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エピソード.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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樵夫之供词——地上的草和落叶都被踩的杂乱无章，被杀前肯定有一番惊心动魄的恶斗。
捕快之供词——多襄丸这厮在京城大盗中，是有名的好色之徒。
老妪之供词——这个挨千刀的多襄丸。
多襄丸——人是我杀的，而那个女人，许是在我们打斗之中，她偷偷地溜出竹林搬救兵去了。
女人——奴家梦游一般，朝着他浅蓝色的前胸，猛地扎了一刀。
亡灵——我拾起刀，一刀刺进自己的胸膛。
<<<<芥川 龙之介
忍足撑着脑袋，这篇文章的这几页来回翻了好几回，但并没有在认真听老师的讲解。
其实谁是凶手一点儿也不重要，每个人，每个人总是喜欢按照自己的想法，也容易被自己的想法所左右。
反正事实究竟是怎样，像他这种人根本就不会在乎。
对于忍足来说，他丝毫都不在意筱山葵当时是怎么摔下去的，他既不信周围的风言流语是如何揣测的，也不信筱山葵自己所说的真相，他本来就不是一个相信其他人的类型，他之所以不断接近她只是因为他比较失忆后的筱山葵而已。
也不是说不喜欢之前的筱山葵，毕竟都长得那么漂亮，忍足当然都不会讨厌。
忍足只是觉得失忆后的筱山葵丝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不会耗费自己一丝一毫的感情这一点非常精明，同时在手冢面前所隐藏的那一面又非常可爱。
忍足承认，他沉迷于傲娇妹系。
不过硬让忍足去关注那个转折点般的事件，他想关键并不是被谁，也不是被怎么推下去的，而在于她自己，她是怎么摔下去的。
在忍足眼里，不论是失忆前的筱山葵还是失忆后的筱山葵，即使性格相差万里，却有一点相同，都不是轻易能让旁人对付的人。
若是在冰帝里第一不能惹的是他们的帝王迹部的话，第二不能惹的忍足一定会说是筱山葵。
迹部的话因为他有着王者的风范和骄傲，行为举止都有着不可侵犯的高贵，手段更是让人信服，不得不服从。
但反观筱山葵，失忆前的筱山葵像是高山上那盛放的花朵，高岭之花总是被高高簇拥在高原之上，圣洁美丽，有着看不见的结界，根本不会有人贸然上前。
又怎么会被人推下去呢？
而失忆后的筱山葵反而像是绽放得张扬的食人花，毫不掩饰她的猎齿，一双眼眸透着凉意，周身都竖起利刺，若是有人上前，保不准就会被刺伤。
但是说不定这种人，更容易引来蚊虫。
忍足撑着脑袋叹了一口气，望向窗外那棵树上的禅虫。
他真的不大擅长日本的纯文学，如果是雪国这种他可能还比较喜欢。
而筱山葵正好相反，但她并不喜欢芥川龙之介，她其实更喜欢谷崎润一郎。
因为她从未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她心里有她见了会觉得很恼火的事情，会有她想要毁了一切的瞬间，同时她也并不对那些窥探他人日记（谷崎润一郎：《钥匙》）的行为感到厌恶。
只要是人，都有那一面。隐藏那畸形的一面没有任何意义，那只会带来损人害己的结局。所以她不仅喜欢谷崎润一郎，还很喜欢夏目漱石。
每次往那图书馆深处走去，鞋跟落地的声音一轻一浅落在她心上，能够平息她觉得一切不合理的事情。
她本不就是个性子温和的人，只是作为家中唯一的子嗣，她不得不变得隐藏起所有，也不能拥有反面的柔软。
于是她变得有些古怪，变得像是未完成的不良品，搁在一条长长的标尺上，她都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里。
可能是她过于压抑，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既然不是她的话却不能活的再诚实一点呢？
明明她都已经把她想干的事情都不加掩饰地表现出来了，反而是他们顾左言他，却像是她错了一般。
她却不这么想。
她不想被人利用，她不想被人伤害，她也不想被人欺骗。
筱山葵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心想看来她已经按奈不住，开始有所动静了。
她其实也不想这么对人的。
但既然作出选择的是对方，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反正他们只会根据自己想要让事件往那个方向发展的倾向去补全自己所见所闻。
她并没有诱导，只是让他们内心的想象发酵而已。
本是打算拉开那道锁的手又放下，她闭上眼睛，那一桶水被吃力地抬起，哗地一声，冲走了她所有的烦恼。
但是不够。
这一桶水还不够多到能够将她淹没，也压不下她想要把那个人一把摁进水中的那股子冲动。
她想这只是第一步，还不足以让她能够完全把这个人给赶出自己的视野。
筱山葵十分冷静，却一脸惨白地扶着墙从厕所走出去，她浑身湿透，衬衫和裙摆因为浓重的水汽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脚边不断晕出淌下的水渍。
她似是透明得快要消失一般。
下一刻马上被来往的同学发现，女生发出一声声惊呼，蜂拥而上，连忙扶住她快跌倒在地的冰凉身子。
“小葵！是谁对你做的这么过分的事情？”
“筱山同学你还好吗？”
“冰帝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怎么会有人对筱山同学做出这样的事情？”
“说回来之前不是听说筱山君和内田发生了什么吗？不会是……”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刚刚看到了她……”
她躲躲闪闪，说出一句，似是有意包庇，“不是她的错。”
紧接着对连续的追问避之不谈，却惹得众人更加流言飞起。
而等到迹部等人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去派人拿了替换的衣服给筱山葵时，她已经借了对她伸出援手的女生的衣服换上，安静地坐在更衣室里，扬起自己惊恐未定的面孔，轻声细语地对了解事项的学生会成员道明来龙去脉。
站在门外的迹部双手环胸，手指点着自己的手臂，心底有些焦急，却依旧闭眼等待。
他想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好巧不巧怎么会发生在筱山葵身上？
若是这件事情处理不好，还会有更过分的事情怎么办？
迹部睁开眼，透着凛冽的寒光。
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的。
等那扇门打开那一瞬间迹部便抬头，只见筱山葵面上完全不见风波的影子。她一如以往的面容没有一点波澜，看了他一眼，接着微微侧头，对身后他的部下说道，“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她目视前方越过自己而去的身影甚至迹部都觉得自己还在担心她真是多余，好似她才是学生会会长一样，迹部瞪着眼，皱眉朝书记怒气冲冲，“到底怎么回事？”
迹部像是心里憋了一团的火，不知怎的他总感觉被筱山葵耍的团团转，心情总是跌宕起伏，而本人却一点事都没有，显得他十分多管闲事，于是他更气了。
他优秀的洞察力马上捕捉到在书记官的后方有一抹他不是很熟悉的身影擦肩而过，迹部眯了眯眼，冷哼了一声，当做没看见。
“葵。”
自动贩卖机里重物落下的声音并没有掩盖去藤原的声音，筱山葵看了她一眼，弯身去将那盒装牛奶拿出。
“你没事吧。”
筱山葵将吸管的包装拆掉插进盒中，缓慢地吸了一口后反问，“你觉得呢？”
她往前走了几步，将手靠在了栏杆上，心想多亏了那桶凉水，在这盛夏让她清凉了不少。
见她并不打算开口，也对自己不感兴趣的模样让藤原有些无法前进，只是看着她一口一口喝着牛奶，半晌都没有动静。
“怎么？你还有其他事吗？”
被筱山葵斜眼一瞥，藤原觉得她越来越摸不清筱山葵的行为了，“你……是有什么打算吗？”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原来的你，原来的葵的话是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的。你是不是……”
原来如此。筱山葵了然的闭上眼睛，看来让藤原执着的是原来的筱山葵。她笑了笑，想也对，可能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原来的筱山葵……如果是原来的筱山葵……
又是原来的筱山葵。
“很遗憾，我是现在的筱山葵。”
藤原犹豫道，“若是你恢复了记忆，一定不会让你落到现在这般田地的。”
“这般田地？”筱山葵晃了晃所剩无几的奶盒，望着太阳底下有些发白的原处，一边呢喃着一边真的开始认真想象如果是原来的那个筱山葵遇到同样的事情会是怎样一般场景。
从自己至今为止所了解到的筱山葵来看，从一开始就不会树敌。而对于别有用心的内田这种人，筱山葵只会等待，等待至最后一刻在无人的角落给予致命一击。
那个筱山葵可不会让人察觉，她必须维系住表面的完整，为此她还必须去花很多很多的精力去弥补内田这种空缺去填补大家所会产生的违和感。
仔细想想好像目的都是一样的，都半斤八两。
只是她觉得原来那个筱山葵的做法未免也太过迂回，她不认为自己是错的，那又为何要这么在意他人的想法，为何要特地去修补，又为何要去隐忍。
“你别误解了。”筱山葵压低了声线，她眼眉里透出的压力让藤原无法动弹，只能牢牢被筱山葵一步一步接近的脚步声锁在原地。
她将喝完的奶盒挤扁，猛的扔进垃圾桶，那声响让藤原心里猛地一颤，抬头便看到筱山葵已经停在了自己面前。
“只是对你好言好语了几天，你还真把自己当谁的朋友了？”
“葵，如果是现在的你不会有人会站在你这边的！”
藤原把她最真实的感受说了出来，却没想到她整个人的气氛突然间变得凛冽，并开始恶语相向。
“你是以什么立场来跟我这么说话？劝解？忠告？还是说教？”
“真不巧，不论是原来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不会需要你的帮助，真是耻辱。”
藤原哑口无言，站在她对面的筱山葵笑了一声，在无人的走廊里她微微扬起头，将落在身前的黑发撩至脑后，露出她小巧精致的下颌线，那琉璃般的眸子落在藤原眼里却无比傲慢而刻薄。
“况且，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把责任推到你身上哦。”
她的情绪开始切换自如，每句话都像是徘徊在天使和恶魔之间的低语。
下一秒便恢复成面无表情的筱山葵，她转过身，示意藤原离去，“你走吧。”
“这种时候你若是被人看到和我在一起，会被揣测的。”
直到藤原离去，筱山葵都沉默着，她心底被藤原鼓动了起来，眼底之下满是阴郁。
她觉得藤原说的并无道理，她或许没必要给自己带来这么多麻烦事。
只是自己还有些顾虑，她还没有足够的信心去面对破灭之后的一无所有。
但是这并代表她能够任人摆布。
她抬眼去看向遮住了她大半个视野的那个身影，没有什么耐性地出声，“让开。”
“你就一点都不怕我把你们的对话说出去吗？筱山君。”忍足有些慵懒的靠在那墙壁，面上晦暗不清，却话里有话。
对此筱山葵扬了扬眉，“无所谓。”
如他所料的反应，忍足笑了笑，从另一个角度进攻，“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讨论的吗？”
见她不语，忍足直起身子，朝她慢慢走进，“筱山君，你本可以不用淋那一桶水的，为什么呢？”
她的眸子在背光处依旧发亮，“这样我才可以双倍奉还。”
忍足想这个筱山葵，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不知为何，他并不觉得她的手段很厉害，只觉得她有些可怜。
最可怜的不是被利用的人们，而是只能选择去利用人的她。
但是如果被她察觉到自己在同情她，好像就更可怜了。
忍足低了低头，声线温柔，“筱山君，你就算不这么做也有人会帮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エピソード.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