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摩同人有狐》风花雪悦

6、06

　　我叫萨摩多罗，我是只狐狸精，我最大的爱好是吃和钱，好多年前我住在青丘，长老们说我娘亲是八尾上仙，我身负仙缘，须得勤快修炼，不可辜负她的遗志。
　　现在他们每年给我发一封邮件，让我给他们代购生发剂。
　　“你别笑！发量危机是每个种族都要面对的！”李郅看到我的海淘纪录以后笑到在一万八千元的地毯上打滚，我揪着他的耳朵吼，“将来你头发掉光光的时候可别找我哭！”
　　“哎，不劳费心，我家族九代都没有这个危机，我想我的基因应该挺安全的。”李郅好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顺手就捉住了我的脚踝，“放心吧，就算你秃头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其实我可以吐槽他说，对不起你区区凡人的寿命肯定看不到那天。
　　但是我没有这么说。
　　那一刻我觉得我好爱他。

　　谭双叶扶了扶眼镜框：停！这什么破剧情？！不是说好了要悬疑推理吗？！
　　萨摩坐在地毯上啃苹果：是啊，千年狐狸跟霸道总裁，联手解决各项都市传说，这不是很劲爆很有话题吗！
　　双叶翻个白眼：你这已经是烂大街的题材了，换一个换一个！
　　萨摩：小姐，你这个稿费只能给这种创意，你要么价钱要么加菜，不然免谈。
　　双叶：红烧蜘蛛脚跟清蒸老鼠尾，选一个吧。
　　李郅头都没抬一下：我的地毯不止一万八，萨摩你敢把果核扔上去这一年的奖金都没了。
　　萨摩耸耸肩：反正我从来就没见过奖金这种东西。
　　谭双叶，黑月司新晋小编剧……啊，不对，新晋小月娘，负责给那些要生要死的痴男怨女写各种不得善终的结尾，但古往今来已经那么多种死法了，想不撞梗的确有点难，于是她便想开辟一种新思路，让这些痴男怨女毫无自知之明地参合到各种案件中，然后在追查案件时双双被凶手干掉，也算是死在浓情蜜意之中。
　　李郅：如果我是投资公司，这种本子连垫桌脚都不够格。
　　萨摩：所以她必须要再做一份法医的工作，不然可养不活自己！
　　双叶：你们两个是不是想试试酆都名门谭家的解刨技？

　　无偿写手谭双叶窝在萨摩家——严格来说是李郅家——赶稿，一下午才写了四个梗，而工作电话已经打来了，催她到城东检查一具浮尸，双叶给萨摩抛下一句“记得存云盘！”就跑去工作了。
　　看来比起痴男怨女，双叶似乎更喜欢各种尸体。
　　李郅拿起笔记本电脑：黑月司到底是什么东西？
　　萨摩挨挨蹭蹭地挪到李郅脚边：管姻缘的是月老，管烂姻缘的就是黑月司。古往今来~~~ 多少痴男怨女哦~~ 为了谈恋爱要生要死哦~~~ 黑月司年年想他们该怎么死，还要接引他们去投胎，忍受那些男女鬼魂吱吱歪歪地一路哭到投胎，真是天底下最悲惨的工作之一啊~~
　　李郅捂着胸口：好高级的死神小本本。
　　萨摩指了指那个文档，所有的故事都是没有主角的梗：他们只负责写梗，选角的可是老天。
　　李郅刚刚凑过头去，却见其中一个梗前浮现了一个名字。
　　又有痴男怨女要死掉咯……
　　萨摩搔搔头发，摸出手机打给双叶：喂，双叶，你笔记本忘了带了，出来了一个名字……

　　李郅趁萨摩打电话，鼠标滚来滚去八卦，一不小心按到了什么快捷键，打开了另一个文档——“630年长安下半年所需梗”
　　李郅的公司刚刚才做过唐朝背景的游戏，他一眼就认出这是贞观三年。

　　“某生，长安崇宁坊人，早孤，母甚怜之。正直聪慧，十四致学，十五举士，十八供职大理寺，乡人交口称赞。有侠名，常游郊野。聘萧氏，未嫁而夭，故求凰未就也。会春猎，上征三十少年同游，生亦在列。方至猎场，风雷变色。上令退守，生闻林中戚戚若有唳声，独往深林，见一白狐负伤，狼鬣环攻。心生怜悯，放箭救之。豺狼径去，狐匿林中，不复踪迹。
　　未几上元，舅家有仆来，招生至灯会。游女如云，婉转迷目，但见一少年独行，拈桃花一枝，容华绝代，巧笑倩兮。生注目不移，竟忘顾忌。少年遗花地上，晏晏自去。
　　生拾花怅然，神魂丧失，怏怏遂返。至家，藏花枕底，垂头而睡。翌闻南山有客亡，往查看，约行三十里，乱山合沓，寂无人行，丛花乱树，客亡其中。无文牒辞令，苦无可察处，但闻野草格磔，竟见一狐衔布包而来，开启观之，客所持通牒文书也。生喜，谓其有灵，抱归家，狐亦温婉，遂养之……”

　　“萨摩多罗你再说一次！！！”
　　却是隔着电话都听到了谭双叶的怒吼，“你再说一次那个名字叫什么？！”
　　“叫，叫沈铭啊……”萨摩说罢，自己也惊呼了起来，“不会那么巧吧？！”
　　“快！去医院！别让封景乱来！”

　　听说过封景那些惊天动地的事迹，萨摩已经战战兢兢地做好了也许在鬼差赶到前要挨一顿海揍的心理准备了。
　　三炮：那你为什么拉上我呢？
　　萨摩：你皮厚，正好当盾牌！
　　但是来到医院的太平间时，却发现封景只是站在那里，神情平静得让萨摩以为死错了人。
　　“萨摩！”
　　双叶赶到，便撞上了两个伫在门口的大男人。
　　萨摩指了指太平间里，却见沈铭的灵魂跟封景面对面地站着，封景伸出手去，抚上他本该碰到的脸，“谁叫你长这么帅，求爱不遂被捅死，明天社会头条一定是你了。”
　　沈铭笑笑，也伸出手去，放在封景的头顶上，“我不帅怎么能让封总看上我？”
　　“等着我。”封景指尖闪出一道光，在沈铭的脖子上灼了一个印记，“我会去找你。”
　　沈铭摇头，“对小孩下手是不道德的，封先生。”
　　“……走吧，别耽误了时辰。”封景忽然转过头来看站在门口看八卦的三个人，“黑月司现在是你管吗，小姑娘？”
　　“呃，我就是个打下手的，那剧情可跟我没有关系！”双叶被封景一瞪，咽了一下口水，赶紧撇清关系。
　　“我没打算干什么，不要紧张。”
　　封景收回手，沈铭走到双叶身边，双叶拿出一个小铃铛，铃铛发出光芒，沈铭的灵魂便被吸了进去，她收好铃铛，好像不太相信这么简单就收了封景的爱人。
　　“……以后还有好多年，先跟你说明吧，省得你每次都这么一惊一乍。”封景看双叶那么紧张，打个响指，三人便到了酆都大门——俗称的鬼门关前了。
　　三炮：为什么我们也要来？
　　萨摩：安静地当个吃瓜群众吧。
　　鬼门关上的“酆”字中间有一道深深的劈痕，封景指着自己：我劈的。
　　萨摩OS：那你好棒棒哦要不要给你鼓鼓掌？
　　不是为了玄雷真君，是为了沈铭。
　　封景道：一千多年前的沈铭。

　　蓬莱灵山，共七十二桥贤者，三十六洞贤君，一十二府仙君，最上三门，是为真君。
　　厉睿刚认识封景时，是十二门贤君之一，封景虽是野狐，却能驰电御风，跟能布雷行电的厉睿修为相似，两人很快就成为了挚友，然后又不清不楚地成了爱人。
　　厉睿答应封景不收他为御下神兽时，封景是很感动的，他以为他终于站到了跟他同等的高度，看一样的尘世。
　　但越轰烈的爱，烧得越快，两百年后，厉睿说他要斩断情念，飞升三门。
　　封景从七十二桥一直杀到了上三门，当他站在他面前时，他浑身都是血红的。
　　封景，你我缘分已尽。
　　厉睿说，你妨碍到我了。
　　数千年的情分，最后便是一句“你妨碍到我了”。
　　以及玄雷真君布下的第一道天罚玄雷。

　　封景没死，他只是被劈得露了原形，摔到了人间，他浑身的毛都变成了焦黄色，内息紊乱，莫说化形，连发出一点儿声音都不行。
　　也离死不远了。
　　天啊，你还好吗？！
　　一个人把他抱了起来，封景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的弱小，一个区区人类都能把他圈在怀里。
　　不是的，是我特别高大而已。
　　那人却道，别人抱不住你这只大狐狸的。
　　封景抬了抬眼，看见一个粗衣麻布的青年男子，背着一个大竹篓，篓里有些草药。
　　原来是个郎中。
　　没错，我是个大夫，虽然我没治过动物，但你应该不会有事的。
　　嗯？
　　不用疑惑，我是好人来的。男子把水壶凑到封景嘴边喂他喝水：难受吧，喝点水？
　　封景现在确信这个人是听得见他心声的了。
　　男子往竹篓里垫了一层蕉叶，把封景抱进去：我回去给你洗个澡，你洗干净了绝对是个大美人~~
　　被人当流浪狗一样对待的封景着实生气了一阵，但是在那人的药庐里养伤养了三四天后，他就不气了。
　　面对一个真正悬壶济世的好人，讲道理的人应该都不会生他的气的。
　　好人沈铭在第一次见到封景化形时吓得打翻了熬了三个时辰的药。
　　封景震惊：我有那么难看吗？！
　　沈铭：你震惊的点好像不对……
　　那碗打翻了的药是给封景熬的，封景没喝着，也不着急：反正以后你还能给我熬。
　　这以后便以后了六十年，沈铭能医不自医，在一个初春的午后，安详地睡着了。
　　彼时封景外出采药了，回来时已经追不上鬼差。他一路追到酆都，鬼差们都听过这天狐的脾气，赶紧关门大吉；封景久候不果，一刀劈在大门牌匾上。
　　十殿阎罗被他惊得不得安生，赶忙去灵山请救兵。
　　玄雷真君见了封景，话未出口，封景便一脸嫌弃：我不是为了你，省口气吧。
　　我要见沈铭。封景刀锋直指阎罗殿，我只是要跟他说一声再见。
　　再见，我要告诉他，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萨摩打岔：所以你就这样，每次他死的时候给他打个烙印，然后去寻他的转世，跟他过几十年，然后又再来一次循环？
　　三炮也打岔：这样多麻烦，老祖宗你一口仙气就能让他多活几百年了啊。
　　封景神情淡淡的：人心易变，他会那么爱我，是因为他跟我相处的时间很短，如果他有几百年的时间，也会跟厉睿一样，让时间磨蚀掉所有的爱意，最终相看两厌，倒不如让他每次都重头再来，我每次都能得到他新鲜如初的爱，我有了他很多个一生一世，不是更赚吗？
　　素来颇有生意头脑的萨摩一时间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对，但他皱了眉，不觉得这么多的“一生一世”有什么好羡慕的。
　　封景显然不在乎萨摩的想法，他转身对双叶道，“以后每隔几十年你就要收他一次，请你每次都等我一下，我只是要跟他说句再见。”
　　双叶瞪大眼睛：你真的不知道啊？！
　　封景诧异：我该知道什么？
　　双叶失笑：亏你还是老狐狸，连萨摩都比你聪明。
　　封景兀自不解，双叶便把笔记本电脑套出来，点开了封景刀劈酆都那一年的文档。

　　“某生，天赋异禀，能听人心音，心善性良，幼发宏愿，致学杏林，悬壶济世。建业中，温州大疫，生焚膏继晷，活人无数，功德无量，上嘉许，赐官职于署，生不受，仍游医四海，悉昙感之，赐封仙籍，然生钟情狐妖，入禀阎罗，愿以仙籍换免进孟婆汤，生生世世，永志其心。”

　　双叶画个符咒，那一页文档化了实体，变成一张泛黄的纸笺，落在封景手上。
　　他答应你的是一生一世，就给了你一生一世。
　　双叶把铃铛摇了摇：封先生，做人别太贪心。
　　封景握紧了那页纸，哈哈笑了起来：这上千年来，几十次的人生，他都叫沈铭，我居然都没发现，我真是蠢得惊天动地了，哈！
　　下一刻，一把刀便架在了双叶脖子上，萨摩大惊，封景喝住他：别动！
　　萨摩：我也不想动！但你拿刀架着我朋友！我不能不管！
　　封景：我只是让她带个路。
　　嗯？
　　小姑娘，麻烦你带我上一次黑月司。
　　封景道，我用我九尾修为，换一个人的肉身，还有与他的一世姻缘。
　　封景说，这次我跟他一起一生一世。

　　李郅：然后呢？
　　萨摩耸肩：我哪知道啊，我又没跟他们一起去。
　　李郅：你说我把这个故事弄个新副本应该不会被告抄袭吧，顶多算真人真事改编吧。
　　萨摩翻白眼：李总，这个时候不要说生意，做些抱抱亲亲的事情好不好？
　　李郅笑，就对他抱抱亲亲了起来。

　　萨摩一直很用力地搂着李郅，仿佛他一松手，李郅就会不见了。

　　对了，小家伙。
　　封景临走时指了指萨摩的额头，铁骨在里面。

　　李郅，我没有封景那么伟大，我活多久，你就要活多久。
　　李郅进入的时候，萨摩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
　　就算我那时候成了掉毛狐狸，你也不准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