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好苏》滚圆的毛栗子

16、小叔来了

　　袁轶的声音把时间追溯到了大学的最初。
　　果衍与袁轶认识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美好的开始，或许是因为袁轶喷了果衍一脸可乐，亦或是袁轶被果衍大庭广众之下说不育失了面子，反正两人见面就掐，绝对是一对不愿消停的主，偏偏自己身边要好的朋友成了一对，这隔三差五就要出去聚一聚，只要一听有对方在那是必要去的，似是谁不去就像是怕了对方一样，真真算得上一对欢喜冤家了。
　　日子就如同流水一般，转眼两年过去了，这两年里知识袁轶不知学了多少，倒是懂得了爱情，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思念，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即使袁轶找了各种理由说服自己并不喜欢果衍，却终是抵不住自己的心，爱情里没有输赢，亦没有对错，只有爱或者不爱。
　　犹豫了良久，袁轶还是决定向果衍表白，大不了被所有人笑上一阵子，但这和抱得美人归相比起来却是无足轻重。
　　袁轶发誓，那一天他真的很认真，特地找了造型师精心打造自己，提前预定了位置，香槟玫瑰，音乐流水，只差果衍一句我愿意，只是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果小衍会以一句‘元谋人你真是越来越会玩了，为了整我弄这么大的排场，还好我机智，没着了你的道’，至此，袁轶同学生涯中的第一次告白以失败告终。
　　果衍离开前还不忘将身前的香槟一饮而尽。
　　“几万元一杯的水晶香槟，就当是你骗我的代价了。”这话说得袁轶又恼有无奈，却是毫无办法。
　　之后袁轶又委婉的向果衍提了几次自己的心意，每一次都被果衍嗤之以鼻，没办法，袁轶不着调的性子早已深入人心，凭着果衍对其的认识，真的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真心向自己告白的。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袁轶从一开始的气馁渐渐开始乐观起来，他相信，以自己的真心，总有一天会让果衍相信自己是真的喜欢她，袁轶的决心不浅，却是忽略了这个世上不止只有他一个男人，是珍珠，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发现她的好，眼看着果衍和别的男生越走越近，笑语晏晏的模样令袁轶再也坐不住了。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袁轶便召集了自己的朋友，虽被众人笑了一通却还是想到了办法，便有了后面的赌局。
　　因为嫌弃真心话不够刺激大家最常玩的还是大冒险，几人配合得很好，待到果衍输的时候抽签便抽到了和袁轶假扮情侣，时限为一天，倒不是什么难事，比起莫希亭之前的向五毛表白（五毛是果衍宿舍养的一条流浪狗），林源叫一位妙龄少女一声奶奶等等，果衍甚至是觉得自己运气不错。
　　“哎呀，这两个争锋相对的人假扮情侣一天简直看头十足，不过一天时间也太不过瘾了，不如我们加点筹码怎么样啊果小四？”林源一脸坏笑，为了兄弟的幸福可算是豁出去了。
　　果衍眉头一挑，她向来不是一个怕事的主，这有何不敢。
　　“怎么加？”
　　“我们把一天的时间延长为半年，看看你能不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可以的话算你赢，不可以就算是我输，如何？”林源一边说着还不忘给袁轶使眼色，顺便小小的得意一把。
　　“这倒不是问题，不过，你要是输了怎么办？”果衍这人是最爱看戏的，生活正无趣着呢，多个人逗乐子也不错啊，不就是半年吗，正面交锋袁轶从未在自己手上讨过好，不过是假扮情侣而已，又不是真的，以后该怎样还怎样就是，谁说情侣就必须和和睦睦啊，打是情骂是爱，这才是王道。
　　“我若输了。”说到此处，林源忍不住看了袁轶一眼，得到一个肯定的眼神才继续说道： “我就在期限到的那一天向我见到的第一个人告白。”
　　“哟，这主意不错，那我可就坐等了啊，袁大少爷，你怎么看？”情侣嘛，正主还没发话呢，她一个人可无法做下决定。
　　“我也很好奇源源那天会遇见一个怎样的人。”袁轶露出一个不怎么友好的笑容。
　　林源只觉得浑身一冷，眼前这人该不会有了老婆就忘记兄弟了吧，他们当初可是说好的，半年内袁轶将果衍追到手，到那个时候自家人就好说话了，如今这赌局只当是走个过场而已，可看眼前这人一副妻奴的模样，林源顿时觉得未来堪忧啊。
　　“阿衍，我是真的喜欢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解释清楚一切后袁轶马上相一只大型犬一样凑到果衍身旁，眨巴着眼睛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说起来一直拖到如今才把事情解释清楚苏小叔可是功不可没，怎么说呢，袁轶从来不是一个热爱学习的人，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家里长辈也宠着他，就养成了他如今的性格，反正自家家大业大，也用不着自己做些什么。
　　直到苏小叔的一番话让袁轶认清了现实，他告诉袁轶，或许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你过得一直顺风顺水，有家人保护着你，给予你自己想要的一切，但你要知道，别人给的终究不是自己的，等到有一天你有了想要的东西，想要保护的人，你会发现，你已经习惯了做一个孩子，习惯了在需要的时候有人伸出援助之手，一个孩子，要怎么保护另一个孩子呢？
　　对啊，一个孩子，要怎么去保护另一个孩子，袁轶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后母，对于那位后来者袁轶一直是不喜的，只是这些年自己无论犯了什么错那女人都会在自家老爹面前将好话说尽，直到现在听了苏逸承的一番话袁轶才知道这女人根本不是真正疼爱自己，而是想要把自己养成一个一无是处的二世祖，小叔一番无心的话，却让袁轶开始正视自己的人生，只是荒废了二十年的人生哪有那么容易补回来，忙于进取的他一心想着如何巩固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如何使自己再出色一些，却是忽略了果衍，等发现不妥时竟已过了一个多月。
　　“我这一个多月的气难道就因为你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白受了？”果衍瞥了袁轶一眼，不过脸色却是好了不少，看样子是不怎么生气了。
　　“那肯定不能，小人惹女王大人生气了，要打要骂全凭女王大人，只希望女王大人能够留小人在身边为您鞍前马后，鞠躬尽瘁。”袁轶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只差背上几根荆棘负荆请罪了。
　　“你说的啊，那你可别躲。”说着果衍就拿了手中的抱枕向袁轶扔去，袁轶拿了旁边的抱枕去挡，一时间满屋都飘着羽毛，如同冬日里的落雪一般，美丽，易逝。
　　“女王大人饶命啊。”袁轶的声音传来，夹杂着果衍的笑，气氛渐渐变得轻松起来。
　　墨园苏逸承算是第二次来，距离上一次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当年文.革时这园子被收了去，连同着沈老爷子和沈夫人都被关了进去，多亏了苏邵垣四处走动，两人才能平安回来，只不过那时起沈夫人的身体便每况愈下，之后不知又从哪里多出一个罪名，这一下将老爷子和夫人送到了西部，那里地方寒苦，沈夫人去了不到一年便离开了人世，留下沈老爷子和年幼的沈瑾栀。
　　差不多从那时开始，沈瑾栀便一直跟在苏老爷子身边，直到几年后沈舒平回来，那时候国内仍不怎么太平，苏夫人生完苏逸承后身体一直不太好，苏家大女儿苏逸映一直劝说家人到国外定居，毕竟国外的医疗水平要先进很多，而且苏逸映的夫家可是土生土长的洋人，到时也能帮衬着，于是在苏逸承五岁那年，苏家人移民去了英国，走之前苏邵垣买了墨园将它作为礼物送给了刚刚出生的果衍，苏逸承和果衍的第一张合照便是在这里拍的。
　　苏逸承愣愣的看了眼照片里熟悉的景象，里面翠绿的青竹如今依旧挺拔，旁边假山上的青色植物已经干黄，在寒风中巍巍颤颤的像是随时会随风而逝。
　　“想什么呢，走了。”果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嗯。”收回自己的目光，两个人并肩走向前方的院子。
　　一早就收到果然的简讯，此刻一大家子都坐在小楼里等着苏逸承的到来。
　　“逸承来了。”沈瑾栀亲热的迎了上去，弄得在座的人都局促的站了起来。
　　“苏少爷，外套给我吧。”家中的佣人一早就知道家里有重要的客人要来，训练有素的接过苏逸承手中的外套。
　　“瑾姐。”苏逸承向沈瑾栀点头示意，踩着刚刚换好的拖鞋向内走去。
　　对上拄着拐杖的沈舒平，老人殷切的望着苏逸承。
　　“沈叔。”苏逸承上前，扶着老爷子坐下。
　　“真像，和邵垣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沈老爷子双眼发红，显然是想到了两人年轻的时候，他这辈子不易，多亏遇见了苏邵垣这么个好友，否则不知还要多受多少罪。
　　“二十几年不见，沈叔依旧是精神抖擞，近些年国内形势大好，经济发展迅速，苏氏也有意向国内进军，估计不出两年企业的重心就会转回国内，再加上父亲母亲甚是思念家乡，到时应该会回国内常住，父亲常说去到国外的这些年再没碰见一个棋艺如同沈叔一样的人，到时最好能大战三百回合解解馋才好。”一番话说的老爷子露出笑意，絮絮叨叨的说起自己年轻时的事，末了说了一句，如今不行了，现在都是年轻人的天下，我们这些老家伙半截都进了黄土。
　　“爷爷你这话就不对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不错，您啊，享清福就好，不要太惆怅了。”果甄边说着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露出一口白晃晃的牙齿。
　　沈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自己说了这么多，营造的良好氛围被这家伙一句话完全打破。
　　果甄讪讪一笑，看向苏逸承：“你好，我是瑾姐家的老二。”
　　看着眼前这只修长漂亮的手，苏逸承勾了勾嘴角：“钢琴王子，经常在娱乐头条上看见，你好。”
　　“嘿嘿。”果甄笑了笑没有说话，苏老爷子对于他混迹娱乐圈可是一直持反对态度，虽说现在有客人在，谁知道苏老爷子会不会呛自己两句，那可就丢人了。
　　瞧果甄这态度苏逸承倒是没再多说，转头看向了果司文。
　　眼前的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透出一副书生气，俊秀的五官看上去并不像三个孩子的父亲，和气场强大的沈瑾栀倒是属于两个极端。
　　“你好，我是瑾栀的老公，果司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果司文伸出右手。
　　“记不太清了，不过还是有些印象，姐夫好。”二十年前的事情，五岁的苏逸承能够想起的实在是有限，虽然不能记得细节，但苏逸承一直记得瑾姐的老公是一个很儒雅的人，那个时候苏逸承还不懂的儒雅这个词，后来第一次明白这词的释义时就想到了这个如同白开水一般的男人。
　　果甄眼角一跳，按照辈分自己是该叫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甚至是比自己小的人一声小叔，哦，on，果小二顿时忧伤了。
　　“果衍呢，怎么没见她和你们一块回来。”沈瑾栀看向自家老大小声问道。
　　“说是有事，中途下车了。”果然一本正经的回答道，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给她打电话，一个小时内赶不回来今天就别回来了。”沈老爷子发话了，明明知道有客人来还跑出去，往日的家教都去哪了。
　　一众人眼观鼻鼻观心，都不愿去触霉头。
　　“沈叔，我给您带了一套青瓷茶具，正好朋友手中有新摘的谷花茶，您要不要尝尝。”果衍的面容在苏逸承脑海中一晃而过，匆忙间只好生硬的换了个话题。
　　见老爷子的注意力被转移，沈瑾栀给二儿子使了个眼色，果甄看了一眼沈老爷子，放轻脚步偷偷走到外边。
　　电话响起的时候果衍正和袁轶讨论着转正这个问题。
　　“阿衍，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你看我们在一起也有几个月了，你就给我一个名分呗。”袁轶将自己毛茸茸的大脑袋放在果衍身前，双眼饱含深情，只差汪汪叫两声以表衷心了。
　　果衍脑海里出现替自己买早餐的袁轶，逗自己笑的袁轶，带着自己在这个城市里看风景的袁轶，总是照顾自己的袁轶......不知不觉间，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袁轶的存在。
　　从未有过这么真实的感觉，就像是有人告诉自己中奖了，却是一直等到今天才拿到奖品一样，握在手里的才是最真实的。
　　还未等到果衍回答手机便响了起来。
　　“爷爷生气了。”果衍咬唇。
　　“好，我马上赶回去。”
　　“不用，我自己打车过去就好。”
　　“果小二不要把我想的像你一样，整日就只知道约会。”果衍说完这句话便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