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失忆症》七困

11、エピソード.11

　　筱山葵是个好女孩，温柔和蔼。这也仅仅是接触的那几天藤原的想法。

　　后来，她看到了筱山葵眼底的光，冷的刺骨，但依旧漂亮得如同东京难得才能见到的星星。

　　“怎么？不愿意？”

　　她悠闲地坐在学校餐厅的椅子上，轻轻靠着椅背，一双弯弯的眼眉下吐出的话语却给人有种压迫感。

　　她此时虽然感受到了这种压力，却还不识相，她木讷，“可是那不是…”

　　是对他们家撒手不管，全身而退的合作伙伴。她心里复杂，更加不可能答应，更何况…是她理解错了吗？筱山葵不知道这其中所包含的意义吗？

　　筱山葵死死盯着她单纯的反应，轻声笑了一下，转而低下脑袋望着自己修长的手，顺着她手掌的抚摸，露出修剪得圆润泛出粉红的指甲。

　　“就是那个财团哦，不过我也是之前晚会上听他讲的，男人之间的晚宴总是少点柔弱的女孩子，不过你不用担心，像这种上层社会的酒席有点女伴都是很正常的，来钱也来的快。”

　　她青丝下的眼眸像是隐藏在草丛中的蟒，逮住了猎物就不允许逃脱。

　　但是下一秒她又恢复了光明。

　　“你放心，这还是你个人的意愿，也不是说让你去□□。”

　　或许是想要消除这话题的沉重，她开玩笑般的口吻有些轻快，而她却依旧背生凉汗。

　　“毕竟你不是很缺钱吗？这种只要笑一笑就能拿钱的活也不多见了。”

　　然而后来她质问筱山葵，筱山葵才恍然大悟。

　　“你就是那个藤原家的人？”

　　不过她随后露出的讥讽的笑却让她倍感羞辱。

　　“那你岂不是更要让他们好看？哪怕出卖身子。”

　　她那一刻便咬定筱山葵是早就知道的，因为她轻蔑的一声鼻音令她感到刺耳。

　　“我当初可没有逼你，是你自己愿意的。”

　　藤原恨啊，恨筱山葵花言巧语，也恨确实是自己松的口心甘情愿。

　　“对了，那个叔叔后来说，本家撑不下去，分家的女儿也不怎么样。你这样可不行，再怎么说帮你介绍的人是我。”

　　筱山葵那颇为侮辱性的话语深深刺痛了她，猛的抬起头，与她不痛不痒的话语相比，筱山葵深藏在眼眸下的光透出一丝凶狠的警告，让她瞬间竖起寒意，无法动弹。

　　“你早就算计好了。”

　　她轻笑一声，悠悠抬起眼皮，昔日里白皙而漂亮的脸庞此时像是午夜里会吃人的魔女。

　　“你这话真奇怪，先打着小算盘的是你不是吗？怎么就过来指责我了呢？你说我做什么了？既没有哄骗你，也没有强迫你，比你们所作所为诚实多了。”

　　她巧舌如簧，让藤原哑口无言，反而面上开始火辣辣的疼，难堪不已。

　　就像现在一般。但是如今的她不会让筱山葵如愿，她握紧双拳，仍是不甘心。

　　“没错，就是我推的。”

　　面对藤原咄咄逼人的气势和承认，筱山葵眉头一紧，还真是她，原来不是自己栽赃陷害吗？她开始怀疑自己最初的推断，但又无法如此轻易地相信原来的筱山葵。

　　她不是这么单纯的人，即使是藤原推的，就权当是藤原推的吧，原来的她也一定有些什么想法和目的。不知为何，她不得不把一切的根源往她身上靠去。

　　“你没有理由这么做，你也没有能力这么做，推我对你只会让你处境尴尬。”

　　筱山葵微微眯起眼，她故意用了高高在上的口吻，不放过藤原脸上有些僵硬的表情，她正琢磨着力道还不够，还得再旁推侧敲，再给予点压力，撬开她的嘴。

　　但是藤原比她想象中要脆弱些，就在她闭上眼睛倾吐那一刻，筱山葵舒展了眼眉，不着痕迹地吐了口气，内心深处却丝毫没有愧疚感。

　　事情很单纯，同是传统事业的家族这几年已经愈发不能维持昔日的繁荣，渐渐走向衰败，只是谁家先倒的问题而已。先倒的藤原家当然是…

　　墙倒众人推。

　　藤原当时已经接近了筱山葵，把她当做最后一个救命稻草，提出了让她帮忙救济一下奄奄一息的藤原商事。以她是筱山家唯一的孙女的身份，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才对。

　　但最后，收购藤原商事的这份羹，分走的俨然筱山家排在头号，别说帮忙了，更是加速了他们家族的瓦解。

　　原来是这样。筱山葵轻蔑地在心底嗤笑了一声，直勾勾地盯着委屈的藤原。

　　“这跟我无关。企业事务从来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说了算的，况且利益当先，没有朋友这一说，你也不能怪我们袖手旁观。”

　　“为什么这道理连失忆的我都懂，你却不明白？”

　　筱山葵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情绪崩溃的藤原，她觉得很失望，原来藤原也只是这点程度的人而已。

　　她的语气复杂，视线转而瞥向一旁的草丛，语气清淡，“不是我太冷漠，是你太天真。”

　　“不是的…不是的…”

　　不是这一点，她伤心的不是这一点。

　　她们两个，谁都不是好人，她和筱山葵没什么区别，她自己本来就是别有心机，不成熟的小心思到头来连累了自己的家人。

　　藤原泣不成声，她很不甘心，她还想否定，但她哭的肩膀都缩成了一团什么也说不出来。筱山葵面上反而干净一片，她镇定的身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笑了一声。

　　是了，那个时候的筱山葵也是这样的笑。她那时跑去质问，是不是她，因为自己跟她说了家里的窘境，她正好利用了去趁虚而入。

　　她指责筱山葵为何不施与帮助反而落井下石。

　　筱山葵听后，轻飘飘的笑了一声。

　　「这不关我事。真要说的话，如果我不落井下石的话，怕是你要过河拆桥吧。」

　　筱山葵讥讽又话中有话藤原自然是听得懂的，她面色煞白，抬头就看到她冰冷的眸子，她胆战心惊，这不是平日里那个筱山葵。

　　「我就是不帮，你又哪里来的脸皮来指责我？朋友身份？光是想到这句话我就恶心。」

　　见藤原无法平静，筱山葵觉得自己站的脚酸了。这下倒变得她才是反派角色，但是她不在意。

　　又是因为筱山这个姓…她一噎，为自己突然一下冒出的念头而慢一拍，待她反应过来自己为何把又字用的这么自然，她拽住藤原，急切的问道，“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藤原…藤原家是不是还有个人？”

　　“筱山唯一的外孙女，大家都认识。”藤原挥开她的手，“藤原家处处都是人，还不用你这么贬低。”

　　不对…筱山葵松开手，不对，她帮过他们。但是她想不起来，藤原家还有另外一个人。

　　但她想不起来，越是想要让自己想起来却越是烦躁，连着高了她一个头处的书她垫足了脚尖也够不到，这更令她窝火。

　　她皱着眉，压抑着自己心中的不快，一双手却横截而去，先她一步似是不费吹灰之力地拿下了书。

　　“你又和藤原发生了什么吧。”

　　筱山葵的视线随着他抽出那本书的动作移动，她强忍住自己内心翻腾的暴躁，反而面上越是平静地望着他，伸出自己的手。“给我吧，忍足。”

　　忍足歪歪头，“那么高的地方你拿不到的，所以这算我拿到的。”

　　“我心情没那么好，再说一遍，把它给我。”

　　“好吧好吧。”她眼里消失的耐性让忍足投降，他心里想就算她心情再好，态度上也不会有有转变啊。

　　筱山葵从他手里拿过，哗哗哗开始翻看，开口，“我只是问了她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我指的是在校外，虽然我是不知道两家之间发生了什么，结果她倒是把自己家族的落没与我挂钩，到头来只是这点事，真是失望至极。”

　　她的语气不含强烈的感情色彩，硬要说的话倒是有点不放在眼里的意味，忍足看着她的侧脸，精致得像个人偶，忍足出言提示，“你怎么跟她说？”

　　“我说隔岸观火，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说筱山君。”

　　筱山葵手一顿，抬头，很是奇怪地问，“怎么？难道不是吗？”

　　“也不是说你说的话不对，但难道不就是因为你若无其事的态度才是问题所在吗？”

　　“什么？”筱山葵不懂，想让忍足再换种说法。

　　“也许正是因为你能够平静的把这些道理说给一个自己家中出现大变的藤原听，藤原才觉得你冷漠不是吗？”

　　她一愣，突然觉得眼前一片空白，她好像从来想过自己有什么不对，不如说她隐约有些明白自己和他人的区别，从不愿意仔细思考自己。

　　所以…原来是这样吗？筱山葵低下头，眼下的文字已经看不懂了，她艰难地开口，“但是…我并不认为这是错的。”

　　忍足一直在观察她，他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偶尔也会有筱山君这样想法的人。”

　　“不过看样子当个伪善者或许更轻松。”

　　“这都是筱山君自己的决定。”

　　“要是这时候举一反三的话，忍足，你跟我差不多。”

　　喜欢看戏凑热闹，也只是因为单纯的感兴趣，并不会有多少感情吧。所以忍足也是个特殊的人，不会被她的恶言恶语和糟糕的性格所击退，因为忍足根本不在乎。

　　物以类聚。
　　“似た者同士。”

　　忍足一笑，轻声道，“你说的也是吧。”

　　“你其实把我当傻瓜吧？我能够明白。”

　　“我没有。”忍足神情认真了起来，他不再笑嘻嘻的，音调也变得低沉起来，像是责备一样的严厉口吻回荡在她脑中。

　　“筱山，只有这一点我跟你不一样，把人当傻瓜的是你。”

　　“我…”

　　好像是的。她不止一次在心底嗤笑，这些人啊，你们懂我什么，你们都在讲些什么，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就像笨蛋一样为一些无所谓又无意义的事情纠结而烦恼。

　　她一时间无话可说，只能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