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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エピソード.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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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部正在气头上,听到她口中道出手塚二字更是血气往上涌。他没有停,径直地越过她而去,连脚步声都带着情绪。
“你以为就算本大爷去跟手塚告状了又能怎样呢?指望手塚来安慰你?还是想让手塚告诉你你做的没错?”
他尖锐的讽刺让筱山葵紧紧地握住了双手,并不去看迹部。而迹部,也没有把视线再落到她身上,就这么直直地走掉了。
待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她听不到了。于是她终于松开了双手,浅浅地长吁了一口气。而垂在了身体两侧,微微颤抖。她低着头望着自己的鞋头,突然感觉自己谁都不是。
别人对于现在的她刻薄又难听的评价,她并不是不知道,也无法反驳,更没有立场反驳,她本来就不是原来的筱山葵。
在他们看来,相较于原来的筱山葵她就好像是个冒牌货,她不论怎么努力,总是不能如愿地向他们口中的筱山葵迈进,也成不了她自己。
然而,她却倔强地非要存在,为了不给自己难堪,她也在拼了命地想要反驳。如今,她觉得至今为止这么努力的自己,像是笨蛋一样。
她突然发现自己很蠢。她以为她努力了就能够获得什么,获得与筱山葵不一样的,或是一样的,联系或者羁绊,只要是通过她努力获得的她就都能找到意义和动力。但是,这些都是以她是顶着筱山葵这名少女的□□为前提的。
但最为讽刺的是原来那个筱山葵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
硬要说,她都不怎么想变得跟她一样。
究竟什么才是对,什么才是错,她都开始搞不懂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也没有人告诉她,或许她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但就在她开始自我怀疑的时候,记忆也在逐步恢复,她现在拥有了很多自己的情绪,却不知道怎么处理。
就像是处在混乱的漩涡之中,她应该往哪个方向走去,像是心底有两个自己,互相牵制互相妨碍,让她很矛盾,有时候很压抑。
能不能成为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不要有这么多情绪,也不要有那么多她没有办法去改变的状况。
仔细想想,她似乎什么也没有。
真正意识到了这一点后,她反而更失落了。但她并不想哭,她也没觉得委屈,她只是心里搅得难受。
或许原来的筱山葵面对这种事情要比自己更加强大,可能他们说的是对的,所以他们眼中才会只有原来的筱山葵。
筱山葵半晌后自己笑了出来,抬头望着冰帝教学楼朝天空延伸过去的房檐,她想着在这个校园的一角,教学楼的背面,如果她真的哭了,大概谁都不会发现,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可怜。
越是想掩饰些什么,就越是自卑什么。
所以她对迹部那怜悯的眼神那么敏感,说白了只是不想自己被人可怜而已。
毕竟她并不是像所有所谓的女主一样,会有自己的追求,自己的梦想,未来即使艰难也充满希望,然后有个完美的结局。而自己,什么也没有。
这一点,如果都被迹部戳破的话她就真的无法再振作了。
她从来都不是女主。
但原来的筱山葵更不是。
筱山葵在心底把原来那个筱山葵贬的一文不值,似乎这样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坚强一点。
她自己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想明白了之后回家了。
隔着车窗,蒙着灰黑的视野,迹部并不是看的很清楚,却看得出从校门处走出的少女好似什么事都没有,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真是厉害啊这个女人。迹部托腮一直看着她,直到她慢悠悠的步伐消失不见。
他一直坐在后座并没有什么动作,他自己思考了一会儿,开口了。
“走吧。”
黑色的轿车扬长而去,迹部还是不明白。
因为她的身影落在迹部眼里就很沮丧,沮丧到她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消瘦。
她的步伐沉稳而缓慢,以她的性格,越是消极她越是会在自我消化上花费很多的时间和精力。
迹部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独自逞强的原由,毕竟他自己也是个不喜欢去依靠他人的人,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们都有很强的自尊心,不愿让人看轻了自己。
所以其实讲真,若是如果仅仅是在学校里的相处来看,迹部丝毫都不担心筱山葵。她在被攻击之前就已经束起了全部的保护墙,甚至像丛林里冰冷的蛇,被踩到便会立刻反咬。
同时,她又不是一个会主动出击的人,她本身就不愿参与过多的事情,最近甚至是连社交都开始回避,迹部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确实如榊所说的一样,是个我行我素的人。
但她究竟是不是真的不在乎因此而受到伤害?迹部想那可不见得,要不然原来的筱山葵就不会独自一人跑去湖边冷静了,而失忆后的筱山葵此刻也不会如此消沉。
更不会不惜恳求自己,千方百计在手塚面前隐藏自己最为弱小的那一面了。
因为筱山葵喜欢手塚,跟保护自己不同的是,她只是不愿破坏手塚心目中的自己。
从那堂体育课遮住自己头顶上那刺眼的太阳时起迹部就已经知道了。
但手塚呢?手塚是如何想的?
迹部又不八婆,跟筱山葵有所交集也就这几周的事情。更何况两个男人就算偶尔碰到了,不聊网球却聊女人?
怎么可能。
手塚对筱山葵是个什么想法,关他大爷什么事?
他大爷才懒得去知晓。
谁会闲到去跟手塚打小报告,又不是小学生了。
那个女人……迹部咬牙切齿,吩咐道,“去健身房。”
第二天筱山葵一如往常的从冰帝的正门入校,在换上室内鞋时凤从后侧二年级的鞋柜以他的身高优势探出脑袋,“筱山前辈,你还好吗!”
面对这种天然纯真的孩子,纵然是筱山葵也不会那么刻薄,她正准备回答,只见迹部出现在前方走廊的正中间,正侧着身子斜眼看着他们,插了进来,“这个女人怎么会有事?”
他此时那双眼眸让她恐惧,因为他好像能够穿过一切看到她的心底。
“她心里正在嘲笑你们呢,一群蠢货。”
筱山葵一瞬间表情变得有些难看,迹部顺势正过身子,盯着她有些不服气的眼睛,继续说道,“难道本大爷说错了?”
“我可没有迹部君说话这么过分。”她不想在这种场合暴露自己,便想从迹部身边离开。
“我说筱山,”迹部却不打算放过她,“你心里明明看不爽旁人心口不一,无法堂堂正正站出来的做派,自己却只会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又有什么区别?”
她脚步一停,“你说什么?”
“我说你也一样,筱山。你跟他们有什么不一样?失忆后的你比失忆前更会隐藏,也更加虚伪。”
她气笑了,迹部以为她是多了多大的力气去压制住自己心里真正想做的事情?她跟他们不一样,若是他们因为顾及大局而无法拯救他人的话,她同样是因为顾及大局而在压抑自己伤害他人。
“那你呢?迹部大人。”
“掌控着整个学校的权利去纵览全局的感受如何?我们的帝王?”
“赶走弱者,强调强者,建立起实力至上唯我独尊的格局的迹部你……有没有想过这是变相加剧了阶级分层的原由?”
“倒不如说你根本就不在乎,你又……”她心底像是破开一条口子,源源不断往外倾斜而出,声音也越来越大,就快控制不住时被倏地打断。
“你倒敢说。”
迹部一手就掐住了她的两颊,语气不明却报复道,“你这张脸还不及本大爷一只手掌的大小,嘴却可能说了,不停在本大爷面前叭叭叭。”
这人略为轻浮的口吻让筱山葵恼火地拍开他的手,似乎是被惹恼了,干脆拂袖而去。
“迹部桑,你会不会有些过分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帮谁的凤担忧出声。
迹部却依旧把视线放在她离去的那个方向,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音量呢喃,“不这么制止住她,她就失控了。”
等她一如往常地进入教室,大家也自动噤声,将那些讨论在当事人的面前藏的一干二净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往常该打招呼的打招呼,该闲聊两句的筱山葵也会应付一下。看着他们并无变化的笑脸,筱山葵想他们视若罔闻的功力也是不浅,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克制的了,没想到大家都这样。
可能最正常的要指内田了,已经被当做不存在的她本就是一副平平无奇的面容,那些心照不宣的流言蜚语更是让她薄弱的存在感荡然无存。
内田一坐下便四处张望,发现自己的这个动作很是多余之后,面上露出了一丝不甘和落寞。
这时候不应该有这些心思啊。筱山葵看着内田,心里遗憾地想到。
已经被下以警告处分的人若是此刻还不想明白自己的处境,继续耐不住性子的话……
就不要怪她顺水推舟了。
筱山葵收回余光,接过前方小测的卷子往后递去。
见那卷子迟迟不被接过,筱山葵转过头,发现一双恶狠狠盯着自己的那双眸子,她轻柔的说道,“我把卷子放你桌上了,迹部君。”
听到他发出的一阵冷哼,筱山葵想这少年怎么气量这么狭窄,竟还在生气。
为一个跟他毫不相关的人置气,筱山葵还不大能理解这个少年的心思。
即使小测结束了,他的心情依旧不见好转。随着那阵下课铃响起,只听一声课桌椅拉开的刺耳声音,他似是有意展现给她一般,那个身形挺拔的少年双手插在口袋里,从她身旁擦过时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带着怒意离开了教室。
“今天的迹部君心情不大好?”
筱山葵理了理课本,并不解释,“可能吧。”
而这边网球部一众人都觉得自己今天恰巧碰到一块儿吃饭真是个错误的缘分,因为此时他们的部长大人坐在他们的最前方,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而切牛扒的那个力道仿佛是要把盘子给大卸八块一般。
“喂,迹部这家伙……是谁惹了他吗?”宍户不禁推了推一边安然自若的忍足,小声打探到,却被迹部一记眼刀扫了过来。
“中午多吃点,下午就多练会儿。”他那冰冷的眸子里藏着锋利的光芒。
看这样子,谁说话谁死,那他才不傻。
于是忍足耸耸肩,表示自己的无能为力,“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而凤正义凛然地回绝,“迹部桑,不要怪筱山前辈,她刚经历了霸凌事件!”
闻言,一瞬间不大清楚这个后辈是音乐社的还是网球部的宍户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都来不及去拉。
啊这个不会读空气的傻孩子……忍足扶额。
“况且是迹部桑对待女孩子太过粗暴了!”
迹部紧紧握着的刀叉一个倾斜。
宍户:长太郎你可快闭嘴吧!
忍足:凤,不想打网球了可以把正选位置让给其他有需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