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等待的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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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塞拉来说，无论有没有父母，日子终究是要过下去的。岁月的长河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流淌，不知不觉便过了一年。
春暖花开的季节，寒假结束，新学期刚刚开始，克洛斯预备学校又热闹了起来。下午四点，放学的校车准时停在复古的校园门口，校服整齐的小学生们有条不紊地排队上车。
塞拉已经四年级了，原本Kings/man的班杰明先生收她做学徒后，她便打算辍学，从此一门心思学习裁缝的，可是哈利叔叔却坚持要她继续读书。
“塞拉，听我的话，你必须坚持读书。”为了要不要继续上学的问题，哈利曾跟塞拉有过一番争执。
在哈利家的书房里，塞拉盯着墙壁上挂满的蝴蝶标本，听着哈利的话，似乎是心不在焉。
哈利见她半晌没吭声，倾身搬过她的小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肃声道：“你在听我说话吗？”
塞拉低下头，为难忧郁的神情像是个小大人，这么近的距离，哈利能看清她洋娃娃一样的睫毛扑闪。
她那个小心窝里，究竟藏了多少事情？
“班杰明先生现在老犯腰痛的毛病，我想留在店里帮帮他。”塞拉傻笑了一下。
“亚瑟已经招了新的侍者，不用你这个小家伙帮忙了。”哈利含笑着打破她的借口。
塞拉隔应了一下，小脑袋转了转，又说：“还有海伦夫人，她打扫店里打扫也很辛苦，里里外外三层楼呢，我想……”
哈利打断了她的话：“其实你是担心学费吧？”
被哈利戳穿了心事，塞拉有些羞怯地低下了头，脸颊微微泛出红色。的确，爸爸妈妈出事了以后，家里又因为爆炸遭到严重的破坏，根本没剩下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即使各种保险赔偿办完，她得到的钱也不够她念书的。
还不如，好好跟班杰明先生学学手艺，好歹以后能自食其力。
然而，哈利早就替这个孩子安排好了一切：“你不用担心，学费我来替你出，直到你长大成人为止。”
“不行！”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塞拉叫起来。
“为什么？”哈利忍住笑，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问道。
“因为……”塞拉冲口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她平静了一下心绪，音量变得小了许多：“哈利叔叔对我太好了，你给了我容身的地方，还要帮我出学费的话，以后……我会还不清的。”
哈利笑开了：“哈哈，我没叫你还我呀。”
“那也得还！”塞拉严肃地抬起头：“哈利叔叔，我知道，你心肠好，塞拉跟着你，可以住最舒服的地方，上最好的学校，塞拉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
哈利认真地听着她说话。
“可是，塞拉更想活得自由些，可以靠自己的劳动，挣得想要的东西。”
如果说现实会使人一夜之间长大，那么这个小女孩就是在以他意想不到的速度成长。
哈利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她那一头栗色长发披散下来，像海藻一样又细又软，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哈利看着她，突然话锋一转：“回头再给你买一顶小红帽。”
“嗯？”塞拉有些没接上他的思路。
“这样吧，我跟塞拉定个约定。”
“约定？”
“以后每个周末，你到我家来帮我打扫房间怎么样？”
塞拉睁大了眼睛。其实从她来到哈利家，心里就有个疑问，整个房间的格调是内敛、简约而又稳重的，和她曾经的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没有零食，没有晾晒得五颜六色的衣物，没有空气清新剂的味道，一切干净得像刚装修好一样。
这个家里，难道没有女主人么？
“别看了，这里就我一个人住。”看着塞拉东张西望的样子，哈利轻笑道。
塞拉诧异起来，在她的印象中，哈利这个年纪的男人都应该结婚了的，就像爸爸有妈妈一样：“你……没有妻子吗？”
“妻子啊……曾经有过。”哈利淡然一笑。
“曾经？”关于哈利的一切，塞拉都很想知道。
哈利笑得高深莫测：“想不到，你还是个小八卦。”
塞拉耳朵不自觉发烫，谈起哈利的事，她总是克制不住好奇的心绪。
“都是些陈年往事了……”哈利的视线飘散了一瞬，仿佛是想起了某些久远的记忆，不过转瞬便即逝了，他抿嘴带起温和的笑意：“以后再说给你听吧。我刚才的提议怎么样？我替你出学费，作为交换，你替我整理房间。”
哈利的神情已是不容拒绝。
后来塞拉才知道，哈利的确需要一个帮他照顾家里的人，因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哈利恐怕有三百天是不在家的。
至少，距她上次见到哈利叔叔，已经过去有一年了吧。
哈利叔叔究竟在忙什么呢？她曾问过裁缝店里其他人，伊恩和梅林都只说他出差了，没透露更多消息，塞拉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从此，日子多了几分想象和期盼。
下课时分，明亮的阳光穿过老梧桐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射出斑驳的光点，塞拉喜欢行走在这种零碎的阳光下，偶尔一抬头，仿佛能在白天看见星空。
长袖白衬衫，蓝领带，蓝色及膝长裙，塞拉穿着整齐的校服，白袜子和黑色皮鞋一尘不染，长发用同色的蓝发带束成马尾，规规矩矩的学生打扮。
“丑八怪！丑八怪！我讨厌你！”走着走着，塞拉听见一棵老树背后，有女孩子抱怨的声音。
塞拉不由得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只见一个与她穿着同样校服的女孩，正在生手里那只布娃娃的气。女孩指着布娃娃一顿嫌弃的咒骂，突然，她把布娃娃往地上狠狠一摔，头也不回地便走开了。
早晨下了一场小雨，布娃娃脏兮兮地躺在水洼里，就像被人抛弃了以后无家可归的孩子。
塞拉小心翼翼地捡起了布娃娃，掏出随身的小手绢轻轻将泥水擦拭去。她仔细打量着这个布娃娃，看起来是个男生，穿着毛茸茸的背带裤，如果从背面看反到像只小熊。
在塞拉心里，男人最完美的打扮，就是像哈利叔叔那样，西装革履，沉稳优雅。
其实这个布娃娃浓眉大眼的，除了衣服单调以外，没其他毛病，如果能换一身西装，说不定能焕然一新。
塞拉抱着布娃娃，希望他的小主人能回心转意，重新带他回家。
“别担心，你这么好看，你的主人不会不要你的。”
就这样，塞拉靠着那棵老树，静静地等待着布娃娃的小主人，而她的脑海里已经开始想象娃娃穿上各式各样的西装后会是什么样子。
不知不觉，天边已经浮现出红霞，起风了，吹得塞拉一阵哆嗦，而那位小主人一直没再出现。
“哎呀糟了，校车！”
急急忙忙冲到校门口，校车都开走了……
Kings/man裁缝店，二楼餐厅。
亚瑟坐在上首，伊恩坐在左侧，侍者撤下了前菜，端上今晚的主菜惠灵顿牛排。
“想不到老鹰在尼泊尔的势力这么巨大，他的羽翼几乎遍布了整个国家，想要彻底清除干净，的确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亚瑟说完，切了一块牛排放进嘴里。
“不过看起来，哈利不把老鹰的事情收拾干净，他是不会罢手的。”伊恩蔟着眉头说道：“韦利斯的死，对哈利的打击不小。”
“也难怪，当年如果不是韦利斯，哈利现在也许只是个蝴蝶科学家，不会成为这么优秀的特工了。”
喝了一口红葡萄酒，突然想起了什么，亚瑟话题一转，问道：“对了，小姑娘怎么样了？哈利临走之前可交代过你照看她的。”
亚瑟很少称呼塞拉的名字，一般都叫她“小姑娘”。
“那孩子很听话，我几乎都不用操心。”伊恩笑道。
“那就好。”
用完晚餐，天色已晚，伊恩准备回家了。来到一楼店铺，只见班杰明正跟夫人海伦小声嘀咕着什么，伊恩注意到两人都面带愁容，于是问道：“你们在商量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啊，伊恩先生，您来的正好。”海伦夫人像见了救星一样：“都这个时候了，塞拉那孩子还没回来，平时校车早就该到了。”
“嗯？”伊恩看了眼手表，已经不早了：“晚饭时间都过了，她不会上哪玩儿去了吧。”
“我认为她要去哪，不会不跟我们打招呼的。”班杰明说道：“我是担心她出意外，伊恩先生，拜托您去看看吧。”
“好，我这就去找她。”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等待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