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一竿竹青》水滨之木

18、第十八章 离江湖近了

　　五月，已有了夏的热却还没有夏的烈。晨光微曦时，天是静静的蓝，云浮天空，似乎还没睡醒，慵懒的轻飘。
　　从牟平回来后，我在白玉堂的马上颠了半天，疲累至极，寻思着这事急不在一时，所以干脆倒头大睡。在一片宁静中畅然地醒转，已是清晨。观赏了一下明净的天空，我去求见包拯。
　　包拯住在东厢房，贤淑的李夫人还很年轻。
　　包兴给我通传，待我去公厅时，公孙策和包拯正在喝茶。袅袅水汽中，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
　　真是超级敏感的人！或许，十分信任我？
　　公厅里一溜摆着七套单人茶几木椅，两张椅子中间是一张小桌子，很像新闻里播放的□□大厅，正对着四页木格门的就是包拯和公孙策坐的地方。这个公厅算的上是个小型的议事厅。
　　我走到他们身前站下，说了在石牯山听到的事。
　　“徐州句蜣县大旱？这事不是早派卢国舅处理了吗？难道、、、、、？”公孙策困惑地低语。
　　“看来，我得上朝一趟了。”包拯徐徐说。
　　公孙策看了看外面得天色，晨雾已经消散，庭外的榆柳葱青，石榴趣红，女贞欣欣向荣、、、、、、移回目光，忧心的脸色已平静：“大人，我看不宜打草惊蛇。我们目前也仅有奚夜的一面之词，没有确切的证据，如果卢贵妃、、、、、、”他顿了一下，没有往下说。
　　卢贵妃，宋仁宗极为宠爱的那个美貌妃子？
　　包拯点了点头。是啊，这么一去确实于事无补，说不定还会陷入被动。他陷入了沉思。
　　我一会儿看看包拯，一会儿看看公孙策，一时间公厅里只有寂静。
　　过了一忽儿，包拯抬起了头，微微含笑，对着我说：“奚夜，不错！你越来越心思审慎了。假以时日，累计功劳，一定不差于王朝他们了。”
　　包拯的目光中全是赞许，大有英雄出少年之感！
　　我却冷汗一袭！
　　六品校尉么？和张龙一样？这不离我的理想越来越远吗？
　　我只想做阳光下的背面，不想做太阳啊！哪怕月亮也是不行的。
　　看来，我的热心要换一个方向了。低调的人生才是理想的生活啊。
　　心中微微苦笑，脸上却很是感激涕零，恭敬地说：“多谢包大人夸奖，小人实在不敢当。小人只是微尽薄力罢了。”
　　这一下，两人的脸上全是赞赏了。
　　我狐疑。
　　包拯与公孙策相视一笑。
　　包拯目光一凝，又凝重起来：“要打探消息，非展昭不可！可是他回家了，这可不大好办。”
　　“王朝谨慎，马汉勇猛过人，不如让他们先行一步，即时派人去召回展昭，让其随后接应应该不迟。”公孙策提议。
　　“也好！”包拯道。
　　我退出了公厅。
　　王朝、马汉即刻上路。
　　开封在河南，徐州在安徽，与河南东南接壤，快马加鞭一日一夜可以到达。包拯与王朝他们约定四日后必回，如未回，就预示着出事了。
　　展昭回乡访友去了，他的家在浙江，包大人另派了两个机灵的小皂隶速去报信了。
　　开封府人员编排其实十分科学，分工极细，什么快班，慢班，外班的，加上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大金刚，一个御前四品侍卫和我这个候补的，人员确实不少，可真正能独当一面的却不多。不过，有了包拯确实也不需要什么人，只要不是跑到江湖中打杀。
　　我暂时留在了开封府，无所事事，每天看着太阳东升西落，白天在黑夜后来临，心开始慢慢地焦急起来。
　　已经第三天了，太阳一点点地西斜，终于挂上树梢，隐入山后；月亮又升起来了！晨星出现了！
　　王朝、马汉还是没有回来！
　　第四天是个阴天，天空灰蒙蒙的，淡淡的乌云沉在天空，越来越浓，开封府的树木也静静地肃立在暗灰之中，间或簌簌地响动。
　　开封府的人十分忧急。
　　包拯坐在花厅，守着一杯茶，却只是盯着漂浮的水汽，一动不动；内廷的小斯李才来传达了李夫人三四次的关心，包拯还是木然呆坐，虎目盯着大门。
　　太阳终是毫不留情地坠入了西山之后！
　　开封府的人慢慢聚集在了花厅里，出勤的人也回来了。
　　摇曳的灯光中，一个个静默的人影拉得老长老长，风一吹，又忽而变得短短的。
　　谁也没有心思说话。
　　一夜无眠。
　　当第五天的阳光透过门棂，窗格照进花厅里的几座雕像时，担心，猜测变成了现实。众人的心沉了下去，目光却犀利了起来。
　　公孙策来回踱了几步，站定，看着门外空空静静的庭院，回头对着包拯说：“大人，让学生去一趟吧！”
　　包拯的目光凝聚在他镇静的脸上，多年的相聚他当然知道公孙策在说什么，于是，缓缓点了点头，说：“先生小心了！”
　　转头去找奚夜，那个机灵的少年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他不由得微微一笑。
　　“他倒想得开！”对公孙策笑了一下，“把奚夜也带上吧，路上好有个照应。”
　　张龙早在包大人和公孙大人说话的时候就专注地听着，这时，他悄悄推了推奚夜，低声喊：“奚夜！奚夜！”
　　奚夜仍然酣睡！
　　“奚夜！”张龙顾不上其他的了，忍无可忍，在奚夜的耳边大喊了一声。
　　“啊！打雷了！”睡梦中一惊，我吓了一跳，直觉得弹了起来，茫然地看着众人，说，“打雷了吗？”
　　众人又好气又好笑。
　　“不知先生有何打算？”看我彻底醒了，包拯问公孙策。
　　“学生粗了一些医理，莫若扮作游方郎中，这样不会引人注意，也好打听虚实。”公孙策胸有成竹地说，招招手，旁边侯立的包兴走了过来。
　　公孙策小声吩咐了几句，包兴伶俐地跑了下去。
　　在包拯地殷殷祝福下，在众人的希望和担心中，我和公孙策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