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失忆症》七困

16、エピソード.16

　　那是比赛结束好一会儿的事情了，某一天手冢突然联系她告诉她他要去德国治疗了。

　　“什么时候？”

　　“明天。”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沉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那为什么现在才通知我？筱山葵死死的捏着手机，关节泛白。

　　其实她在接到手塚那通电话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她是有些责怪迹部的，因为如果不是迹部，事情也不会演变到这个地步。

　　  但是她其实知道这一切都不是迹部的错，她只是无法生手塚的气而迁怒他人。

　　  手塚也没错，她在手塚心中的地位是手塚自己决定的，要说也只能是自己没办法成为手塚重要的那个人。

　　  那天的机场，大石他们在手塚面前站了一排为他送行，只有她默默站在后面，望着那张依旧面无表情的脸庞，她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或许她不该来，也不需要她来。

　　  她再一次感到很失落，一股涩意堵在喉间，模糊了双眼，筱山葵低下了头，紧紧咬着牙贝压抑着自己内心的黑暗。

　　  “葵。”

　　  她攥紧了裙摆，一声不吭，落下的发丝挡住了她有些狰狞的表情，于是她始终没有勇气抬头。

　　  “我走了。”

　　  他要走了。筱山葵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这不是第一次一般。

　　  即使她不愿意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算没有那场比赛，手塚也没有受伤，大概他也一样会离开。

　　  总有这么一天回到来，她还是总有一天会这么难过。

　　没有人会一直在她身边迁就她得。

　　  于是她像是想明白了，她抬起头弯起眼眉，发现自己想要微笑的话还是可以的，“一路平安，手塚君。”

　　  再次睁眼，那人褐色的发丝上透出的那缕光实在太过刺眼，让她不愿再去面对和张望。

　　  随着手塚的身影消失在登机口，筱山葵抬头挺胸，拎着自己的包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鞋跟在干净的能够反射一切的大理石地面的一声一响都击在她的心头，让她愈加沉着，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她的眼眸失去了对阳光的渴望。

　　  连手塚都走了，那她身边也就没有人了，不会再有第二个像手塚国光那样对她的人了。

　　  没有人会接受她，她也就不能再露出那一面，另一个自己也就不需要存在了。

　　  那就消失吧。

　　国中三年级，她长得越来越漂亮，加上时刻挂在脸上的微笑，公认的好脾气，轻柔的语气和完美的应答，不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大人圈中都备受好评。

　　但是压抑得越久，筱山葵发现自己对面部表情的控制越是收放自如，在一定场合下她的情绪就越是难以消散。

　　胸中的疼痛只能在不停地深呼吸之中得以平复，到最后她开始变得麻木。

　　不知什么时候，好像失去了一些情绪和感情。

　　她一口一口舀着汤，尝不出什么味道。

　　然后就在她要舀第二口的时候，有人抢了她喝了一半的素汤。

　　“喝这种喂兔子的有什么意思，你应该喝这个。”

　　视线随着迹部骨节分明的右手，浓厚的鸡汤被撇去了浮油，呈现出漂亮的乳白色。

　　见她迟迟没有动手，迹部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盯着她的面孔，“你不是生理期吗？不喝你下午还会虚的。”

　　筱山葵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只是一眼，让迹部警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

　　盯着她一口一口吃着，迹部也没什么事，中途她吃着吃着，抬起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他有些不解。“做什么？”

　　“我…想问一下。”她转开视线，刚一张嘴就被迹部掐了回去。

　　他瞪着眼睛，“除了问问题你还干什么？吃完再问。”

　　………

　　于是筱山葵静静地继续就餐，她安静吃饭的模样很是文雅，细嚼慢咽，不发出一丝声响，每次夹也只是夹取适当的一小块。迹部经常看到那些女士们就是这么用餐的，他总是觉得很做作，但是在筱山葵身上，却显得理所应当。

　　她即使用餐要完毕，嘴巴周围也是十分干净。她用纸巾轻轻压去多余的油腻，收拾干净餐盘起身。

　　“手冢那时候有跟你说他要去德国吗？”

　　迹部一愣，差点忘了她说她想起了点事。那么连那阵子的事情都想起来了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但是迹部还是停顿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时候。

　　“当然。”

　　连迹部都告诉了，只有自己是最后一刻才知晓的。这意味着什么？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她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总是那里有点毛毛躁躁的。

　　迹部就看到听到他肯定的回答之后筱山葵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他跟着筱山葵慢慢悠悠的步伐，在走廊里慢步慢行，进一步解释。

　　“毕竟去德国是我的建议。”

　　“什么？”她皱了下眉头，抿紧唇，嗓音发涩。迹部即使解释清楚了，她也明白这个比较没有意义，但是并不能解除她心中的疙瘩。

　　“迹部，那时候的我是最后一刻才知道的，只有我。”

　　“你…”

　　窗户照射下来的日光反射在她的紫瞳，泛着波澜的光芒，夹杂着复杂的感情淹没了她的眼眶，倒映在迹部眼中，脑海里也迟迟不能消散。

　　该不会是喜欢手冢吧？

　　迹部仿佛发现了她的秘密。

　　但是问题来了，失忆前的筱山葵喜欢的是手冢，失忆后的筱山葵呢？她们即使是一个人，是否也会有做出不同选择的可能性？

　　筱山葵又想起昨日手冢问她生不生气。她抚上心口，她想她不是生气，她只是有点难过加空虚，还有点失落。

　　她开始纠结，要不要跟手冢坦白，不要让他自责，因为是她自己的原因，不是手冢有哪里做的不好。但是她转而一想，原来的筱山葵并没有告诉手冢真正的原因，大抵上是有她自己的考虑，她应该帮她守住好秘密。

　　可是，她是她，之前的筱山葵是之前的，她想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

　　她在这两项之间左右摇摆，也没得出个结论。

　　然后她在课堂上举起了手，她干脆不让自己在这得不出结论的事情上纠结，既然无法决定，那就先放着吧。她也不是很想把这事情搞清楚，手冢现在对于她没有重要到她想见到他。

　　“我当。”

　　她不大不小的嗓音却惹来全班的注目。

　　这可是筱山葵啊，即使失忆了，依旧是他们冰帝最为文静最为委婉的少女。而黑板上，赫然的几个大字写的是体育执行委员。

　　“小葵，你这？当真？？”

　　周围党派内的好友窃窃私语，就连迹部也摸不清她在做什么。

　　“筱山，你这是哪出？”

　　筱山葵并没有对全班的惊讶做出解释，她提醒着呆愣的班长，“班长，不写上去吗？这样就还差一个人。”

　　然后，又有一只手犹豫着怯生生的抬起，声音细小，“我。”

　　筱山葵并不在意另一个人是谁，她顺着那方向望去，那女生长相平平，甚至面对众人的注目显得十分不习惯，也有些不自信。

　　是谁？她并没有对这个人有印象。

　　“怎么是她？”筱山葵右侧的少女不难的嘀咕了一声，她扬扬眉，“她是？”

　　内田鼓起勇气，朝筱山葵哪里走去。

　　放学后，各班的体育委员被召集集中在一间课室里。筱山葵并没有叫上自己一起，不过她想也是有理由的。

　　筱山葵跟她天壤之别。

　　冰帝里长相家境性格都颇为上乘的筱山葵三年以来一直顺风顺水，在学校里人气居高不下，身边总是聚集着人，有着她渴望不已又永远得不到的一切。

　　而她，长相平平，家境平平，没有朋友，更是受到孤立，处境尴尬，每天都是胆怯不安，没有什么是能让她感受到校园美好的回忆。她唯一的愿望就是…

　　靠近她。

　　她性格这么好，她一定能接纳自己。

　　如果自己也成为了筱山葵的朋友，她是她圈子里的一员，就不会有人来欺负她了。那个藤原也是真傻，听说她和筱山葵要好的时候，呼风唤雨，是她多渴望的日子，她却不知珍惜，也难怪现在撕破脸了落得现在这个地步。

　　如果是她，她就会好好把握。那可是筱山葵啊。

　　这是个好机会，还有自己心底那奢求般的愿望，离那个少年是不是也能更近一步，就像被王子发现的灰姑娘那样，也是有一线可以实现的希望的。

　　“筱山同学，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内田鼓起勇气走上前，然后她看到筱山葵抬起她的眼眸，一双紫瞳晶莹剔透，像是谁都无法用高价买走的珍稀宝石，她想筱山葵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她就算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轻轻一望过来，就像是梦想当中的公主一般好看。

　　她也想成为漂亮的公主，像她一样，什么都能手到擒来，尊贵而优雅。

　　“请坐。”

　　听到筱山葵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筱山葵连声音也那么好听，果然去她预料中一般，筱山葵很是友善，她可以接纳自己。

　　仿佛她设想中的未来已经一步一步向她面前展开，然后她的心底似乎撕开了某个小洞，然后慢慢扩张开来。

　　然后那个心底深处的少年，也离她只有一步之遥，她甚至都觉得她真的就要实现她全部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