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前夫是皇帝》生姜红茶

26、第 26 章

　　钱宝珠说的慈善院在京畿长宁县，原是几个乡绅富户集资所建，专门收养无父无母的孤儿。后来因为资金周转不便，这个慈善院就变得难以为继起来。

　　钱宝珠经过百云观一遭，感叹女子生活不易，就生出了个帮助弱势女子的想法。她把目标放在了生活困难的寡妇身上，打算仿照官府安置孤寡老人的居养院，建一个专门帮助寡妇的慈善堂。

　　但是在寻找适合的场所时，钱宝珠就听说了这个濒临关闭的慈善院，她动了恻隐之心，想要把这慈善院盘下来，故来征求颜如玉的意见。

　　颜如玉一听钱宝珠要做善事，她也动了心，强烈要求要当钱宝珠的二把手。

　　对此钱宝珠是求之不得，当下就解下腰间玉环折作两半当成二人信物。

　　颜如玉就迫不及待要求同钱宝珠一起去实地考察。

　　刘老夫人听说颜如玉要出门，倒也不是不同意，唯恐颜如玉新得了一条御赐马鞭，就出门惹祸，吩咐颜栩一同去。

　　最后出门是四个人，钱宝珠又拉了钱恪行做金主。

　　慈善院就建在长宁县城的边上，是个白墙黛瓦的四合院子。几人到了当地，没有立即进去，而是在钱恪行的提醒下，先向附近的镇民打听了一下慈善院的情况。

　　被钱宝珠拉住的是个老大娘，一听人问起这慈善院，老大娘就像河堤泄了洪，滔滔不绝起来：“你问这慈善院啊，原来是李大善人建的，李大善人是个好人，把这十里八乡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和弃婴都收了，供他们吃饭穿衣，养大成人。可惜啊，好人命不长，李大善人一去，他儿子就不肯再养那么多吃白饭的人了。听说慈善院都快揭不开锅了，老妇人我还给里头的娃儿送过一两回窝窝头呢！”

　　“不是说还有几个大户人家一起出的钱？”钱宝珠瞧瞧慈善院禁闭的大门，门上的红漆都剥落了，确实是破败的样子。

　　“嗨，那几个员外都是看的李大善人的面子，”老大娘摇头，“李家儿子管家以后，不肯再出钱，还想要把院子收回去，其他几家哪里还肯往里头扔钱。”

　　“原来是这样。”钱宝珠恍然。

　　“大娘，如今这院子里还有多少孩子？”颜如玉插嘴问了一句。

　　“只有七八个年纪小的了，年纪大一点的都被赶出去自己讨生活了，”说到这个老大娘就叹气，“也只是十来岁的娃娃，女孩子出来还可以嫁人，有口饭吃，男娃子就只能自己找活干了。”

　　颜如玉和钱宝珠对视一眼，均觉得老大娘口里说的嫁人也不是好出路，时下风气，没有娘家亲人的孤女能嫁给什么好人家。

　　老大娘看钱宝珠一行人甚是气派，又不是本地人，就猜他们是想要来做善事的，好心提醒道：“李家那儿子贪财得紧，姑娘若是想要资助，最好不要直接给银子。”

　　这就是明晃晃的提醒了，钱宝珠再三谢过老大娘，转头就皱了眉：“还是持己你聪明，知道先找人打听。我叫人联系慈善院管事的时候，对方只说无钱周转，不想里头还有这么一番缘故。”要不是亲自来看一眼，她就傻乎乎地送钱过来了。

　　钱恪行听了老大娘这番话倒也不算意外，如果钱宝珠一心想要这个慈善院也不是不行，李家儿子爱财，用钱砸就好了。只是六姐难得有事可做，借此还能散心，钱恪行并不准备一手包办。

　　颜如玉直接就道：“听老大娘的意思，这李家儿子就不是好人，也不必谈论合作了，我们自己来做，也免得纠纷。”

　　钱宝珠自是同意。一行人这才上前去敲了慈善院的大门。

　　直敲了半晌，门内才是有人不耐烦地应道：“来了来了，一大早的，敲魂啊？”

　　随着吱呀一声，大门晃悠悠裂开一个缝儿，一个蓬头垢面的大汉从里头探出头来：“有事？”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陈腐酒气。钱恪行首当其冲，拧了拧细长的眉。

　　钱宝珠护弟狂魔附体，立刻将钱恪行拉到自己身后，还拿了手绢给钱恪行捂鼻子。不客气道：“你是这慈善院管事？”她家弟弟自小体弱多病，这两年才好了些，可不能给这种粗人冲撞了。

　　醉汉睁大眼睛一看，才发现来敲门的不是穷鬼，而是几个一看就有钱的金主，立马变了脸色，低头弯腰道：“小的姓李，正是这院子里的管事，不知贵客到来，多有冲撞，还请客人不要怪罪。”他说着将大门完全打开，请几人进去。

　　门一打开，他们就看见院子里几个瘦小的孩子正忙着洗衣服。颜如玉眼睛尖，一眼就看见木盆里头装的明显是大人的衣裳。几个孩子年纪看起来都不超过七八岁，这个天气的衣裳被褥都是絮了薄棉的，吸了水就沉甸甸的，几个孩子的小手都拧不动，揉搓得通红。

　　她拿着鞭子敲敲手：“你们院子里的孩子还挺勤快的。”

　　李管事见她穿着道袍，又隐隐站着主位，有点摸不清楚她的路数，陪笑道：“道长说的是，这都是懂事的孩子。”又大声叫孩子们都过来见客。

　　钱宝珠也看见了，质问：“这么小的孩子，你让他们洗你的衣裳？”小孩身上的衣裳明显是穿了很久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新，有的还打着补丁，木盆里的衣裳却是崭新的靛蓝布。

　　李管事脸皮厚着呢，解释道：“这都是没有家族根基的孩子，小的这是教他们早点学会干活，将来出去了也有一技之长不是。”

　　大家都被李管事的脸皮惊到了。

　　慈善院里仅剩的八个孩子很快就都站到院子里来了。大概是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他们很快分成两排，沉默地站好，低头垂手，齐声道：“给客人请安！”一看就是特意教过的规矩。

　　李管事还得意着：“我们院子里的孩子知礼又懂事。”

　　颜如玉看着孩子们瘦骨伶仃的身形，以及他们穿在身上要么不合身，要么打补丁的旧衣裳，再看看吃得脑满肠肥油光满面的李管事，一鞭子就甩了过去。

　　钱宝珠一声欢呼：“打得好！”

　　颜栩默默把手背到身后，假装自己忘记了刘老夫人交代的事儿。他同一旁的钱恪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解读出来“有这样的姐姐（妹妹）真是辛苦了”的未道之语，瞬间惺惺相惜起来。

　　那李管事挨了一鞭子，下意识要逃，刚跑了两步，就被颜栩一脚踹倒了。

　　颜如玉抬眸看了看颜栩。

　　作为双胞胎，颜栩接到一个眼神就知道颜如玉想干嘛，嫌弃地啧了一声，俯身提起李管事的衣领，将人拖进了就近的房间里。

　　颜如玉跟着就进去了，随后颜栩出来哐当一下关了门。

　　他站在门口像蹲门神，听见门内传出来惨叫声，还目光平和地对注视着他的钱恪行笑了笑。

　　钱恪行挑了挑眉，拢拢身上的披风，维系着自己病弱的人设，举手握拳轻轻咳了一声。

　　啊呀，娘娘真是太贴心了，怕吓到了孩子们才把人关到屋子里去打。钱宝珠觉得自己也不能干看着，就笑眯眯地走向了孩子们：“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最大的孩子牵着弟弟妹妹们的手，低声道谢：“我知道你们是好心人。”他是个弃婴，从小就长在慈善院，李老爷在的时候还是很好的，也常常有好心人来看他们。后来李少爷当了家，就不肯管他们了，渐渐地好心人也来得少了。只有附近好心的人家，偶尔会送些吃的给他们。

　　这一回的好心人格外的不一样，他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

　　“好孩子，”钱宝珠摸摸这个大孩子牵着的小娃娃的头，看着小娃娃黑白分明的瞳仁笑了。解下腰间荷包，把糖都掏出来分给小孩子们。

　　糖果甜甜蜜蜜很好地安抚住了孩子们的情绪，大孩子认真听着屋子里李管事的惨叫，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就算是好心人打完了人走了，过后李管事打他出气，他也觉得值了。

　　屋子里是颜如玉的场子。颜如玉刚才就有注意到最大的那个孩子脸上有被人打过的青紫，他看见李管事挨打时，露出解恨的表情。颜如玉手下就更不留情了。

　　“你这道姑，怎能平白无故打人？”李管事躲又躲不开，平白挨了鞭子，狠狠地威胁道：“我要叫官府抓你们！你可知道我们李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不是你惹得起的！”

　　颜如玉可不管李家是什么人家，她一顿乱打，把李管事从狠狠威胁打到哭泣求饶也不过用了小半盏茶的时间。

　　打完收手，颜如玉笑道：“我这鞭子专管不平事，刚到手就遇到了你，用你开光见血，都还是侮辱了它。”

　　颜如玉说着打开了房门，借着天光仔细检查了一下鞭子，看见鞭子上沾了血，颇为这条御赐马鞭觉得委屈，回头道：“你以为我愿意打你，回去还要洗鞭子！”

　　李管事没被打死，都要被气死！

　　“我！我我我给娘娘洗鞭子！”钱宝珠一直竖着耳朵听动静，只恨不能旁观现场。听见颜如玉的话，赶紧踊跃举手，宛然颜如玉的小迷妹。

　　李管事听见娘娘二字，猛然想到了近来传得沸沸扬扬的出家王妃，怂得猛地往屋角一缩，只希望他们打完了就走。

　　钱宝珠在跟颜如玉商量：“这些孩子怎么办？”

　　“我看这院子破败，也没有继续用下去的必要了，把孩子们都带回京城去。”颜如玉想起来望云峰半山腰那个豪华气派的百云观，“你说百云观如何？”

　　钱宝珠仔细想想，她倒也不避讳百云观，当即就同意了，“百云观好，地方又大，房间也足够！”

　　两人决定下来，就派出最为亲和的钱宝珠去同孩子们商量：“你们愿意同我们回去吗？我保证以后大家都有暖和的衣服穿，有饭吃，还不会有李管事这种人欺负你们哦。”

　　院子里的孩子们都齐心，就连最小的娃娃都同哥哥姐姐们一起望着大孩子。作为最大的哥哥，大孩子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然后慎重地点头答应了：“好。”

　　钱宝珠笑着同大孩子拉了勾：“你放心我不骗你，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的是小狗。”

　　这样的承诺大孩子早就不信了，可看着这个漂亮姐姐露出牙齿的微笑，大孩子还是慎重地同她大拇指相对，盖了章。

　　因为颜家的宅子不够大，从长宁县回来，钱宝珠就带着八个孩子回了钱家。

　　颜如玉和颜栩骑着马，晃晃悠悠回了家，还不忘给刘老夫人买一袋子她最爱的杏芳斋。

　　刘老夫人却只关心她有没有惹祸。

　　颜如玉信誓旦旦：“没有，我怎么可能惹祸！二哥哥给我作证！”

　　被喊了这么一声娇滴滴的二哥哥，颜栩只得悄悄搓着身上的鸡皮疙瘩点了点头。

　　打个人算不得惹祸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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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伤心，卡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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