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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六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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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娘娘!”阿翠挥舞着一封信跑进来。
“方才奴婢见一男子的行踪鬼祟,便上前查探,熟料那男子见了奴婢就跑,途中落下这封信,倒似特意遗落一般!”
季嫣接过一看,似曾相识的物件,淡黄色的信笺,连信上的墨迹都熟悉无比。她来不及细看信上的内容,忙翻出那张险些被她丢弃的写着赵延安被关地点的信纸,铺平于桌面对照来看,确实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这封信很厚,洋洋洒洒好几张,随着对信了解程度的加深,季嫣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信自身的内容上来,在窥得信中藏着的秘密时暗自心惊。
信中罗列了赵延安父亲在先帝在位时意图谋反的罪证,还附上了赵父与其同党暗地谋划的密信,这是铁证,是不能说的密辛,是能株连九族的罪责。
随时可被风吹走的信纸忽得沉重起来,季嫣有些想笑,更多的是感慨。
她竟然掌握了赵延安的把柄。
如果谢元还在赵延安手上,既然那人有写信的自由还能将内容如此惊骇的信件捎到她那去,就不可能是正被严加看管的谢元。
如果谢元摆脱了赵延安……
这份效力本就不足的证据自然失效,可她的目的不正是助他重获自由?若真如此倒帮她免去了还将耗费的所有心思。
若说一刻钟前说服赵延安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三,那么现在……
季嫣深吸一口气,看一眼发黄变旧的密信,她甚至可以试着提出自己的条件。
她也不知道自己对赵延安的恐惧是在哪个环节消减的,她只是觉得这一世的赵延安大不一样,他比上一世要仁慈一些,以至于她越来越不惧怕同他当面对峙。
季嫣将赵延安约了出来,约定地是个包间,外头人声鼎沸,内里安静如斯。
她将其中一张信纸拿给赵延安看,信上是无关痛痒的几句话。
虽然猜不透那人两次掳走赵延安的目的是什么,但她隐约觉得幕后人是站在她这边的。她甚至萌生了一个稍显荒谬的想法,神秘人掳走赵延安却特意告诉她解救的法子,是想让她救赵延安,让她在他面前表现,让赵延安承她的恩对她有所亏欠。
她将不痛不痒的几句话拿给赵延安看,只想证明谢元是冤枉的,谋害他的那个人仍逍遥法外,并不会让赵延安知道那神秘人手持他的把柄,激化赵延安与幕后谋划者间的矛盾。
赵延安没有给她更多的时间思索,只稍稍瞥一眼信件就抬起头来看她。
“本相不可能抓错人。”语气极为笃定。
季嫣不知道赵延安哪来的自信,她不再指正赵延安,而是暗暗掐了一把自己拿出早已备好的筹码。
“另外,我手里有令尊反叛的证据。”
赵延安唇角的笑意未有凝固的迹象,他像是不信,又似乎是信了,镇静着起身,唇边扬起的弧度没能消减反而加剧了那倏然膨胀的压迫感。
“是同梁大人的密信。”
季父还未含冤入狱时,季嫣曾听季父说及过此事,那时梁将军因叛国被满门抄斩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数月后才平息。本以为此事就此终了,没想到赵父也曾参与其中,却能在当时撇得一干二净,又在数十年后叫她挖出了证据。
看来真相永远不会被掩盖,报应,迟早会来。
季嫣又掐了把手心,被迫仰头看他,将匠人连夜仿制的副本放在赵延安的面前。
“这只是副本。”
赵延安的目光只在密件上停留了一瞬,转而一步一步轻而慢地朝她靠近。空气中涌动着不安,配合着瘆人的压迫感仿佛将季嫣压在台上凌迟,她不禁后退了一步,宁愿他说些什么或是干脆利落地逼至她面前。
“原件已被我交予他人,若我有个三长两短,密信自将大白于天下。”
鉴于赵延安的神情太过诡异,季嫣猛一掐掌心仍是挺直腰脊上前一步将该说的话说完。
“让本相猜猜……”
“你身边的婢女?还是——韩沁?”
赵延安的声音很轻,笑容一直没有消去,季嫣却只能沉默,不敢让自己的表情泄露任何信息,不论原件在谁手上,都难逃赵延安的追捕,她能做的只有尽力扩大范围,尽可能地分散目标。
思及此,季嫣也故作镇定地朝他笑:
“可能是任何一人。”
“谁给你的?”
季嫣努力维持着面上的镇定,她的手心微微发汗,对赵延安的恐惧根植在她心底,就算有所消减也不是那么容易去除的。可她不能拖神秘人下水,于是她掐着早已泛红的掌心,张口答到:
“蔡斯。”
赵延安没有表态,他的目光缓慢地在季嫣身上搜寻,激起季嫣后背深深的凉意。
“你想要什么?”
“放了谢元。不再逼我伤害韩沁。不再谋划着夺取韩沁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