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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泥石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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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女孩子吗?头发好短,不过真漂亮。”秦舒棠随便扒拉了两下床单抬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小朋友了,当然,比起我还是差了一点的。”秦舒棠吸了吸鼻子,对于自己的美貌他一向很有信心,从小到大,他已经听过了太多的夸赞,当然,如果他们每次不把自己认成小女孩就更好了。
原翔天睁着一双大眼傻傻的看着秦舒棠,他没有上过幼儿园,自然也没机会接触到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这会儿瞧着秦舒棠感觉可亲近了,虽然这孩子话有点多。
“对了。”秦舒棠眼睛滴溜溜的一转,突然对原翔天说道:“你要不做我的媳妇吧。”
这么漂亮的媳妇带出去一定倍有面子,而且老妈一直催促秦释棠快点结婚,这会儿自己先找一个媳妇,秦释棠一定会被骂的更惨,最最重要的是,有了媳妇可以帮自己干活,自己就不用苦巴巴的在这洗床单了,简直是一箭射三个。
“为什么?”原翔天有点儿跟不上秦舒棠的思维。
为什么,这可难到了秦舒棠小朋友。
低头看见自己手中的床单,秦舒棠一笑,赶忙说道:“等你成了我的媳妇,你尿床了我就帮你保密。”
秦舒棠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你还尿床吗?我早不尿床了。”
秦舒棠小朋友忧桑了,媳妇没讨到,还暴露了自己的秘密,顿时不开心了。
眼看着面前的这个瓷娃娃要哭了,原翔天着急了。
“你,你别哭。”笨手笨脚的捂上秦舒棠的双眼。
“你笑我尿床。”十分委屈,万分伤心。
“没有,没有笑你。”
如果原诀在这里一定会惊讶的,自家儿子何时说过这么多话,还能出声安慰人,简直是质的飞跃。
“你会告诉别人。”说着又要瘪嘴。
“不会,不会的。”原翔天连续重复两次。
“我不信。”秦舒棠耍起了无奈。
“那,那你做我媳妇,我帮你保密。”突然莫名的有点开心。
这是个好方法,秦舒棠的眼睛里闪着光芒。
“我做你媳妇你会帮我洗床单吗?”
点头。
于是秦舒棠小朋友圆满了。
等到半个小时后,秦释棠出门看见满室泡沫,顿时悲愤了,这俩熊孩子。
茶昂村。
雨势越来越大,看这情况,怕是一时半会走不掉了,至少也要等雨势稍小一些才行,回去的路太艰难,冒雨走的话实在是太危险了。
果衍他们住的地方是村里以前的小学,后来实施计划生育,再加上移民搬迁,学生越来越少,新学校刚修好没两年便没有学生了,这里便闲置了下来。
今天学校再次热闹了起来,凑了一教室的小萝卜头。
“我明明一医大的学生,现在硬生生的给掰成了师大的学生。”大宝拿着一支铅笔头苦着一张脸,她一个地地道道的文科生,这会儿再次捡起几年没见的理科,难受程度可想而知。
果衍拍拍大宝,还没来得及出声安慰,外面就冲进来一人。
“出事了,东边发生了泥石流,好几户人家都给埋了里面。”
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小点的孩子面色懵懂,大点的孩子站起身来就想往外冲。
“都坐下。”领队的老师发了话:“你们安抚好孩子,谁都不能擅自跑出去。”
“我们出去说话。”老师和报信的人转身出去。
东边,如果没记错的话,秦牧家就在东边。
转身去看小孩的脸色,果然不是很好,还好这两天秦牧一直待在学校,只希望不要有太多伤亡,果衍暗自祈祷。
中午时分。
苏逸承拨打果衍的电话,依旧是不在服务区,就算是出发的比较晚这会儿也该到有信号的地方了,到底是放不下心,干脆驱车向着果衍学校走去。
“茶昂村啊,据说是有段路塌方了,车子上不去,至少要等路抢修好了才能回来。”负责的老师如是说道。
苏逸承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找了熟人打电话过去询问具体情况。
结果得到的消息是,不仅下山的路堵住了,山上也发生了泥石流,已经在急救了,只是,伤亡不清。
苏逸承的心顿时一沉,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不自觉的轻轻颤抖着。
几乎是没有犹豫,直接驾车去往茶昂村,不亲眼看一眼心中的人,他是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心。
路上将公司的事交代好,之后几乎是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的一路向前。
车子刚上盘山公路不久便无法行驶,道路被封锁,路上来来往往全是穿着迷彩服的军人。
苏逸承只好下车徒步往上走,只是没过多会就被拦住了。
“哎哎,年轻人。”一位军官拦住苏逸承:“前面的路被堵死了,想要上山等两天再来吧。”
苏逸承抬眼看了对面的人一眼,撑着伞的身影没有动,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掏出手机,感谢这里还是有信号的。
片刻后,年轻的军官接到了命令,护送一位年轻人上山,务必保证对方的安全。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没办法,年轻的军官找了两个原本就要上山的士兵跟着苏逸承,同时给了苏逸承一套雨衣,在这样的环境下,雨伞根本起不了作用,即使雨衣作用也是有限的。
“谢谢。”将雨衣套在西装上,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你能安全回来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年轻的军官说了一句,转身又去对那两个跟着苏逸承的小士兵交待一些事情。
最后双方站立敬了一个军礼,三人踏上了上山的路途。
原本的路被黄泥掩盖,众人在路边开辟了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道,雨还在下个不停,这会儿最怕的就是山体再次塌方,所有的救援工作都被延缓,一切只能等到雨势小了才能进行。
三个人体力都不错,几乎是用小跑的速度爬山,即使这样,看见村子的时候天也快黑了。
孩子们依旧留在学校,大人们都去帮忙救人了,埋了三户人家,失踪了五个人,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近十个小时,每个人都变得急躁起来。
果衍坐在宿舍里,大家轮流看着孩子,这会儿正好轮到她休息。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
刚站了一半发现腿有些麻了,无奈的停在原地。
“门没关,直接进来吧。”果衍向着门外喊了一句。
来人一身雨衣,头笼罩在帽子中,看不清面容。
苏逸承取下帽子。
“小叔。”
“阿衍。”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不同的是一人是惊讶,一人是激动。
“你怎么来了?”听说山下的路被堵住了,小叔是怎么上来的。
此刻外面依旧是大雨连绵,这过来的一路随时可能遇见山体滑坡,果衍简直不敢想象。
“我听说,山上发生了泥石流,不放心,就来看看。”苏逸承声音有些颤抖,还好,还好,果衍没有受伤。
看着苏逸承冻得发青的嘴唇,毫无血色的脸庞,以及贴在脸上的头发,脚上的鞋子被黄泥包裹着,裤腿还滴着水,认识了小叔这么久,他何时如此狼狈过,果衍鼻子一酸,突然间就明白了白落宇说的话。
果衍上前一步,想要抱住小叔。
苏逸承后退一步,生硬的道:“我身上都是水。”
“没关系。”果衍张开双臂抱住苏逸承,迎面而来的湿冷让人很不舒服,可是果衍不想理会,只想这么紧紧地,牢牢地抱住苏逸承。
没办法,苏逸承只好搂住果衍,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
半晌后,果衍开口了:“小叔,我们在一起吧。”
苏逸承顿时愣住了,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我怕,以后再也遇不到一个小叔这么好的人了,我们在一起吧。”果衍再次重复道。
“好。”苏逸承嘶哑的声音微微的颤着,搂着果衍的手再次收紧,像是要将果衍契合在身体中一样。
他的阿衍,终于长大了。
依照自己和袁轶的关系,苏逸承一直不好对果衍明说,毕竟两人才刚刚分开,太早表白以后见到袁轶也比较尴尬,这会变成了果衍先提出在一起,性质完全不一样了。
缠绵的气氛被一声喷嚏打破。
果衍这会才反应过来小叔还是一身湿哒哒的衣服,赶紧从小叔怀里挣脱。
将干毛巾递给小叔。
“你先擦头,我去帮你借身衣服。”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苏逸承坐在果衍之前坐的凳子上,心不在焉的擦着头发,嘴角一个劲的忍不住往上翘。
果衍向沈嘉禾借了一身衣服,顺带去盛了一碗汤,这两天大伙都风里来雨里去,熬的热汤一直没中断过。
“先换衣服吧,免得感冒。”果衍将衣服递给苏逸承。
接过衣服的苏逸承看着果衍。
“小叔你先换,我去外面等着,你。”果衍有些脸热:“你换好了叫我。”
“不用。”苏逸承叫住果衍:“你转过身就好了,外面挺冷的。”
于是果衍站在窗户边,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脑袋里面是刚刚发生的事,果衍是越想越觉得不好意思,等苏逸承换好衣服果衍已经堪比一株含羞草了。
两个人对视着,竟是相顾无言,不过气氛还是粉嫩粉嫩的。
好吧,就算是如此坐在同一间屋子也是很好的。
夜色越来越浓,大山和村子被笼罩在其中,雨声伴着吆喝声划破沉寂的黑夜。
果衍感觉脑袋有些发涨,自己似乎是和小叔在一起了,总觉得不真实,恋爱这件事还真说不清,你说还没开始吧好像又不是这样的,你说已经开始了吧但具体什么时候还真不好说。
就这样辗转反侧,一会儿想想小叔,一会儿又担心救援工作,迷迷糊糊的折腾了许久才睡着。
第二天理所当然的晚起了,同样晚起的还有苏逸承,当然,一个是因为失眠,而另一个则是因为感冒。
即使之后苏逸承吃药做了预防,可一连淋了几个小时的雨,到底是抵抗不住,好在没有发烧,否则就村子里现在的条件还真是不好处理,即使这里有三个医生和不少准医生。
果衍把粥端到屋子里,外面还在下雨,温度很低,好的一点是连下了几天,到今天雨势终于开始变小了。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我没这么脆弱。”苏逸承有些无奈,从果衍知道自己感冒后就勒令自己在屋里休息,连吃饭都是她去端过来。
“这里的条件实在是有限,必须得防患于未然。”果衍把饭和菜摆在桌上。
“需要我喂你吗?”见苏逸承还不动手,果衍问了一句。
苏逸承拿了筷子,粘稠的粥伴着小菜香香甜甜的,很是清脆可口。
“吃饭啊,怎么老看我。”果衍也捧着一碗粥,不只是饿的太久还是今天的饭很合口,果衍越吃越觉得香甜。
“我在想。”苏逸承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什么词合适:“你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怎么说。”果衍停下吃饭的动作。
“就是,以前的你给人的感觉是乖巧,现在像是忽然间长大了,态度变得明确起来。”
“那。”果衍的脸颊有些发红:“你觉得这些变化是好还是不好呢?”
“挺好的。”苏逸承搅了搅碗里的粥,至少这一刻他能感觉到幸福。
果衍低头笑了,以前苏逸承是小叔,是长辈,果衍顶多也就是撒撒娇,耍耍无奈,这会性质不一样了,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那和养了个女儿有什么区别。
“对了,之前小天来找你了。”如今小天的自闭症已经不似之前那么严重了,这算是个好消息吧。
“是吧,可惜我不在家。”果衍颇为遗憾。
“没事,回去再见也来得及。”苏逸承把原诀搬到自家楼上的事情说了出来,同时也把小天的变化一一道来。
“真的吗,太好了。”果衍由衷的为小天感到高兴。
好心情持续不到一天便被打破,失踪的人挖出来两个,都被判定为死亡,虽然早已猜到了这个结果,但还是不免的感到悲伤,猜想和将事实呈现在眼前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受,连心底仅存的一点侥幸都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