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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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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元祐十三年
雍方靠北,往年刚进辜月雪花就纷纷扬扬的飘起来了,可今年不知为何,辜月过完了仍不见飘雪,雍方的耕农虽心焦但只能暗自担心,不过进了涂月没几天倒是飘起了小雪,淅淅沥沥的夹杂着雨水,百姓虽然失望但也只得暗自互相安慰,起码聊胜于无。可没想到这雪开始虽小,却在连续飘了四五日后渐渐变大,纷纷扬扬的好不喜人。
雍方的百姓们终是安了心,到底是瑞雪兆丰年了。
就在雪转大的第三天,鸣钟声遥遥的从大雍宫中传至整个雍方,正音低沉,在静谧的雍方城内越发显得端方肃穆,整整十二下,想必是哪位皇贵妃薨了吧,可自从哪位齐皇贵妃薨后皇上就没再立皇贵妃啊?,听到钟声的百姓在家中边烤火边想,不过随即又谈起了别的事,毕竟虽然雍方是都城,但这皇家之事离他们还是太遥远了些。
巳时刚过,雍方城外遥遥有两队人马驰来,奔正门和北门而去,见金令,开城门,本是大雪封街,万籁俱静雍方瞬间被马蹄声搅乱。
左边的一队人马皆是紫色劲装,臂上绣着朱雀纹路,为首之人身披淡紫色狐裘,罩硬纱面具,面具边缘是一圈紫金,与头上金冠正好相配,雪下得这样大,紫衣人并未带帽,但却不见头发上有丝毫湿意,也不见有雪花落下,仔细一看,紫衣人身边暗暗围绕了一圈细密的气流,将雪花阻挡在外。
右面的那对人马则是清一色的白龙鱼服,绣着白虎图腾,为首之人一身白色大氅,那大氅看似纯白但细看才发现一只仰天长啸的白虎暗纹绣于其上,,随着骏马飞奔那只白虎好像随时要扑向前方,虽然带着兜帽看不清面容但那一身清冷肃杀之气确实做不得假。
雍方城的平静虽被两方的马蹄声大打破,但整条街道除了马蹄声竟无一人乱语,可见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
他们虽从不同的城门进城,但目的地似乎一致,几乎是同时踏马行至崇阳门前,又同时勒了马。
紫衣之人伸出手,那双手肤如凝脂与女子柔荑相比也毫不逊色,但那指腹上的薄茧却说明修长指节下暗藏的力量,摘下面具,面具下的并非是一般男子的国字脸,而是一张鹅蛋脸,在下巴处线条变得锋利,减了柔美之气,一双桃花眸波光流转,鼻梁精致,唇色是天然的淡红,倒是无端添了风情,往好听了说是一副倾国倾城的好容貌,往难听了说说这就是一幅让人想要生邪念的容貌,但当那人眼波流转时与你相遇时,心中的邪念一下子便被那风情万种下掩藏的杀伐之意消去大半,再闻到他周身的气息时,就连仅剩的那点邪念也消逝得无影无踪了,只感觉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直至骨髓,那让人感觉寒冷的肃杀之气并非来自冰雪,而是来自他,明明冰雪是没有气味的,但当闻到他周身的味道时就让人感觉到肃杀的冰雪,那副颠倒众生的相貌的主人,是一个强大的乾元。
此刻他看见对面的队伍,露出了一个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但那笑意却未达到眼底,他拢了拢并未滑下去的狐裘,向对面之人抱拳为礼。
“四哥,你我可是许久未见了,不过今日风雪甚大不便下马,我便在马上向四哥问安了,还望四哥不要陵光怪罪礼数不周。”
身披白色大氅之人也伸手取下兜帽,与那唤作陵光之人的倾城国色模糊雌雄的美不同,白衣人兜帽下的相貌英朗俊美,,鼻梁高挺,凤目狭长,周身一派清贵肃杀之气,淡淡的麝香气息萦绕不散。
“六弟言重了,你我许久未见,想念的紧,怎会在意这些虚礼呢,看六弟这架势是刚从城外赶回来?”他声音清朗,自有一份不怒自威之势。
“让四哥见笑了,不过是些琐碎小事。”陵光嘴唇轻抿,有些不好意思。
“琐碎小事。我看不只如此吧,这几日风雪漫天,甚是骇人,若只是小事,六弟何苦在这样的日子还要出城,而且”
他凤眸一挑,似是不经意的瞥了眼陵光身后的训练有素的赤羽精卫。
“还这样兴师动众的”
陵光也随着他的目光向后看了看,笑的愈加羞怯。
“父皇微恙”说着他向东方拱了拱手“唯有四哥得父皇青眼代天出巡,替父皇分忧,陵光自知不比四哥,但既忝居皇子之位,也想为钧天略尽绵力,前日听闻雍方外三十里出有人瞧见了太岁,我便想着寻来献给父皇补养龙体,但后来又听说太岁被悍匪所抢,而且那些悍匪不只抢太岁,还经常下山抢掠,周围村民不胜其扰,于是陵光便想着在年前将这些悍匪解决了。让附近百姓过个好年。”
陵光的声音温润中带着几分沙哑,此刻他不紧不慢的到来,倒叫人信服。
闻言白衣人皱了皱眉
“六弟此言差矣,父皇抱恙,太子监国,大哥三哥从旁协助,只有我这个闲人晃来晃去招的父皇眼烦才把我派出去巡查民间疾苦,并非是什么代天出巡。
“是,是臣弟失言了,望六哥海涵”陵光拱了拱手,面上却一派风轻云淡,丝毫不见惶恐之意。
“我倒无所谓,但王城嘴杂,还望六弟慎言,不过想不到六弟虽身在皇宫,却有一份侠义之心,实在难得,对父皇的拳拳孝心更是令人感动。”
“哪里,陵光比不上四哥,德妃娘娘去的突然,臣弟在只在雍方外城,得到消息便往回赶,而四哥远在百里之外。却能和四哥同时而归,四哥的孝心才是可鉴天地。”
“你这话何意,莫不是说我算好了德妃娘娘薨的日子特意赶来,还是德妃娘娘的死是我动的手?”
“四哥想到哪里去了,陵光不过是看到四哥大孝大义,自惭形秽罢了,臣弟对四哥的敬服是真心实意的,不知四哥为何这样想陵光?”
“哦,这么说来倒是四哥小人之心了,我在这给六弟陪个不是。”
“四哥不必如此,你我虽不是一母所生,但陵光对四哥是一片赤诚,还望四哥不要老是对陵光如此提防。。”
白衣人正要回话,却看到有人带领着一队禁卫纵马出了章德门正朝居德门驰来,在宫门前勒了马。
“太子殿下听侍卫说你们在这居德门前都都待了一刻钟了,就是不进去,便委我来瞧瞧出了什么事,大冷天的不赶紧进宫暖和暖和,在这宫门口杵着作何,这一过来就看见咱们六弟这莫大委屈的样子,蹇宾你怎么刚回来就欺负老六?”来人面上是一派玩笑之色,但底气却是不足。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奉梁,只是三皇子这话说的虽偏,但底气却着实不足。
毕竟这三皇子生母梁昭容是选秀入宫,生的虽是极美,不过母家不过是个知府,无凭无依的便唯太子的马首是瞻,平日倒也借着太子的势作威作福,行那狐假虎威之事但今日蹇宾和陵光之事他并不想掺和,毕竟两人的母家身份都太过显赫,万一两人是真急了未必把他这个三哥放在眼里。
但是太子有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来了,并且还只能按照太子教的话说。
“三哥看岔了,陵光哪有受什么委屈,不过是我与四哥同时到达宫门,长兄为先,我让四哥先进,但他见我穿的单薄非要让我先走,我不肯,他便生气了,算不得什么大事,惊扰了太子殿下到教陵光过意不去了。”陵光展颜一笑,向蹇宾,奉梁两人抱拳道“谢过两位兄长,陵光先回了。”
便纵马进了章德门,一路向西而去。
蹇宾望着陵光人马踏起的风雪,冷哼一声,也打算离开,可在这时三皇子有意无意的叹了口气:“这老六回的挺快啊。”蹇宾猛地回头,凤目中的冷意像是要把他浸透了,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往东边去了。
直到他们进了章德门,奉梁才回过神来,数九寒天,他竟感觉到背上的衣服被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