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瓶邪｜横剑》白刃里

7、石壳

　　胖子把重心调整了一下，几乎全身重量都压在了黑怪婴身上，制住它确实很费力的样子：“怎么封？我一挪开它就得挣开，这东西的速度你也看见了，力气大，百公里加速性能卓越，跑了就抓不住了。”

　　我俩面面相觑，在处理斗里的怪物问题上，这是头一次这么为难。
　　我有些不在状态地愣了一会，再回过神的时候，看见胖子正直起腰来，而那黑怪婴已经停止了挣扎和尖叫，如同一滩黑泥静静在地上。

　　“怎么回事？”我很惊讶，刚才兵工铲根本砍不出一个豁口。

　　胖子朝我一挑眉毛，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说道：“这是个宝地，我顺手摸来的匕首就削铁如泥，上一把古人留下来断发削铁的利器还是勾践的剑对吧？我没记错吧？”

　　我打着光走近看了看，那是一柄墨黑的匕首，形状很普通，没有花纹装饰，看质感和小哥的黑金古刀有几分像，我问他：“这和小哥的刀是一种材质不？”

　　胖子咂巴咂巴嘴，美滋滋回答说：“没错，经过精确对比，我第一秒就确定这跟小哥那把刀是一样材质。”
　　我沉默了一会，这里真的跟他有些什么联系吗。
　　胖子很明白我，他拍拍我肩膀说：“别胡思乱想了，咱们去过的地方里头，和他有渊源的地方不知有多少，不差这一处，咱们同进退就好了。”
　　我苦笑一下说道：“踏进来不到五分钟就走散了，同进退个屁。”

　　我忽然想起来一堆问题，问胖子说：“你怎么来这里的？从墓道掉下去之后怎么回事？”

　　胖子把那死掉后变了形的小黑怪婴踢到墓室一边去，一边上前检查棺材里外，一边答道：“掉下去我就摔进一堆人甬里头了，这儿的人甬……啧，天真我跟你说，你先做一下心理建设啊，这儿的人甬特别瘆人，可能是我年纪大了经不起吓，噼里啪啦暴力破坏了一堆才缓过劲儿来。”
　　我笑道：“你能被人甬吓着？你见着粽子都恨不得包起来带回铺子里卖，还来得及害怕？”
　　胖子无奈道：“天真，我圈钱财迷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咱身后的债务和小花的深厚情谊？”

　　我摆摆手阻截了这个话题，一说债，尤其是小花的债，我还是有些心口闷的，不是怕还不上怕穷，而是在这个地方，一说起债务就想起来欠下一堆债的原因，接下来又想起来那些旧事，心绪比较乱。

　　胖子很默契地不说了，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我们仨从墓道掉下来的时候就应该是到了不同的地方，但巴掌大的地方进行自由落体还能一瞬间失散，这具体的道理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出来，不外乎机关术。
　　现在小哥不见了，而他以前应该是来过这里，至少也对这里有了解，他现在没在我俩面前出现过，不知道是有意单独行动还是无意识的。

　　我和胖子研究了一圈墓室，这里除了棺材和里面的金钗、小怪婴，什么都没有，连一刀笔画都没有多刻，体现不出任何信息，而那支金钗做工和花样、质地纯度大致是汉代的，之前我们见到的一切东西都体现不出任何年代信息，而这只钗子的年头是第一个参照物。

　　出了这间墓室，我走在胖子身后，心里琢磨着七七八八的事情，自从到了这里清醒过来，我一直处在走神的边缘和走神的过程中，这放在以前是不可能的，我也觉得这是一种心态上的松弛。
　　这种状态说好听了是从容，但放在这一行里，我不能自欺欺人，这一方面是我脱离了这种惊险生活后重新回来造成的不在状态，另一方面是一种自大，是潜意识里的自大——我觉得我什么都见过了，这里不会难倒我。
　　这两种心态都是可以致命的，在以前，我手下队伍里不会有这样的人，因为这样的人真的说折在下面就折，多活着出来几次那是全凭运气，不牵连别人已经是不错了。

　　但人就是这样一种无法被理智完全管理的动物，我意识到这样不对，仍旧不可避免地一次次陷进自己的精神世界。
　　当我这一次从自己的世界回过神的时候，胖子突然停住了，我差点撞在他后背上。
　　“嗯？”我简单表示了疑问，一边探头绕过他往前面看发生了什么。

　　我俩现在一前一后站在甬道内，这里的墓道墓室都是比较宽敞高大的，算是豪华型高配置，但这里却不知不觉有些窄，两人并肩是有些挤的，我只能看见前面是个墓室或厅，但看不见具体情况。
　　胖子没回头没说话，而是抬手直接拦住了我，我被他胳膊一挡，也不好去看了。

　　“天真，你再次做好心理建设”，胖子语气有些沉重，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他这样说话的时候一般来说是真的有事情了。

　　我心里一个激灵，问道：“别卖关子了，怎么回事？是不是小哥？”
　　他点点头，然后侧身让开一点空间，把冷焰火探出去照亮尽量多的空间，前面的情况展现在我眼前。

　　这里已经是这段甬道的尽头，出去就是一个高大的空间，基本是半圆形，墙壁从上到下挖凿出无数小洞，如同神龛，一个个“神龛”里都放着大大小小的小像，最大的有小臂高，最小的只有巴掌大，材质各异，陶的瓷的金属的泥坯子的不尽相同，甚至还看到了布扎的，只不过已经破旧不堪，估计一碰就变灰了。
　　小像的造型也是各异，基本是异兽奇仙，如果这是收藏架，那么藏品的主人可以说是猎奇，基本没有主流的常见的神佛形象，反而如同民间仙家开大会。

　　这还只是背景墙，半圆的墓室内贴墙放了一圈石像，都是一比一等身真人size，一个个全是面朝我和胖子的方向，雕工细致，主要是工匠的立体刻画水准已经到了一定水平，拟真效果很强，神态逼真，而且颜料俱在，就像一屋子人看着我俩。

　　而且他们都长得和小哥一个样。
　　一屋子张起灵看着我俩。
　　石头做的。

　　我没想到这种画面能把我刺激得这么严重，我的胃立刻开始痛，头也痛，仿佛是频繁利用野鸡脖子蛇毒的那些日子重现，一下子就是一头一身的冷汗。

　　我咬咬牙没哼出声，但是腰有些不受控制地因为痛苦而微弯下去，胖子立刻问道：“我的妈，你还真受刺激了，深呼吸缓缓，别乱想。”
　　我摆摆手示意没事。
　　胖子掂了掂手里的兵工铲说道：“要么都给丫cei了？这地方放一堆小哥长相的像，也不吉利啊。”
　　我摆摆手，深呼吸几下缓了缓说道：“别乱动，兴许是续命用的呢？要砸也让小哥自己决定吧。”

　　胖子最终没下手，我俩顶着强烈的心理不适感和不爽检查了这间墓室，胖子把几件值钱的小像揣了起来，石像背后都是空的，仿佛一个整体人形的面具，只不过不光是罩脸，可以罩全身，而且背面的表面是比较光滑的，整个人壳的厚度也算均匀。

　　这么做是很费事的，我在旁边一具石人壳背后站过去比划了一下，仿佛木乃伊棺材的造型，很怪异，我立刻退开了。

　　胖子和我很快同时发现了石人壳背后，内面的脖颈位置都刻着篆字，记录着时间，但只有月份日期，没有年份。
　　这里一共是十三个石人壳，最末位一尊石人壳是没有刻字的，其余刻的时间是每个月份中旬。

　　难道这里的续法不是按秒续，是按月续？
　　豪华生命流量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