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吸引》吃草的老猫

12、十二

　　她的身体踉跄了一下，不能第一时间站稳，只能微微往前倾，那一瞬她心里一紧，慌乱之下只能抬起手往前撑了撑，于是便清晰明了地感觉到掌心下男人结实的肌理和隐约传来的心跳。这样的姿势让徐杺觉得难堪又尴尬，此时她终于察觉到他是故意的，原本就被他激起的焦躁使她双眼的温度迅速冷了下来。

　　她生气时候的眼神像是冰山燃起熔岩，清晰地迸溅着火光，看得韩朔玩味地挑起眉。

　　“有意思吗？”

　　徐杺听见自己毫无感情的问话。

　　哪怕在这种时候她的声音也是低而冷静的，压着声音只让他听清。

　　这个细节让韩朔笑出声来。

　　他学她一样刻意压低嗓音，脸颊贴在她太阳穴旁，语气恶劣又得意：“看你这副没意思透了的样子一点点裂开，你说有意思吗？”

　　两人僵持间，猴子和周近似乎终于察觉到空气中的安静有点不对劲，纷纷抬起头来：“怎么回事？一转过头来就看到你俩那么如胶似漆？你们背对着我们干什么了？”

　　就在他们同时抬头的同时，韩朔已经面不改色地松开了徐杺的胳膊，然后十分自然地走到体重秤上，低头看了看，转头似笑非笑地对徐杺报了一句“75”。

　　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周近的质疑一样，他的神情十分坦荡。

　　而徐杺的表情此刻还是有些僵硬，她很明白自己在这场较量中落了下风，闻言她默默深吸一口气，在表格上写下数字。

　　韩朔在她身后走过，带来一阵风，也像一种隔靴搔痒的挑衅。徐杺没有回头，在身后两道炽热而八卦的目光下调整好心态，然后她走向张檬，把手里夹着表格的板子递给他：“给。”

　　张檬还醉心在工作里，并没有发现此刻徐杺的表情有多僵硬，接过垫板后他拍拍身边的地板让徐杺坐下，把旁边装服装的篮子朝她方向推了推，说：“这儿有图，你把老大他们三个的衣服挑出来按着图上改……喏像我这样。”

　　说完把手里拆好线的衣服递给她看。

　　韩朔走到周近身边不慌不忙地先穿衣服，再把沙滩裤套上。这时候周近再次记吃不记打，按捺不住一颗八卦的心，小声问他：“你们刚在嘀咕什么？徐杺妹子的脸都僵了。”

　　韩朔闻言斜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让周近突然想到中午吃饭时猴子对自己的劝告，那一刻他恨不得痛骂自己为什么就是不长记性，连忙夹紧尾巴用手在嘴巴前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韩朔嗤笑一声后转身，留下一句让周近和猴子都一脸无厘头的话——

　　“心思绕得像盘山公路，看着真不爽啊。”

　　周近和猴子：“？”

　　韩朔也不管他们听没听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大概是最近真的太累，人都变得没有容忍度了……搞完米娜那天的拍摄出去浪，我请。”

　　周近和猴子头顶的问号变得更大了，对这句满是槽点的话心里想的却是——不是，您老人家有过容忍力这东西吗？

　　韩朔拍了拍周近的肩膀，转身走了，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徐杺和张檬，随即互相交换眼神，不知道在用哪个频道的脑电波在交流。

　　此时的张檬余光扫到韩朔离开，这才抬起头跟个狐獴一样伸长脖子：“老大刚叨叨叨说啥了？”

　　徐杺闻言也抬起头，看向周近。

　　周近被徐杺的眼神看得心里打了个哆嗦，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把刚才韩朔那句意味不明的话转述出来，只能挠挠头，支支吾吾说：“好像是说拍完请我们出去浪……”

　　张檬这阵子都快被工作榨干了，闻言欢呼一声：“老大万岁！”

　　而徐杺听了几乎是马上低下头去，就差没把“不感兴趣”四个字写在脸上。

　　虽说按工作量而言大家每天都在加班，但张檬和陈华担心徐杺晚上回学校不安全，于是十点前就让她先回去了，毕竟第一天也得有个适应时间。从韩朔的别墅坐地铁到学校只需要半个小时，等徐杺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宿舍，顾闻第一个从床上探出头来，惊讶地问：“杺杺你今天去哪里了？一大早就不见人！”

　　还那么晚回来，都错过了她每天雷打不动的跑步时间。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徐杺累得不想说话，回来后先坐在椅子上把脸埋在双臂间歇了一会儿，等缓过气来才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去洗澡，边回答顾闻：“去韩朔的工作室报道。”

　　“啊？”文青青闻言从电脑前倏地转过头来，等反应过来后似乎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她眼睛动了动，然后嚅嗫着动了动嘴，问徐杺，“杺杺不是不打算去吗？”

　　徐杺还没有答话，就听见顾闻说：“杺杺可没这么说过好吧？前几天一直在看书就是为了腾出时间吧？”

　　文青青嘟囔了几句什么：“是吗，我还以为她不打算去了呢一直拖到现在……”

　　徐杺在找睡衣，没有吭声，倒是顾闻趴在床上替徐杺操心着：“说到底韩朔的工作室还是有实力的，我这几天特意抓了邹蓝问了好多，才知道他们工作室的资源相较其他的比起来那么强，如果杺杺错过也太可惜了。虽然韩朔那人那啥了点……不过我觉得杺杺肯定没问题，好好把握机会趁机积累点人脉，咱们这一行太需要这个了。”

　　文青青听顾闻这么说，撇撇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头转回电脑前面去了。

　　自从韩朔上一次到班上找她，文青青对徐杺的态度就一直有些微妙，对于她的那点小心思，徐杺看在眼里，也明白是为什么，只是如今她实在没有精力去开解别人，只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徐杺进浴室后没多久，文青青忽然开口，问顾闻：“你说，杺杺会不会对韩朔有意思啊？”

　　顾闻正躺在床上和邹蓝微信聊天，闻言没好气地说：“我看不像。”

　　喜欢一个人总是有迹可循的，可徐杺……顾闻看着一点都不像是在喜欢着谁的样子。

　　李欣然这时候才从图书馆回来，开门后听到顾闻这句话疑惑地问：“不像什么？”

　　文青青闷在自己位置上，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没什么。”

　　徐杺当天晚上早早地休息下来，第二天早早就起床去了工作室。昨天没来的模特们今天都到齐了，除了周近和猴子，韩朔的工作室名下还有五个大二到大四的男生，分别叫张晖、林允生、周峋、顾泽雨、赵更。

　　这五个男生都不是A大的学生，而是隔壁电影学院的服表生，他们两所学校是国内服表专业的顶尖高校，平时课业多，因此他们大部分人都是隔三差五两头跑。他们这五个人里，张晖和赵更是自己毛遂自荐后被韩朔相中的，剩下三人是和韩朔在一些合作走秀中被韩朔邀请来的，大家年龄相仿，看着十分活泼好动。

　　他们见到徐杺时都表达出了明显的好奇，一群人围着徐杺问她多大了，是哪个学校的，搞得徐杺一开始有点手忙脚乱，但适应之后又觉得他们就像一群长不大的大男孩，虽然给人的第一印象比较轻浮聒噪，可一天相处下来，徐杺倒是觉得他们人都不坏。

　　比起昨天的尴尬，张晖他们五个脱起衣服裤子倒是爽快多了，一点都没有因为徐杺是个女生就表现出了一点含糊，反而是大大咧咧地一副任君欣赏的模样。当徐杺准备好软尺转过头来看到齐刷刷五具半裸的男人身体时，也足足愣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并在他们的调笑下快速把数据量完。

　　只是这一天下来韩朔始终不曾出现，听周近说他去跟杂志社确认拍摄场地和摄影师去了，早上七点多就出门了，估摸着今晚也回不来。

　　虽说徐杺第一天来的时候就知道韩朔的工作室并没有职业经纪人，可等真的连续好几天亲眼见韩朔忙得连工作室都不回，还是让徐杺对他的印象稍稍有一些改观。最起码韩朔对待工作的态度的确是有目共睹，徐杺从未见过他对别的事会这么严谨认真，所有拍摄物料和细节都要亲自一一确认。

　　可惜的是这个人似乎只对工作如此。

　　有一天徐杺“随口”提起这一点，当时周近就在沙发上玩手机，闻言他叼了一根烟，做作地吹了一口气：“那还用说？阿朔和我们不一样，他将来可是要成为超模的，嗯……大概就是跟奥普瑞的地位差不多的那种。”

　　徐杺：“……”她当然知道奥普瑞是谁，脸上顿时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

　　周近看到徐杺的表情乐得顿时笑出来：“为什么你一脸我在说梦话的样子，幸好阿朔不在……诶，讲道理，我们阿朔不差的好吗？模样和身材最少和奥普瑞有四六开呀！不过就是亏在人种和血统没人家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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