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长安》娃鲸

13、正文 第十章

　　第十章
　　曦婳显然也是没有料到阿萌会有如此反应，一时呆在了那里。而那阿萌见自己真的打了曦婳，显然也是吓了一跳，竟嘤嘤地哭了起来，边哭还边欲用手去揉曦婳脸上的伤处。只听她嘴里断断续续地说“李哥哥，你别怪阿萌，我只是一时，一时没想清楚。你虽然…虽然对我做了那…那种事，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我却还打了你。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说完，哭得更是厉害起来。
　　曦婳见她楚楚可怜，想到她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却莫名其妙地遭遇了这样的事，若换做自己刚被那坏人蹂躏，估计早就投湖自尽了，阿萌此时情绪激动些，也是很正常，哪里还会生她的气。更何况自己虽是帮了她，但阿萌现在的结局，自己也是脱不了干系，挨她那一巴掌也不委屈。于是柔声安慰道“你没事就好，心里要是还不痛快，你就再多打我几下，我是决计不会还手的！只是，莫要打脸了行不行啊？”
　　阿萌看她一幅认真的样子，破涕为笑道，“没看出，你这人还挺会哄人。”她看着眼前这英俊少年，想到片刻前，自己已经委身于他，脸上又是一红，语气略带撒娇道“你快扶人家起来，让我，我把衣裳穿好。”
　　曦婳见她不生气了，也很是高兴，便慢慢扶她起身，把地上的银饰收拾起来，递给她。
　　“咦，方才那个黑衣男子呢？你把他赶跑了？”阿萌柔声问。
　　“那男子，我还想问你呢，他去哪了？”
　　“问我？我如何晓得？刚才人家和你…和你…，哪里还记得旁的事情。”看着阿萌柔情似水的望着自己，说完又害羞地一低头，曦婳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莫不是她把刚才那个人当成了自己？这玩笑可大了！她可是个女的啊！
　　曦婳急忙解释道“阿萌，你误会了，刚才那个…那个不是我。”
　　“怎么不是你了，什么叫不是你？“
　　“便是刚才和你…和你的人不是我，是是…”曦婳正欲解释，却抬眼看见阿萌正满面怒气地望向自己，和刚才柔情似水的样子判若两人，顿时吓得不敢出声。
　　只听阿萌满腔怒气地质问道“现在这方圆百里只有你我二人，你竟说这种话，莫不是你嫌弃我不是汉人，不想承认了吧！我虽然是苗疆女子，却也不是好欺负的！你要是不要我了，我…我就死给你看！”话罢，拿起身旁的匕首，就要抹向玉颈。
　　曦婳赶忙连连摇手，满头大汗地又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先把刀放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你们汉人要是做了我们刚才做的事情，你是一定要明媚正娶我的。我们苗疆女子，没有那么大的规矩，我也不逼你，可我们已经…已经那样了，我是跟定你了！你要是不要我，我只能，只能去死。”话毕，阿萌两眼泪汪汪地直直的盯着曦婳。
　　“好啦好啦，我方才逗你呢，我娶你，娶你，你快把刀放下。”曦婳看此刻阿萌如此激动，一不好还真自杀了，那她刚才费这么大功夫救她不就白费了？只好口头上暂时应承下来，以后再找机会慢慢解释了。
　　听她这么一说，阿萌半信半疑间缓缓地放下了匕首。“你们汉人好生狡猾，我要你今日就立下誓言，一辈子同我好，若你他日反悔，便有如此刀。”话罢竟硬生生用手把匕首折断了。
　　曦婳看她手上鲜血连连，心里默默叫苦，这下坏了，麻烦可大了。没想到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性子竟然如此刚烈，要是让她知道刚才是那人所为，怕是连自己杀了也不是没可能。反正自己是女子，肯定不能娶她，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宜昌城这么大，总能寻着机会脱身，将来想个办法不再见她就是了。曦婳想通了此处，便立刻摆出一幅笑脸，道“好妹子，你这样好看，能娶你是我的福气，我怎么会反悔呢？快把手给我瞧瞧，要不要紧。”平日曦婳见惯了唐跃调戏良家幼女，哄女人开心的招数，她可是手到擒来。
　　“当然痛啦！不然你也折断一把试试，看你痛不痛？”阿萌起身去远处捡起之前被那黑衣男子扔出去的绿色荷包，从中拿出一个红色的小瓶子，看着身后愣在那里的曦婳，说“你看什么看啊？快来帮我敷上。”
　　曦婳赶忙上前，打开那小红瓶子，洒在阿萌流血的手上。只见阿萌手上的口子很深，但这药一敷上，手上的血便不流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神药如此立竿见影。阿萌显然也不怎么痛了，她又从包中拿出一支极短的小玉笛，放在口上轻轻一吹。曦婳只觉得清脆悦耳，很是好听，不知不觉盯着那玉笛就愣了神。
　　阿萌见曦婳一直盯着自己的小玉笛，很是入神，便欢喜地说道“你喜欢啊？喜欢就给你啦，就算是我和你的信物，可好？”说完，就把小玉笛塞到了曦婳手中。曦婳细细端详，那玉笛通体雪白，凝脂一般润滑，入手十分温润，一看就是上等的羊脂玉。且这玉笛虽然短小，却精雕细琢，很是精致。曦婳心里十分欢喜，也想送阿萌一样东西，可她现在身上除了师父给的，几乎什么也没有，便也从怀中掏出方才那黑衣人身上的玉佩，递给阿萌，说“你送我这样好的东西，我也给你一样，算是回礼。”
　　阿萌不懂玉石，但见那玉佩十分圆润，想着应该是他常年贴身佩戴之物，又见上面刻有一个尘字，不正好是这少年李安尘名字中的一个字吗？于是，更加确信这玉佩是他的贴身宝贝，心中十分欢喜。
　　适才情事紧急，曦婳没有细看这块玉佩，此刻递给阿萌，她才注意到，若说方才的羊脂玉笛已经是上品中的上品，但跟这块玉佩比起来却仍逊色了不少，若是曦婳没看错，自己只在家中见过同类的玉器一次，那可是当今圣上赏赐之物，为某番邦进贡王室之物，但这种档次的玉器又怎么会在刚才那个黑衣人身上？而且显然这玉佩只是那人的贴身玩物，看起来对那黑衣人而言，这种品质的玉器很是常见。看来，此人来头很是不小，家中定是非富即贵的。如此这般，曦婳慢慢地便想的痴了，只听见阿萌问“怎么，呆住啦，舍不得了？”
　　曦婳惊醒，欲抬头回话，却见一只仙鹤此刻已经停在阿萌身边。此鹤全身通红，似一团火焰昂首立在一旁，神情十分傲慢，唯有头上的冠子似一朵洁白的莲花绽放在顶上。曦婳长这么大从未见过红色的仙鹤，且如此美丽，一时被惊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记得梅儿啦？不过也是，你当时昏迷着，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就是他推你下湖的。“阿萌见曦婳一脸惊讶地看着她的仙鹤，便对他解释道，随后，又像介绍两人相互认识般，摸了摸那仙鹤的颈项，道”梅儿，这是李哥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可要好好对他啊。”那仙鹤这才低头瞧了瞧曦婳，弯下一条腿，身子微倾，就此表示认可。阿萌见此很是开心，上前亲热地挽住曦婳的胳膊，得意地说道“走吧，李相公，带你去我家看看。”
　　这女子便正是住在那棵大树上的阿萌，也是曦婳近半年一直女扮男装，不断见面的神秘人物。后来的事情就人尽皆知了，曦婳掉入宜昌城外的镜湖之中，消失月有余，被找到以后，家人问她是如何掉下去的，被谁救起来的，之前发生了什么，她是全然不记得。为此家里人找了不少名医给她医治，希望能帮她想起来之前的事情，只是除了身子好了起来，其他却是半点用处也没有。
　　再说回曦婳被李老爷问她一身奇怪的内力和武功从何而来。只见此刻曦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怔怔得立在原地，李老爷问她的话她也全当作没听见。唐跃见她好像着魔了一般不言不语，赶忙拉拉她的衣角，道“曦婳，你爹问你话呢。曦婳？曦婳 !”
　　唐跃连拉带叫的，曦婳这才回过神来，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场面，便只好捂住耳朵，委屈地吱唔起来“我，我就是想不起来了，你们别逼我了，我头都想疼了，哎呀，头好疼啊！”说完，她顺势趴在桌上，再也不看李老爷一眼。
　　李老爷毕竟还是心疼女儿，立马收起刚才严肃的样子，柔声道“好了，好了，想不起来就不想，本来这几天就没休息好，可别再伤了身子。还好你娘这些天回娘家去了，不然见你这个样子，我还不得被她..”李老爷突然想起唐跃还在，便咳嗽两声，止住话头，转口说“你快回房休息去，唐跃这里我还有话要说。”
　　曦婳一听如释重负，心里早就撒欢地想往回跑，面上却只是悠悠地起身，扶着自己的头，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她回头看了唐跃一眼，见唐跃冲他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没事，这才慢慢不舍地走出房间。她又想起刚才唐跃眼里满是疑问，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告诉他，不禁心里觉得堵的慌。于是回了房间，躺在床上，将自己蒙在被子里，索性什么都不想了。
　　窗外日头正高，但待她再一睁眼，怕已是另一个光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