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慕大之咒》烈焰长空

31、凶手是谁？

　　姚依依的尸体还没有被动过，保持发现时的姿势，腿半弯着，侧躺在那里。她眼睛睁得好大，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近乎透明，带着一幅不可思议的表情，好像是见到了最让人不能相信的事。
　　我心里一阵难受，这个善良、单纯、漂亮的姑娘人缘很好，从不和别人计较什么。就在几天前还和我说起小猴子的事，没想到今天竟然天人永隔了。
　　几个女孩子都哭了，大家同时来到这里，本想共同努力，好好活着，等待救援到来时一起回去。看来她是永远也回不去了。
　　控制住感情，我们察看了一下四周，什么痕迹也没有。再检查姚依依的身体，也没有发现任何伤，全身一滴血都没流，居然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我说：“把她带回去吧，回去再说。”
　　大家抬起她后又仔细检查了现场，确实没有任何痕迹，难道她是突发急病？
　　把她平放在古堡最下面正对着大门的地方，这里也是我们值夜和聊天呆最多的地方。我们用树枝和草铺成了临时的床，上面盖上棕榈毯，在棕榈毯上加铺了一层昨天刚从海边打捞回来洗净晾干的垫子。人们都默默无语，围坐在她四周，一片凄惨景像。
　　半晌没有人说话，我发了狠站起来对大家说：“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我们要查出原因。这，或许仅仅是个开始。”
　　钟小齐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咬着牙说：“验尸！谁愿意帮我？”
　　韩东站起来，表示愿意。佟红郁犹豫了一会，也站了起来。有个女性最好了，如果检查衣服里面的身体男人实在不方便。只是难为佟红郁了，因为女人一般胆子都小，不敢触碰尸体之类。
　　我们请大家都回避一下，要脱衣检查姚依依身体。陈诺这时也站起来表示愿意帮忙。这下就好了，大家都可以避开，由她们两个人完成检验。
　　大约一个小时后，佟红郁喊我们过去。检验已经完成了，姚依依的衣服也已经穿好。她的眼睛仍然睁着，佟红郁说用手帮她闭眼也没用，根本闭不上，看来她死得很冤。
　　令人难以理解的是，经过脱衣检查，姚依依全身上下仍然没有找到任何伤痕，连处淤血都没有。这个结果让我如坠五里雾中：就算是中毒或者暴病，身体也应该有些变化才是，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转头看韩东，他也一脸茫然，不明所以。我不死心，围着姚依依的尸体缓缓走动，仔细观察她身体的外露部分。她的眼睛似乎一直看着我，无论我走到哪，她就会看到哪。我知道，她要我找出她真正的死因，否则死不瞑目。
　　忽然之间，她乌黑的长发吸引住了我，或许这里面会发现些有用的东西。我立刻蹲在她头前，伸手一绺绺拨弄她的头发，察看头皮上有无伤痕。大家都紧张地盯着我，看我能不能找到线索。
　　功夫不负有心人，不到十分钟，我居然在姚依依后脑勺部位发现一处血点。我马上把她上半身抱起来，抬起她的头仔细检查伤处。大家看到有情况，都过来帮忙。
　　把血点清洗干净后，我们看到这是一处小米粒大小的伤口，由于伤口太小，仅流出不到一滴血便凝固了，因此前面没有被发现。
　　对着光线看，觉得伤口里似乎有东西。找尖细的东西轻轻拨弄一下，非常坚硬，似乎是金属物品。刘大伟用两个小铁片做成一个镊子样的东西，从伤口夹住那个小金属物向外拉。没想到那个东西挺结实，费了好大劲才把它夹出来。
　　所有人见到这件东西全都傻了，尤其韩东，他脸色苍白，嘴里一直下意识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让姚依依丢掉性命的东西，竟然是我们自己打磨出来为了库曼佐夫治伤的钢针！这枚带血的钢针被刘大伟用镊子夹着展现在大家眼前，我浑身开始发抖：这一枚针肯定就是韩东丢失的那一枚，是我们内部人杀了姚依依！
　　空气瞬间凝结，所有人都如同木头一样不会动了。继尔，大家把目光转向了韩东，因为都知道是他在保管钢针。韩东头上冒出了冷汗，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们不要这样看我，一上午大家都在海边干活，我中间可有回来过？钢针前面丢过一支，我是和古晏说过的。”
　　人们回忆了一下，确实如他所说。我也叹了口气说：“是的，他和我说过。”
　　我思考了一会说：“依依被杀是在我们出发去海边干活之后。这里所有男人都可以做证，中途没有任何人回来过，每一个人都在大家视线之内。这也就是说，所有男人均没有杀人的时间。”
　　男人们纷纷点头表示同意，目光集中向了除姚依依外的四个女子。苏瞳几个人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们竟然成了杀人嫌疑犯。四个人中陈诺不必说，嫌疑最大，因为是她和姚依依一起出去的。
　　李亚婕说男人们出去的同时，她便来到堡顶向四周察看，中途未曾离开。所有海边工作的人可以为其做证。
　　我们七个人经过核实，确实没有任何人看到堡顶的值班人员离开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规定相隔很短时间便要向堡顶看一下。七个人各自回看，所有时间累加起来，中间几乎没有间隙。李亚婕没有可能溜出去杀人再返回来而不被我们发现。
　　佟红郁说她边照看大门边准备午饭了，苏瞳说她裁剪从海上打捞出来的衣物，以适合自己的体型。二人不能互相证明有没有出去，因为门只是掩着，就算佟红郁照看门，也不可能一会不停紧盯着。现在的大门由于我们无数次开启，门轴早已经润滑了，不再像原先刚来时那么不好推动，一个女子完全可以开启。
　　从动机来说，三个人都没有杀害姚依依的理由。虽然姚依依和我说起过苏瞳的小猴子，但我并没有告诉苏瞳。她万万不至于因为姚依依单独和我说几句话就起杀机吧？如果她真的是看我那么重，就不至于因为一只小猴子而对我改变态度了。
　　我转脸看着韩东问：“你藏钢针的地方在哪里？当时有没有人看到？”
　　韩东说：“我开始并没有想到会有人来偷，因此只是放在了窗台上。上次库曼拿到一根后，我为了保险，便把它藏到我的杂物里面去了。丢失就是发生在这个时候，我不知道有谁看到我往杂物里里藏针了。”
　　现在嫌疑人只有三个了，苏瞳、佟红郁和陈诺。这三个人，我打死也不会相信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会杀人。他们既无杀人的动机，也无杀人的胆量，更无杀人手法。然而事实就是，只有她们三个人有机会杀人，别人都不可能。
　　我提议，先让三个人中的两个上去回避一下，只留下一个。我们大家问她些问题。问完后再叫下一个来问，前面一个不许离开，也不许说话，最后再叫第三个下来。这中间任何人不许离开。
　　大家虽然不知道我要搞什么鬼，但还是同意了。第一个接受问话的是苏瞳。佟红郁和陈诺上楼，走到听不见我们说话的地方呆着。
　　苏瞳神情很是伤感，我理解她，换作谁都是一样。
　　我的问题很简单：详细叙述一下我们离开后到事发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越详细越好。中间不要丢掉任何环节，哪怕上厕所都要说。
　　我要让大家从叙述中找到蛛丝马迹，看叙述是否连惯，思路是否清晰。假如有问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编得和真实发生的一样，我认为没有可能性。别说几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就算是犯罪老手恐怕也做不到。只要有问题，难免会从表情、眼神、话语等许多地方露出破绽。
　　苏瞳本不想回答，但她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如果不把凶手找出来，后面每一个人都会有危险，死去的姚依依也不会瞑目。
　　她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把一上午做的事仔细说了一遍。虽然有的地方需要回忆一下，但大家都认为她说的是可信的，中间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她的讲述让我心里得到了最大的安慰。
　　苏瞳的嫌疑基本上可以排除了，接下来是佟红郁和陈诺。佟红郁第二个下来，接受了我的问话。她的叙述和苏瞳差不多，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因此她的嫌疑也基本可以排除了。
　　最后一个也是嫌疑最大的一个就是陈诺。她还没有接受调查，大家基本上已经把目标锁定在她身上了，这个身材高挑、清淡、漂亮的女子从不化妆，如同一朵出水芙蓉。
　　我对她的印象非常好，她同姚依依一样，不多言不多语，平时脸上总带着恬淡的微笑，几个人凑一起说话时她总喜欢听，很少表态。她同姚依依的关系也非常好，像亲姐妹一样，不似苏瞳，与谁都那么淡。我从心里并不愿意承认她是凶手，可是采用排除法已经排除了除她之外的所有人，不是她还能会是谁呢？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陈诺的叙述非常平静、连贯，不加任何修饰，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已经淡到了极点。从跟随姚依依出门开始，所有中间过程，连某个时间采到什么野菜都说得很细致，并且在她采的野菜堆里得到了一一证实。难道说她也不是凶手？
　　我迷茫了，大家都迷茫了，凶手呢？姚依依自然不会把钢针刺入自己的脑袋，她还希望活着回去与家人团聚呢。而且今天早上大家都看到的，她精神很好，绝不像是要自杀的样子。就算要自杀，也不可能没留下任何话。
　　在我头脑中总觉得有某个地方不对劲，却想不出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