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好苏》滚圆的毛栗子

34、悲伤的小丑

　　回到家的时候张姨正好在，打消了叫外卖的打算，吃了一顿可口的午饭，看看书，睡睡觉，一晃就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分。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果衍猜测着应该是小叔回来了，活动了一下稍微有些僵硬的肢体，刚打开灯就看见正在换鞋的苏小叔。
　　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果衍开口道：“小叔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嗯。”依旧是简洁的回答。
　　看着苏小叔进到厨房利落的洗菜切菜，果衍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口福了，急急忙忙的报了几个菜名，见苏小叔望向自己，果衍讨好的一笑，直叫人心脏都变得柔软。
　　看着桌上的佛手三丝，糖醋排骨，麻辣笋衣，果衍怔了怔，似是没想到苏小叔全按着自己说的来做。
　　“怎么了，不够吗？厨房里还有一个汤。”看着果衍发愣的样子苏逸承问了一句。
　　“没，挺够的。”果衍一脸黑线，果然自己吃货的人设已经深入人心了，不过被这么一打岔，刚刚心中那么一丢丢的感动顿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苏逸承点头，算是放心了。
　　“你明天有事吗？”
　　又一个问自己明天安排的人，难道小叔打算帮自己庆祝生日，想到这里果衍有一点点的小激动，就在她思索着要不要邀请小叔一起参加聚餐的时候苏逸承又开口了。
　　“要是有时间陪我去参加个酒会。”
　　果衍吃饭的动作顿住，酒会，不是庆祝生日吗？心中莫名的多了几分失落。
　　“怎么了，没时间吗？”见果衍不答苏逸承问道。
　　“有，有时间。”果衍佯装着感兴趣的样子：“什么样的酒会，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既然苏小叔不知道，果衍也没说第二天是自己的生日，就这么说出口反而显得有些刻意。
　　“酒会是其次，主要是有一个故人。”怕只有果衍能镇得住她了。
　　“谁啊？”果衍想着不知自己是否认识。
　　“乌鸡小姐。”苏逸承面无表情地说。
　　“这么别致的名字，哪个脑残，不对。”果衍顿了顿：“乌鸡小姐，就那个女色鬼。”果衍算是想起来了，之前在商场里有遇见过，这外号还是自己给起的呢。
　　苏逸承有些无奈，真不知眼前这小家伙为什么认定了对方是个女色鬼。
　　“放心吧小叔，交给我了。”果衍拍拍苏逸承的肩膀，一副天塌下来我顶着的模样。
　　只盼不要惹出什么事才好，苏小叔突然不知自己叫上果衍究竟对不对。
　　因为晚上要陪苏逸承参加酒会，聚餐便选在了白天，之后众人又闹着要去K歌，果衍没再同行，只说着记在自己账上，便拎着礼物离去。
　　跟随苏逸承来到一家造型店，之后便是长达两个小时的折腾，头发，脸庞，指甲，每一处都经过细细打理，当拉链被拉上的一霎果衍总算松了口气，再这么下去她真怕自己会不知今夕何夕。
　　“小叔。”
　　耳边传来果衍的声音时苏逸承放下手中的杂志，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紫色长裙，每一分都契合在果衍的身体上，勾勒出她纤细美好的身材，水藻般的黑发被盘在脑后，两边各留下一撮垂在耳边，打着卷儿透出几分俏皮，耳上银色的耳针忽隐忽现，带着几分神秘的美。
　　苏逸承拿了盒子里同一系列的项链替果衍戴上，低头见她的手指微微蜷着，知道这丫头是不太安心。
　　“很漂亮。”苏逸承在果衍耳侧说道。
　　温热的气息洒在脖间激起一阵颤栗，稍稍不安的心突然像有了依靠一般，酒会果衍不是没参加过，却从未如此忐忑过，说起来倒是有几分异常。
　　海面上的游艇如同盛开在夜色中的一座不夜城，处处透露着醉纸迷经的气息，绚烂夺目。
　　果衍挽着苏逸承的手臂，俊男美女的组合总是让人赏心悦目。
　　在侍者的带领下，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大厅，上一秒还是满天星稀，下一秒就变成了灯红酒绿，觥筹交错的场景像是让人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苏总监，欢迎欢迎。”刚一露面就有人上来寒暄。
　　“白总，恭喜。”彼此握了握手，熟稔中透着几分客气。
　　“这位是？”白儒海打量着苏逸承的女伴，眼中打量的目光不露痕迹。
　　“这是阿衍，我的女朋友。”苏逸承亲昵的摸了摸果衍的发顶，眼中的宠溺毫不掩饰。
　　“白总您好。”果衍向白儒海点点头，整个人落落大方。
　　“好，好，难怪苏总监以往从不带女伴，原来是金屋藏娇。”白儒海夸赞两句，心中不免有些遗憾，原本想着能与华都结为亲家，正好自家女儿也很中意苏逸承，如今看来怕是没有机会了，只是一想到自家那个宝贝女儿，白儒海不免又有些头疼。
　　刚与白总寒暄完，新一轮的交际又上赶着赶来，苏逸承怕果衍无聊，便让她先去会场中转转，或者去到甲板上吹吹风，待自己将这些人应付完再来找她。
　　应苏逸承的要求，果衍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手中拿着一杯香槟轻轻晃动着。
　　苏逸承站在人流中，整个人如同发光体一般引人瞩目，精致的眉眼让人倾心，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果衍啧啧感叹道。
　　视线突然被挡住，果衍抬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好久不见啊。”果衍露出一个笑容，同眼前的人打招呼道。
　　难怪之前觉得这一身黑衣瞧着眼熟，这不正是乌鸡小姐的招牌打扮嘛。
　　白落嫣的脸色算不得好，几乎要赶得上自己的这身着装了。
　　“你怎么会在这？”一如既往地骄纵语气。
　　“陪我男朋友啊。”果衍保持的自己的笑容。
　　这句话算是戳到了白落嫣的痛处，话说白大小姐从生下来这二十几年，向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一一次吃瘪就是在苏逸承这里了，非但如此，还三番五次的被果衍落了面子，这让她如何受的下这份气。
　　眼见着白落嫣被气得面色铁青，一双大眼瞪着果衍，双唇颤抖却是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
　　“喝口水吧。”果衍从侍者手中拿过一杯香槟：“白小姐看上去火气很大啊，多喝水有利于清火。”
　　来之前果衍便了解到，白家是这片区域的地头蛇，其发展虽比不得华都，但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果衍还是明白的，她可以作弄白落嫣，却不能太过，凡事都得有分寸。
　　“滚开。”白落嫣一挥手，果衍手中的酒杯被打飞出去，在柔软的地毯上滚了几圈，却没有碎开，只留下一滩水渍。
　　火气真的很大啊，果衍眨眨眼。
　　“阿衍。”
　　“落嫣。”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没事吧？”苏逸承快步走过来。
　　白落宇用责备的目光看着自家妹妹，她刚刚的行为实在是太不理智。
　　“没事。”果衍举爪表示，一个小意外而已，不必如此紧张。
　　白家两兄妹在一旁小声说着话，面色都不大好，最终白落嫣将目光留恋在苏逸承几秒，再愤愤的看了果衍一眼，不甘离去。
　　“我代落嫣向两位道歉，真是让两位见笑了。”白落宇上前一步道。
　　这绅士，这诚恳，怎让人好意思拂了面子。
　　不过，就是有人如此不给面子。
　　果衍捏了捏苏逸承的胳膊。
　　依旧板着一张脸，真的是......太任性了。
　　果衍只好报以一善意的笑，回道：“无事，白小姐这是真性情。”
　　刚说完就有人来找苏逸承攀谈。
　　“没事的，去吧。”果衍露出一个让他放心的表情。
　　“稍等一会。”苏逸承说完看了白落宇一眼才离开。
　　苏逸承这一走就只剩下果衍和白落宇两人。
　　“我是落嫣的哥哥，白落宇，幸会。”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出。
　　“果衍。”礼节的交握片刻，尔后又补了一句：“逸承的女朋友。”
　　言外之意就是小叔是有家室的人，请管好你妹妹，不过表达委婉了不少，如此也不会落了对方的面子。
　　“看得出来，苏总监很在意果小姐。”白落宇赞道，算是从侧面承诺了会管好自己的妹妹。
　　对此，果衍表示非常满意，不过白落宇一提倒是让果衍意识到了小叔对自己真的是非常好啊，感觉人生都圆满了，国民最佳小叔非其莫属了。
　　“是啊，逸承是一个很好的人。”对晚辈那是没得说。
　　“很难想象，苏总监那样一个理智的人会爱一个人到如斯地步，果小姐真是有福了。”思量着华都迟早会回到国内，表现的与其亲近点总归是错不了的。
　　听着白落宇的话，总觉得似乎有什么环节错了吧。
　　见果衍并不是很相信自己，白落宇再接再厉道：“果小姐别不信，男人更了解男人，就苏总监看果小姐的眼神就能看出来这绝对是真爱。”
　　不知为何，果衍突然觉得这位白大少很有做神棍的潜质。
　　“当然，我一直相信逸承。”怎么着也不能落了小叔的面子，不过感觉有点怪怪哒。
　　余光瞧见苏逸承的身影，白落宇很有自知之明的和果衍说了两句客套话，转身将空间留给两人。
　　想着只要是留在这里就不得清净，两人便到了甲板上。
　　迎面的海风伴着涩涩的味道，密密匝匝缠绵悱恻，轮船四周的彩灯将海面照亮，映出五彩斑斓的海生物，晃晃悠悠的透着懵懂。
　　刚刚的拘谨被这海风一吹霎时轻松不少。
　　苏逸承将西装披在果衍身上，两人对视一眼，果衍弯了弯眉眼，拢了拢身上的外套。
　　大海在星空的衬托下更为广袤，比起往日像是浩瀚了无数倍。
　　“小叔，你有什么梦想吗？”果衍侧了侧头，垂下的一缕发丝随风扬起。
　　梦想，苏逸承脑袋中浮现了一个卷发红鼻的小丑，灵活的手指像是世间最神秘的存在，无论什么，只要你想要，他总是能随意取出，那时候，苏逸承曾有过无数艳羡，也曾觉得，做一个小丑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再后来呢，这件事便不了了之，只会在偶尔不经意间被想起，套在身上的家族使命让他不容多想。
　　“小丑啊。”果衍不禁笑了。
　　“那你一定是这个世上最悲伤的小丑了。”这么严肃的一副面孔，要如何做出有喜感的表情。
　　“那你呢，阿衍，有没有什么梦想？”
　　呼呼的海风吹进胸腔，苏逸承感觉，似是从未如此畅快过。
　　“梦想啊，估计是从我把‘抛头颅洒热血’写成‘剖头颅洒热血’时就注定会成为一名医生。”果衍至今还记得自己那位语文老师语重心长的语气。
　　苏逸承一向冷清的双眼不禁沾染了点点笑意。
　　“我听说你二胡拉得不错。”苏逸承话风一转。
　　“听谁说的？”果衍顺势问道。
　　“什么时候给我拉一曲吧。”似是还从未听过果衍拉的曲子。
　　“好啊。”果衍想也不想便应了下来。
　　酒会一直持续到午夜，临近十二点游轮才靠岸。
　　海岸边失去了往日的喧嚣与热闹，果衍将鞋子提在手中，光着脚丫在沙滩上留下一串弯弯曲曲的脚印。苏逸承跟在他的身后，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背影。
　　一直进到车里果衍才感觉到疲惫。
　　捏着腿果衍大呼道：“真是太过瘾了。”
　　抬头的一刹正好撞上苏逸承的目光，幽深得如同一弯清泉，不知为何，白落宇的话浮现在脑海中，一时间，两人都未错开目光，一人迷惑，一人不舍。
　　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了一般，直到额头传来柔软的触感果衍才拉回思绪，第一反应不是推开小叔，而是闭上眼睛，似乎许久以前，苏小叔便被归纳到家人那一栏中，所谓家人，便是安全与依靠。
　　“生日快乐。”耳边的声音让果衍睁开眼，脸颊透着两抹粉红。
　　“谢谢。”强装镇定的回应了一句。
　　“休息会吧，闹腾这么久也该累了。”苏逸承替果衍将座椅调好，又拿了毯子为她盖上，看似平静的面孔却正泛着涟漪，就如同他微红的耳尖一般不平静。
　　正感觉尴尬的果衍顺势闭上眼，一颗心却是乱七八糟的，额头那柔软的感觉还久久盘旋，果衍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晚安吻，可心中却存留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