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梦少年》瑶一

13、第十三章

　　虽说我跟程安在府中也常常独处，但是出门在外这样的独处却是头一次，他只顾着自己喝酒也不讲话，搞的我有些尴尬，思索着要不要先开口说点什么。
　　“我……”我张了张嘴，还没说出一句整话，程安突然伸出手一把搂住我，将我拉近他的胸口。这动作来的太突然，我还没来得及脸红害羞欲迎还拒，只听背后“叮”的一声，我回头一看，一枚暗器深深的钉在了身后的桂树之上。
　　程安拿起剑，把我护在身后，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我躲到树后面，紧张的咽咽口水，“不会吧，你的仇家又来了？”
　　黑衣人慢慢从山路中逼近，程安拔出剑，“躲好。”说罢，冲进人群中打斗起来。
　　我躲在树后面暗自着急，程安找的这个破地方，光秃秃的，都是沙土，连个石子也没有，我连一点忙都帮不上。
　　对了！还有夕夜呢！我偷偷往山路口靠了靠，朝着山下大喊“夕夜救命啊！救命啊！来人啊！杀人了！”
　　黑衣人的动作顿了一顿，齐刷刷向我看来，我背后一冷，感觉事情不太妙。
　　果然外围的几个黑衣人放弃了纠缠程安，提着剑就向我奔来。
　　我下意识就要跑，虽然身后是万丈悬崖无处可逃，可是我使出全力用轻功拖延，总能拖延一段时间。可许是喝多了酒的缘故，竟然觉得脚下无力，别说使轻功了，脚踏实地的跑都有些吃力了。
　　眼见黑衣人奔到眼前，我却膝盖一软跌坐到了地上。
　　我看着黑衣人提起剑，正午的阳光反射到剑上，明晃晃的刺痛了眼睛。
　　剑落下来，我似乎听到剑气穿过秋风，发出了锃锃的声响。
　　眼前一个人影闪过，程安突然扑到我身上，剑落下去刺在他的左肩，他闷哼一声，整个身子的重量猛的都压在了我身上。
　　忽然远远的听到了夕夜的声音，黑衣人大约是见有人来了，转而向山路突围过去，我无暇顾及他们，反身扶住程安，“程安！你没事吧！”
　　剑刺的很深，几乎要穿透整个肩膀，程安鲜少穿纯白色的衣服，可今天他穿的一身纯白，衬的背后的血更是鲜红刺眼。
　　程安跪在地上，头枕在我的肩膀上，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气息奄奄的问道，“冬阳，你没受伤吧？”
　　我眼睛一酸，不自觉的抱住他，眼泪滴到他的肩膀上，“没事，我没事。”
　　“那就好。”

　　夕夜着急程安伤势，也无暇和刺客多做纠缠，黑衣人竟是全身而退。我们一路快马加鞭回府，大约提前有人回来报过信，大夫已经早早的候着了，热水伤药也都预备齐了。
　　大夫和丫头忙的团团转，夕夜却让我待在自己屋里休息，说什么“若是姑娘再病倒了，公子一定会责怪”。我知道这时候我应该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日好去照看程安，只是我怎么能静下心来休息。
　　今晚月亮虽然半缺着，月光却是正好，月光透过窗户散落进来，银银撒撒的落了一地，像极了程安的白衣。
　　我就那么盯着地上的月光，本以为会彻夜不眠，谁知迷迷糊糊竟也睡着了，快到晌午才醒来，我一边恼自己这样没心没肺，一边赶紧催促丫头伺候我洗漱。
　　我匆匆赶到程安的卧房，夕夜一脸疲惫的守在门口，说是程安折腾了一夜，刚刚才睡下。
　　夕夜不似往日剑拔弩张的样子，倒是温和了许多，“姑娘昨日睡的可好？”
　　我看着不像是嘲讽我的样子，可我还是懊恼不已，“对不起……”
　　“姑娘不必介怀，是我让人在姑娘的香炉里加了安息香，免得姑娘白白焦急，熬坏了身子。”
　　“什么？”安息香？我脑子思索着昨晚香炉里的香气，是了，的确不是素日里燃的沉水香的味道，，只是我太过着急，竟然没有发觉。
　　“姑娘身子尚未好全，若此时再熬坏身子，公子一定会怪我们照顾不周，还望姑娘保重自身。”
　　夕夜俯下身来拱手作揖，显然是要送客了，我自己也知道留下来只会给大家添麻烦，只得先回去等消息。
　　知道程安没有危险了，我觉得安心不少，还没等走到门口，夕夜在身后大喊“姑娘！”
　　我回头，不解的看着他，夕夜一脸郑重其事，“姑娘，请千万不要辜负我家公子的心意。”
　　心意？
　　我只觉得脸突然烧起来，脑子里划过程安一把搂住我的那瞬，嘴角不自觉的就上扬了起来。
　　夕夜是程安的贴身随从，程安的心意夕夜一定是知晓的，那么，程安是喜欢我的。
　　程安喜欢我。
　　这个念头让我欣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