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扇赋》佟如

5、【4.>>>春宵一刻值千金】

　　“至少我可以帮你减轻痛苦，不是吗？”伏煜一步步走近他，嘴边带着温和笑意却是那般惨淡，“当初你离开的时候为何不曾想到我的感受……现在倒是克制的很。”
　　“你最好赶紧离开，否则……”风醉笙喘息难言，喉咙口好似被火烧，干燥的难受。意识在涣散，眼前的伏煜对他来说是充满了诱惑。

　　然而伏煜不能真正帮到自己，这种毒惟有阴阳结合才能解。而风醉笙又是决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形下要伏煜为他减轻痛苦，若是这样，他宁愿死了。

　　“你即便留在这里也帮不到我。”

　　靠近他的步子微微震了震，伏煜紧盯他的双眸，却说不出话来。
　　他说没错，我不是女人……帮不到他……

　　双拳不由握起，就算这样，也不能证明我什么也做不了不是么！

　　伏煜一个箭步冲到风醉笙的面前，挑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唇舌间亲密的触碰还是第一次，虽然风醉笙想象过很多回，但他从来都没有付诸行动。在他看来，他要的不止是伏煜更是他臣服于自己的心。

　　然而，伏煜的这一行为直接打乱了他的内力，一时间真气与毒素在体内乱窜，他已经无法再控制毒素的蔓延。身体变热变烫，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也失去了理智，就好似饿了几夜的野兽，终于寻到猎物一般。
　　他托起伏煜的头颅，将他压倒在榻上，口中送来的滚烫与全身的炙热也让伏煜倍感煎熬，但想要推开身上的人是不可能的了。

　　衣衫被他撕碎，那干燥的双唇在他的胸膛游走，随后啃噬着他的脖颈。

　　伏煜忽然轻笑出声，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不是说就算是死，也绝不碰我么？原来……也不过如此……”

　　他的话让失去理智的野兽恍若被雷击中，只听得一声声仓促的喘息。风醉笙用力掐自己，指甲陷进了血肉之中才得以恢复一点神智，他对上伏煜云淡风轻的眼，而自己却是不能做到这样的平静。

　　他知道毒已渗透进了血脉，仅凭内力来控制自己恐怕已是行不通了。

　　“怎么停了？为什么不……”

　　风醉笙不等他说完，便脱下自己的外衣给伏煜穿上，随后将他推出了门外，而自己则紧靠着门坐在了地上。

　　他大笑起来，枉我风流一世，如今竟要死在这淫T毒之下么？可笑，真可笑！

　　“子芜……你解恨了么……你让我违背了对你的承诺，这样，你就解恨了吧……”
　　“没错，我恨你一去了无音讯，我恨你走得不留一丝眷恋！所以，我警告你，你一定要给我活着！否则我……”伏煜在门外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淫T毒无药可解，除非阴阳结合，可是……

　　若要活下来，他就必须再伤伏煜一次；可他若是不想伤伏煜，那么只有等死了……

　　这两个选择同样让伏煜寸步难行。

　　——风君风流了一世又岂会为了子芜做到不沾腥。
　　——哈哈，你就这般不信我？倘若我真的做到了呢？
　　——做到便做到罢，可若是做不到，风君可要受罚。罚的是万年忘情，三千余生。

　　万年忘情……
　　莫非天意如此？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拟定下了这个结局？

　　伏煜笑若春华，却是满地霜花，结成了一片片化不开的冰灵，就如同那褪了色的红结，断了线的痴念。

　　过了良久，屋外才终是静了下来。
　　黑幕如同地狱的爪牙一般伸向了流出一池血艳的风醉笙，薄窗被等吹开，轻帐肆意风扬，而那个在黑暗中栖息的人却是越发明晰了。

　　被黑雾笼罩的长发微微飘动着，一身与暗色相融的红裳若隐若现。

　　“我早说过了，你是斗不过我的。”
　　“呵……我还没死……”
　　一道清冷月光打在红裳，朱唇勾起的冷笑让这月，这光显得尤为苍白，“不过看样子你是离死不远了，我可以让你继续活着，然后输得心服口服。”
　　“我决不会让你害……”风醉笙的话还未咽下口去，人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红裳缓缓踱至他跟前，俯下身冷笑道，“让你活下来才更有趣不是么。”

　　伏煜在离开后并未立刻回府，而是在岭南城里仿若丢了魂魄一般走了许久。
　　这八年的时间竟也敌不过今夜的漫长。

　　皓月一如当初相逢之时的宁静，月犹在，人犹在，只是此刻异于往昔。

　　他展开折扇，那淡雅的水墨竹与轻云相依，红日西落的倒影在湖畔点缀出一棱棱金丝，客舟慢摇，酌酒一壶，乐得逍遥。

　　——远离凡尘喧嚣，在此与君把酒言欢，也不枉我来人世走一遭。
　　——风君错了，酒非然，物非然，却有一扇倾情。
　　——一扇倾情……说得好！哈哈！

　　终始源来，因扇相识，因扇结同，因扇相离……

　　“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六小？”伏煜被家仆的声音惊醒，这才发现在不知不觉间竟走回了府中。

　　六小瞧见主子回来，慌张的神色也颇有好转，但眼里的举措不安还是清晰可见。他朝伏煜身后张望着，似乎是想看见什么人一般，但那空荡荡的街道只有清淡云烟，无一人身影。

　　“少爷……郡……少夫人怎么不一起回来？”六小刚说完，便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再看自家少爷显然对此事不明，便连忙解释，“小的方才见房门有隙，于是才……”
　　“知道了，你退下吧。”

　　伏煜皱眉，看向不远处的用来作为新房的东厢，不发一声提步就向里走去。
　　他打开房门，就如六小看见的一样，管彤不在，案几上只留有她的那块喜帕，再无它物。

　　莫非是因为自己在新婚之夜离去，故而生他的气了呢？

　　他叹息，本想出门去寻人，但又觉身乏心累，两条腿早已不是自己的，浑身仿若被抽干了力气，眼皮好似顶着千金鼎，沉重的再也无法支撑下去……

　　这个风醉笙口中的春宵，已然不知何去，更不知道它是否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