，和陈姨一起把衣服搬上车后一行人才浩浩荡荡地出发，驶往米娜杂志社的办公楼。

　　像米娜这种规模的杂志社都会有自己的摄影棚，需要用得提前申请，上面审核过才能往下安排，时间一般卡得很紧，有专门的人控场。

　　今天拍摄的是一组时装平面，品牌方指定韩朔做单独跨页，另外搭档猴子两个人一起宣传即将上市的夏秋新款。一般和韩朔工作室合作就是这种绑定模式，要捎带上除他以外的一到两个模特，只是韩朔的篇幅会更大，配比基本是8:2或7:3。

　　杂志社的服装负责人把他们领到化妆间，剩下的人则是去了另外一个化妆间候场，等韩朔他们结束后他们会直接上去拍工作室物料，韩朔工作室有两个惯用的外聘化妆师，今天也跟着。

　　拍平面用的都是品牌方的衣服，有专门人负责，张檬轻车熟路地带着徐杺去和品牌方负责人做对接。对方先告知了他们拍摄的衣服顺序，然后指了指旁边被挂满的龙门架，示意服装都在那边，陈华见状走过去把衣服都拉了过来，和徐杺一起一件件检查并排好顺序，一切办妥后把徐杺和陈华留在这里，自己则去了另外一个化妆间盯进度。

　　大概半小时后，韩朔和猴子化好妆做好造型，徐杺和陈华按照划好的顺序把衣服一一递给他们。

　　第一套主打朋克牛仔外套，下半身同系列牛仔裤。两人从更衣间走出来时，猴子抱怨着裤子的拉链不好拉，裤头也很松，徐杺和陈华什么也没说，利索地蹲下身给他们做调整。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这个，要把品牌方的成衣在现场调整到合身，并且在归还之前还原，徐杺在来之前已经跟着张檬大概学习过一些基本手法，因此显得毫不慌乱。

　　猴子的裤子拉链的确有些不好弄，五金有磨损，很难拉到底，徐杺一边给他调整裆部的拉链环一边用别针临时改窄裤头。如今虽然调整这些部位的时候还是有些脸热，但徐杺已经开始慢慢适应了，明显大家都是如此，猴子看来更是毫不在意，正在和她吐槽这季节穿这么热的外套是想弄死谁之类的……

　　徐杺一边听他唠叨，很快就把裤子调整好，随即站起来给他整理外套领子。

　　陈华那边自然也是调整得十分迅速，他在这方面已经是熟手，同样为韩朔这边调整了裤腰的宽度和裤腿的长度，很快两人就走到布景前开始拍摄。

　　张檬在另一个化妆间还没回来，徐杺和陈华便提前准备好第二套衣服，在一旁看他们拍摄。

　　为了配合秋冬这个系列的亮点，场景被布景师弄成了十分具有主题性的布置，背景布刻意绘制成油画笔触、边缘分明的风格，几个灌木丛往地上一搁，一个简单有趣也有完成度的场景就这么搭建出来。摄影师要求韩朔和猴子站在中间，随着快门声响起，两人也在不停换着角度和姿势。

　　因为徐杺就站在场边，所以看得很清楚，在韩朔和猴子站在背景布前的时候，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明显地开始停下或者放慢手里的动作看着他们。

　　而视线中心的两人却像是对于这些注目早已习惯，一边漫不经心地交谈，一边不停地做着双人互动，每一个动作的摆得游刃有余。两人身高相近，做搭肩或撑腰的动作时每一帧都养眼得不得了，徐杺不时能听到身边杂志社的员工发出小声的惊叹，二十五六岁的工作人员拿着工作牌遮住半脸，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镁光灯下的两人，嘴里小声念叨着“好帅啊”。

　　陈华当然也注意到了周围，他瞅了徐杺一眼，忍不住笑了笑，对她说：“还是你的反应更有趣。”

　　徐杺明白他的意思，说：“见过他们在工作室的样子，就算长得再帅也很难兴奋起来吧。”

　　“我看你刚来的时候也没怎么兴奋过啊。”陈华哭笑不得。

　　徐杺闻言笑了笑。

　　有些人的确天生就是为舞台而生，哪怕他们私底下如何懒散随便、如何不修边幅，可在镜头前，在属于他们的领域里，他们就是那般耀眼，光彩夺目。

　　而人，一向是趋光性动物，总是会不受控制被这些人吸引。

　　或因相貌，或因气质。

　　不管她是否承认，徐杺都很清楚，自己的心到底有没有因他们的存在而感到动摇，她和他们是那样的截然不同。

　　这时摄影师喊了一声“停”，韩朔和猴子便站在原地继续聊天，有化妆师过来给他们补妆，他们两人微微弯下腰迁就着化妆师的身高，就连韩朔在这种时候看上去也难得乖巧。

　　摄影师看完这卷片后比划了一个“ok”的动作，两人才开始换下一套衣服。

　　他们进休息室的时候徐杺和陈华已经熟练地递过来要更换的第二套衣服，两人也没怎么看，一手接过直接去了换衣间。

　　毕竟现在省下的时间都是用在之后工作室的拍摄上，他们四人配合默契，把时间压榨到每分每秒。

　　等张檬从隔壁过来时，韩朔和猴子已经在拍最后一套了。

　　张檬擦着汗：“怎么样？”

　　陈华看了看腕表：“还行，没出什么状况，拍完这边留给我们的时间大概能有两个小时多一点。”

　　“那就好，完全够了。”张檬松了一口气，“那边都换好衣服化好妆了，等老大下来让化妆师改下妆面，然后换衣服，我带他们先到这边来。”

　　徐杺跟着张檬去了隔壁化妆间，把还没换到的衣服重新熨烫一遍。

　　可没想到回来之后不止徐杺一人察觉到摄影棚的气氛不知为何变得压抑起来，周围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场地中央，只见韩朔和摄影师正站在电脑前交涉，表情与刚才徐杺他们离开前截然不同，韩朔抿着唇一脸冷漠，摄影师嘴动得很快，随着他说越多，韩朔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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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替换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