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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Chapter 33 条件 ...

  •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她不是君子。她只是女子。」

      把亲手做的点心放到饭盒里仔细地码好,纪然快步走出厨房。电视里,娱乐新闻正播着旗翌晨那一堆一堆的破事儿。微微扫了一眼,她拿起遥控器,郁闷地摁下电源键。娘的!怎么到处都在播啊!还让不让人好好看电视了?!

      拿起手袋拎起饭盒,她美滋滋地正要出门。昨儿个晚上旗翌晨给了她家门钥匙,今天是她光明正大出门的第一天。不过老天爷似乎不太眷顾她,门铃在此刻不识相地响起。

      往门边的监视屏一看,那外面站得端庄的,正是旗翌晨他妈。微微叹了口气,她转身将饭盒藏在抽屉里再过去开门。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她来是为了哪般。“妈。您怎么来了?快进来坐。”笑意盈盈,标准的好媳妇儿脸。特意挑旗翌晨上班的时间到此,看来是来者不善呐。

      旗母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走进屋。

      “妈。您要喝点什么吗?”站在旗母身后,她脸上的笑意减淡,多了几许防备和审慎。

      “不用。”旗母往沙发上一坐,那气势仿佛是太后要训话一般。

      纪然却充耳不闻,自顾自地端出两杯清水来。将其中一杯递到旗母面前,她笑道:“妈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说不定待会儿会觉得渴呢。我这做媳妇儿的总不能礼数不周吧。”

      旗母冷笑了一下。“纪然?”尾音上扬。

      纪然不解地望着眼前的妇人,心里忽地涌上巨大的不安。

      旗母脸上的笑,仿若夏日里绽开的一朵冰莲,美丽而森寒。“还是该叫你安景宁呢?”

      尘封已久的三个字如同飞速袭来的小石子儿,正正击中眉心,令她眼前一黑。有什么东西,正沿着她的额头一点一点地剥落破碎,残片漱漱地掉下地来,生疼生疼。她嚅动嘴唇,艰难地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查得还真是……彻底呢……”

      “那是必须的。”旗母的眼神如隼般犀利。“为什么要改名字?”

      嘴角咧开如同洋娃娃一般空洞的笑。“嘻嘻。纪阿姨说因为安景宁该陪着爸爸妈妈去天堂。”

      旗母略微沉默。“纪秀芳为什么要自杀?”

      “你关心这个做什么?对你来说重要吗?”鲜血覆过眼帘,纪然笑得鬼魅。“还是说说你来的目的吧。”

      见她不肯再透露,旗母拿出一份空白的离婚协议书。“签了它。”

      眼神缓缓掠过那张纸,纪然轻笑。“早就签过了。何必再签一份?”

      旗母不屑地看着她,如同看着一只蝼蚁。啪地再拿出一张纸,递到她眼前。正是那份调查报告。“你以为就凭你这样的人,我会让你在我儿子身边多待吗?”

      纪然接过来,略略扫了几行,嘴角弯起一个了然的弧度。“还真是片面的报告呢。看来我在你儿子心目中的形象会如你所愿,彻底地毁掉吧。只不过……” 她笑着坐到旗母身边。“我不喜欢你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要知道我手上拿的,可是一把烂到不能再烂的牌,尽管如此,我都还没有输。如果换作其他人拿到这样的烂牌,不要说尊严和灵魂,恐怕早就连性命都输掉了。所以,你应该像你儿子一样,用赞赏的眼光看我,而不是现在这种高高在上的眼神。”

      旗母沉默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如同是在春天绽放的寒梅,开错了季节。若是她笑得艳若桃李、娇若玉兰,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她偏偏笑得那般干净倔强,让人不忍投下一点点亵渎。“说吧。相信你开的条件我都可以满足。” 话音依旧冰冷,却是强弩之末,已不具有破坏力了。

      条件?纪然的眼里闪出微光。倒是有一个,只是那原本是想借旗翌晨的手完成的。上次替他救了旗璃,他欠了她一笔账。可惜那个时候,时机尚未成熟,所以一直没向他讨。现在既然有人主动提出来,她倒是可以一试。“有一家上市小企业,叫做林氏化工。” 唇畔浮出轻笑。“我要他破产。”

      旗母微怔,暗自揣测起个中原因。只听得纪然继续说道:“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我只这一个条件。况且,以旗家的财力,要弄跨一家小私企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不是吗?”

      “……我答应你。” 旗母将离婚协议书推到她眼前。“不过你必须签了它。搬走的日子我会另行通知。如果你再次出现在我儿子的生活里,我可不会像今天这么好说话。”

      “你跟我怎么看,都是我弱势。” 纪然微笑着将离婚协议书推了回去。“林氏化工破产的那一天,就是我签下它之时。”

      “你怀疑我的承诺?”话里隐着怒气。

      “我只是想给自己多一点保障。” 纪然顺手将调查报告递还给她。“报告上只有我十六岁以后的资料,而且都是负面消息。实际上你所知道的,却远比报告要多。看来这份报告应该是特制给旗翌晨看的。连自己的儿子都舍得欺瞒,更何况是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呢?”

      “无论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他好。” 旗母神色异样地看了她半晌,最后收起报告和离婚协议书。“我会再找你。”

      纪然微笑着起身,礼貌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我就不送了。”

      看着旗母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纪然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回沙发。旗母今天的来访实在是出乎意料。而且,最开始她没有去查她的底,为什么现在去查呢?还要特意制作一份那样的报告给旗翌晨看?虽然近日来他对自己宽松了许多,似乎是有些喜欢上了,但是还不至于让旗母那么紧张,跟自己要吃了她儿子似的吧?……

      摸不准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此的,纪然只能转念考虑起以后来。让林国平的公司破产这个条件已经提出来了,以旗母的手腕,估计费不了多少时日。只是,如果真的脱离了旗翌晨这棵大树投下的荫影,她要上哪儿去乘凉呢?

      唇角轻轻翘了翘,她扁扁嘴。谁叫她是个不知足的贪婪女人呢?好不容易哄得旗翌晨开始对她动了心,就这么玩完了,那她的努力不都白瞎了?这么巨亏无比的事,她才不干呢~

      ———————————————————————————————————————

      李念比同龄的孩子懂事早熟。平日里总是安安静静的,极少哭闹,更不用说耍什么小孩子脾气。但是自从换到独立病房之后,或许是因为寂寞,小孩子的心性开始慢慢流露出来。

      护士送来的病号餐平时都是自己吃的,今儿个非得要耍赖,让纪然一口一口地喂。

      “妈妈?” 李念疑惑地看着她。“该喂下一口了。”

      收回飘到手机上的视线,纪然冲着他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啊。妈妈刚刚在想事情。” 赶紧舀起一勺饭送到小祖宗嘴边,她偷瞄了一眼手表。如果旗翌晨按照正常时间下班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到家了。算起来,今天还是第一次他回家的时候,她不在。不知道他发现没有晚饭可吃的时候,会不会生气?

      再偷瞄了眼手机,仍旧一声不响。轻叹口气,她失望地撇撇嘴。那个家伙如果生气,肯定直接一通电话过来狂骂,凶狠地勒令她赶快回家然后再嚣张地扬言要扣光她所有的钱。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动静,是他在加班?还是……

      想起旗母的那份报告书,她的嘴角极为缓慢地爬起一丝讽刺。会用欣赏的眼光看她,她还以为他会不一样呢。最后,结果都一样。看过报告书之后,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她、无法对这样的她心动,所以就不会对她感到生气、就不会关心她现在在哪里做什么。

      微微叹了口气。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一旦他对她没有兴趣,她就真的是无计可施,只能乖乖签下离婚协议,再打包袱走人。看来她以后的路,如果不是道阻且长,就一定会如同闪电一般短暂。伸手摸了摸李念略显苍白的脸,她幽幽地说:“不要离开我,好吗?我只剩下你了。”

      “妈妈。我哪儿都没去,就乖乖地待在病房里。”眼神有着明显的闪烁。

      知道他没有听懂,纪然只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责怪他偷溜出病房。

      “妈妈。那个老板还会再来吗?”

      手上动作一滞,她温柔地笑起来。“应该不会了吧。” 见他露出失望的表情,她只好连声安慰道:“因为老板工作很忙,抽不出那么多时间。其实他是喜欢你的,真的。”

      “那老板到底是什么意思呀?做什么工作?”

      “还记得老板的英文是怎么念的吗?”

      “BOSS。B-O-S-S。”嫩声嫩气地背着单词。

      “很好。” 纪然高兴地摸摸他的小脑袋。“所谓老板呢,就是你玩的电子游戏里,最后一关的大~怪物。记住了吗?”

      “……原来老板是坏人……”

      歪着头想了一想,她纠正道:“有的时候是吧。不过有的时候,他还是挺好的。”

      ———————————————————————————————————————

      远远看见自己家的灯灭着,旗翌晨的心没来由地一沉。把车飙进地下车库,他飞快地奔上楼。开门。开灯。他大吼。“纪然!”

      没有回应。沙发上,没看见常常出现的那只胖兔子。

      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他冲到纪然的房门前,一把推开。房间空无一人。床上,那只胖兔子正睡在趴趴熊的旁边。

      安心地舒了口气,他走到胖兔子边上,捏了捏它的肥脸。“我还以为我妈来把你赶走了呢。还好……” 看了旁边的趴趴熊一眼,他动手把那俩玩意儿紧紧贴在一起,嘴角露出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浅笑。

      转身出了房间,情绪慢慢开始变得忿忿起来。那个死丫头!拿到钥匙的第一天就敢不回来做饭,而且连电话都不给他打一个,害他饿着肚子回家就为了跟她一起吃饭!还有上次宴会她居然敢瞒着他跟Justin出去鬼混,还去了Justin家里!旧账还没跟她算,就不要命地添新帐是吧?咬着牙掏出手机,他冷冷地拨出她的号码。电话一接起来,他立刻下了最后通牒。“半小时之内不到家,就扣光你剩下的钱。”

      挂上电话,纪然盯着手机,嘴角噙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原来,他还没有放弃她。那就好。看来柳青说的没错。爱情是一场战争,输的,总是先爱上的那一个;输光的,总是被留下的那一个。

      微微挑了挑眉,她笑着收起手机,伺候小祖宗吃完饭之后,便离开了医院。

      墙上的挂钟里,三支指针正无所畏惧地转动着,转空了旗翌晨的耐性,转出了他眼里森森的寒意。离他下达最后通牒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而那个要钱不要命的人,却还没有出现。

      按照他上次去医院的经验,开车的话差不多是半小时。如果坐公交车,一个小时应该够了。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他按捺下性子,继续空洞地看着财经新闻。有可能是路上塞车吧。

      指针依旧无畏而稳健地转动着,一圈一圈又一圈,转得他的眉头愈发紧皱,握着遥控器的手上也渐渐凸暴出青筋。什么塞车要塞那么久?!就是马路上汽车发生连环追尾事件,那现场也都该清理干净了!她怎么会还没有到家?!塞车就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报备一下吗?!!!

      轰地一声,理智断弦。一把抄起桌上的手机,他脸色阴沉地拨出她的号码,发誓不把她直接冻成冰雕扔去展览,他旗翌晨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嘟嘟。手机里传出娇滴滴的语音提示。“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关机?他蹙眉。拒接他的电话吗?她不敢。那就是她的手机没电了。啪地合上手机,随手扔到一旁,他有些焦躁地走到露台,倚着栏杆眺望怡海嘉园的入口。出入的,都是四个轮子的,就没见着有两条腿儿走路的。

      他是不是该给她买辆车?她拿驾照没有?不然请个司机,顺带监视她每日的行踪?……在他难得的胡思乱想中,时间静静地淌着。

      抬腕看了看表。妈的!他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转身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离最后通牒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她要不是出了事,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回来!

      把车飙出怡海嘉园,他往医院方向疾驰,试图找到些什么。来来往往、嬉笑怒骂的人群,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街道,流光溢彩、浮华暗涌的城市,一切都是那么的如常,没有任何发生过车祸的迹象。就算发生过什么,也会很快地被清理干净。

      这是一个快节奏的城市,连悲伤都变得短暂了。

      开着开着,车已经来到了医院。他奔去李念的病房。陈阿姨和小光头看见他都是一愣。

      “BOSS!”李念惊呼。

      陈阿姨笑道:“你怎么来了?”

      “纪然什么时候走的?”他喘着粗气问。

      “走了好久了。不是你打电话来让她回去的吗?”陈阿姨纳闷儿地望着他。

      “那没事了。”他朝李念摆了摆手。“我走了。”转身离开病房,他面色铁青,心完全沉到湖底。不在医院、没有回家,那她会在哪里?警局?医院?还是在绑匪手上?

      手机忽然咿咿呀呀地唱起歌来。他的心莫名地一紧。十六年前,也是一个电话之后,小璃失去了自己的母亲。

  •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的更新完~~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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