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慕大之咒》烈焰长空

36、混于我们中的幽灵

　　撞击连绵不绝，每间隔一分钟左右便有一次。我们不能闲着，用堡内预备的粗大木桩一根根顶在大门上，再加上一道保险。这样，堡门更不容易被攻破。
　　由于无法看到敌人的样子，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来还击。
　　攻击一直持续不断，巨大的撞击声折磨着每一个人的神经。我们现在身处战争之中,如果战败被俘，也休想得到日内瓦公约中关于对待战俘的政策保护。
　　一直到天真正黑下来，攻击还没有停止。我很担心木门在如此经久不绝的撞击下会垮塌下来。无论多么坚固的城堡也不可能抵挡住永远的攻击。如果敌人一直不停手，我们势必要采取反击手段了。
　　晚上十点多钟，撞击声终于停了下来，堡顶的攻击也同时停了。看来对方要休整一下，持续攻击了这么长时间，无论什么样的部队也会感觉到疲乏了。
　　趁这功夫，我们抓紧时间吃了点东西。紧急商量一下对策，我们决定必要时采用弓箭反击。可以从堡顶向外抛掷火把，借着火把的光线照亮，用弓箭射击敌人。
　　女孩子们个个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像是得了大病一样，就连佟红郁也说话有气无力。我没有办法安慰她们，因为无论说什么，现实情况就在眼前摆着，我们被不间断进攻了一天。谁敢百分百保证大门不会被攻破呢？
　　苏瞳偷空和我小声说：“如果门被攻破，你一定要做一件事。”
　　我奇怪地问她：“什么事啊这么重要，到大门被攻破后还要做？”
　　她看着我说：“杀了我！”
　　我浑身一激灵，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重复了一遍：“杀了我，求你！”
　　我只想到过誓与古堡共存亡，从没想过苏瞳她们怎么办。假如大门真被攻破，苏瞳她们女性自然下场会非常凄惨。可是要我来亲手杀她，我做得到吗？
　　她抓住我的胳膊，急切地说：“快答应我啊！你说过，我算你的女朋友，我虽然嘴上没有答应，但心里早已经答应了。如果不是这样，就算我再怎么开放，也不会与你同住一屋。我告诉过你，很久以前我就在梦里认识你了，知道你永远不会害我。还有我没告诉你的是，梦里的你，是我最亲的人。”
　　她说着，再也掩盖不住少女的羞涩，把脸转过一边去，不敢看我。我一时间心潮起伏，想了许多。最亲的人是什么呀？我再傻也能明白，自然是夫妻。虽然我没有她那样的前世记忆或者梦境提示，但确实从我第一眼见到她起，就觉得无比亲近，这也是我一直有意无意对她观察的原因。
　　我轻轻把她搂在怀里对她说：“不会的，他们不会攻进来。”
　　这次拥抱与以前每次都不同。以前是她生病等情况下，我们也没有表明关系。现在完全是以情侣身份拥抱了。
　　她伏在我怀里，手臂轻轻回抱我说：“答应我，只要堡被攻破一定亲手杀了我。我不要落到他们手里。能死在自己喜欢的人手里，也是件幸福的事。”
　　我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说：“你确定喜欢我吗？不纯粹是梦里的记忆？”
　　她轻捏了一下我胳膊上的肉说：“傻瓜！”
　　我紧紧抱着她说：“好，我答应你！”
　　她脸贴在我胸口，再不说话。短暂的幸福能够轻易把一切危险抛于九霄云外，越是患难时的感情才越显珍贵。
　　幸福仅仅持续了几分钟便被一阵喧哗声打破了。几个人吵作一团，从堡顶传下来。正待我要上去看时，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库曼和王凌云走了下来。
　　听他们争论了一番我才明白，原来库曼觉得一个大男人躲在堡顶那么安全的地方当缩头乌龟，不是他刚烈的性格。他是个热血男儿，应该在堡被攻破时与敌人战斗到流干最后一滴血。虽然没有明说出来，但意思很明显，他要留在下面，不去堡顶了。王凌云不同意，才跟他争吵起来。
　　钟小齐立刻批评库曼道：“你这个老毛子真是多事，上面同下面一样重要。你敢保证外面的妖怪不会飞啊？假如他们撞不开门，飞将起来从顶上进攻怎么办？”
　　王凌云也一直劝说库曼服从安排，库曼就是不听，索性不去理睬他们，坐在一边赌气。看大家要闹得不愉快，我打个哈哈说：“难得都愿意为了大家的安全抛头颅洒热血，前面确实不知道敌人会采用什么样的方式进攻，因此布置得并不一定是最合理。看目前情况，做些适当调整应该会更好。”
　　韩东、王凌云我们三个人到一边简单交换了一下意见，决定让库曼在下面，上面换成钟小齐。
　　钟小齐满肚子不乐意，但是由于他刚说让库曼服从安排，自己没有理由反对，于是无奈地去了堡顶，下面由我、库曼、韩东及刘大伟防守。
　　令人奇怪的是，进攻迟迟没有开始。眼见到了半夜，外面依然没有任何动静。韩东说：“莫不是敌人一看咱们古堡如此坚固，人又是众志成城，自知无力取胜，逃掉了吧？”
　　我沉吟着说：“谁知道呢，外面人做事如此诡异，谁也料不到他们怎么想的。说他们走了，也不无可能。”
　　忽然之间感觉浑身疲乏，累得要命。想到今天绷紧神经承受了一天攻击，当时精神完全集中在防守上，并未感觉到累。现在一松懈下来，立刻就想躺倒睡去。转头看他们几个人，都显出一幅疲态，我说：“咱们别这样耗着了，敌人今晚也许不会进攻了。后面不知道还要有多少天难过的日子，一直这样下去身体承受不住，早晚都得垮下。不如韩东和大伟去休息一下吧，我和库曼先守着，这样可以轮班休息，以保存体力。”
　　库曼表示赞成，韩东和刘大伟想了一下，也觉得有道理，便不再坚持。
　　看苏瞳她们几个女孩子也疲惫不堪，我劝她们都回去休息一下，等敌人进攻时就算想睡也睡不了了。苏瞳深深看了我一眼说：“你要多小心！”
　　几个人都上去休息，我让他们转告楼顶坚守人员，留下一个人盯着，余人也抓紧时间休息。
　　若大的古堡下面只剩下库曼我们两个人，一坐下来，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恨不得立刻就闭上眼睛睡去。然而害怕意外发生，勉强半睁着眼与困意抗衡。
　　攻击还是没有开始，眼皮却越来越沉，几乎有千斤重，让我举全身力量都支撑不住它。最终，眼睛成了一条线，头脑一片迷糊，就要沉入到无边的黑暗中去了。
　　就在这时，借助炉内火光，我眯成一线的眼睛采集到的微弱光线里，竟然有一个影子在我眼前悄悄移动。有人在我身后！他的影子被火光投射到了我前面。
　　感觉这个人到了我身边时，我看到那个影子似乎举起了一件东西，对着我的头猛砸下来。刻不容缓之间，我从躺椅上一下滚到了旁边，一根铁棒咔地砸在椅子上。椅子立刻被砸成了碎片，好大的力气！
　　起身看时，这个人竟然是库曼佐夫。眼见他两眼通红，状若疯狂，一见没砸中我，转身挥舞铁棒横扫过来，很明显欲置我于死地。
　　既然我已经站起身面对他，他再想打倒一个优秀的野战军特种部队人员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我躲过攻击对他冷笑一声说：“你果然上当了！”
　　说着话，王凌云、刘大伟、韩东以及卡耶斯基都从楼上下来了，几个人拿着武器形成一个包围圈把库曼佐夫围在中间。
　　库曼佐夫完全愣住了，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卡耶斯基叹口气说：“库曼，我也不知道你还能听懂我的话不，如果能听懂，放下武器吧，你跑不了了。”
　　库曼佐夫显然不明白，仍然不肯放下武器。他紧握铁棒，双眼赤红，喉咙里发出阵阵低沉的咆哮声。
　　苏瞳她们也都出来了，几个人躲在远处恐惧地看着这一切。钟小齐还是让我比较满意，无论下面闹得多么厉害，他都守在堡顶，没有脱离自己应该在的岗位。
　　库曼血红的眼珠翻了又翻，丝毫没有放下武器的意思。我们是不能再等了，几乎所有主力人员精神都集中在库曼身上，假如这时候外面发动攻击怎么办？我决定给库曼下最后通牒。
　　在我讲明形势，希望他认清大局依然无效后，我采取了最简单而有效的方式：进攻。我不需要任何人帮忙，直接揉身而上，对库曼施展了空手入白刃的功夫。
　　这是我们野战特种兵最基本的训练之一。我们经常要面对手持短刀、匕首甚至军刺的敌人。而铁棒不属于上述刺杀类武器，算不上白刃，要容易对付得多了。
　　库曼见我欺上来，铁棒举起照我头顶就砸下来，隐隐带着风声。看来这家伙是想一下要了我的命。我没有躲避，而是以更快速度直接扑入他怀里，进入了他铁棒够不着的地方。同时，双手紧扣住了他的右臂，向旁扭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