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不是重生》水曰

5、第五章

　　私家车平稳地形式在公路上，
　　何田田坐在车内，脑子里却不断回想罗落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个举动。
　　一环扣一环。
　　慢慢让顾成和其他人的天平都倒向她。
　　一切就像是提前设计好的。
　　何田田的嘴微微抿起，以前她根本不屑把罗落的挑衅放在眼里，现在么……

　　*
　　公交车上。
　　“你说这都是你设计好的!”简西西惊讶地长大嘴巴。
　　“对啊！”罗洛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简西西斟酌着开口：“那……你受的伤是真的吗？”
　　罗洛无奈道：“你觉得的伤是为了诬陷他们特地弄得？”

　　简西西一听她的语气，就松了口气，知道是自己误会了。
　　不过接着又听罗落说:“不过何田田不是这事的幕后主导人。”
　　“啊？”简西西顿时苦着脸，“那我不是冤枉她了！”

　　罗洛见此不由好笑:“你不会愧疚了吧！”
　　简西西立马高声反驳：“怎么会！我当然站你一边，就算她没叫人打你，可背后嘴巴臭的人是她吧，还有安排你一个人值日，高雯琳她们欺负你的时候也什么都不管，又在老师那倒打一耙……”
　　一时间，絮叨起来就停不下来。

　　看简西西急忙反驳的样子，罗洛心里涌上一股酸涩和温暖之感。感觉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了依靠。
　　她好奇地伸手摸了摸简西西头顶竖起的短毛。即使换了发型，变了性格，却还是同一张脸，拥有同样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性格。

　　大概还是上过几堂微表情课的原因，亦或是美剧看多了，她知道一个人被诬陷的时候，呈现出来的直观反映应该是愤怒。不管呈现的方式是沉默，讥讽还是大爆发，但听者是一定能感觉到说话的人状态是生气的。

　　但当她听何田田辩驳时，她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怒气。也就是说何田田对简西西于她的指控并不是完全否认的。
　　或许她是清楚徐海生对罗落做的事，罗洛猜测。
　　但如果何田田清楚，当她揭发徐海生时，何田田不会那么镇定地反问她有没有证据，而一点心虚感都没有。
　　所以何田田到底知不知道。
　　……

　　简西西见罗落看着窗外发呆，也没有打扰她，静静地陪在她身边。

　　罗落黑化过程的这段情节书里是没写的。
　　毫无疑问，何田田是最关键的诱因，和红颜祸水的性质是一样的。徐海生为了何田田而“打抱不平”，何田田就有错了吗？就跟古代君王不早朝，后宫的美人就有罪吗？

　　听见公交广播报站的声音，简西西提起脚边的包，站起来准备下车。
　　余光却见罗落还静静地坐着没什么反应，赶紧提醒她：“落落，下车了。”
　　简西西只当她想事情走了神，却不知此时的“罗落”根本不知道自己家在哪。

　　罗洛反应过来忙跟上去，要不是她记得小说里简西西和罗落是对门邻居，她只能期盼罗落得父母来找她了。
　　从公交站回家的路上罗洛故意落后简西西半步走，一边又暗自记下路线，倒也没露出什么破绽，顺利地回到了家。

　　简西西进家门后，罗洛绷紧了一天的神经才慢慢松懈下来。
　　说实话，她现在怕进这道门，害怕看见罗落的父母。不是因为可能被认出是假货，而是她今天受到的惊吓实在太多了……
　　首先是罗落，她长的和自己一模一样，还有简西西和简西。就连何田田身边的那几个女孩，她们的样貌罗洛也是无比熟悉，毕竟大家一起同学三年，只不过当初她们和她的关系不错。所以方才她们对她恶语相向时，罗洛一时间没法接受，却也没法指责她们。

　　同学还是同学，却已不是朋友。

　　如果门内等着她的人顶着和罗老头夫妻俩一样的相貌，却做着和他们截然不同的事。罗洛不确定自己是否已准备好面对这一切。

　　那是她的爸妈，她最最最亲近的人啊……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装得若无其事。

　　罗洛顺着台阶坐下来，抱住膝盖。
　　夜空中，月亮高高地挂着，没有星星环绕。

　　*
　　罗旌今晚领工资。在直道上骑电瓶车也骑成了S型。
　　他晃晃悠悠地开到楼下，在车库里停好车，手上拎起特地买的卤味，哼着歌上楼。

　　楼道里传来不成曲的小调，断断续续的，带着欢快的气息。
　　这个音调真是太耳熟了，罗老头每次去KTV的必点曲目，不过唱一次跑一次。
　　罗洛想到某种可能性，顿时吃惊地站起身，她又期待又害怕，既想立马跑下去一探究竟，有踟蹰不敢面对。一时之间她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怔怔地站在原地。

　　歌声越来越响，楼道的声控灯也随着男人的脚步声一盏一盏的往上亮。
　　过了三楼，四楼的灯还没亮起，逼仄的楼道更显得男人身形高大，罗洛在黑暗中看见男人一步步朝她靠近。
　　行至三四楼之间的平台，四楼的灯终于应声而亮。
　　男人脸朝光源抬起头，在罗洛看来，这却如电影中的慢镜头般，一点一点露出她熟悉的额头、眼睛、鼻子还有嘴巴。

　　如果把身上的工作服换成唐装，白发少一点，脸上的皱纹少几道，罗洛会以为眼前走来的人就是她家罗老头。

　　“闺女！”
　　罗旌见罗洛背着书包站在家门口，以为她忘带钥匙。忙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女儿跟前，一改之前悠闲的状态。
　　“落落，等久了吧，爸这就开门。”

　　罗洛借着台阶高的优势，将手放上男人的肩膀，力量不大，完全可以轻易挣开，他却乖乖呆在女儿手掌下，关切地问：“怎么了？闺女……”

　　罗洛的眼光一下子就红了，轻声喊道：“老头……”
　　这摸样把罗旌吓坏了，他张张嘴却不知怎么安慰。
　　罗洛笑说：“老头，你把刚刚的歌再唱一遍。”

　　罗旌虽然不知女儿为何会有这要求，还是唱了，半点不难为情：“世上只有爸爸好，有爸的孩子像块宝……”
　　连跑调都跑的一模一样。罗洛眼睛亮亮的，在罗旌看来就是鼓励他继续唱。
　　于是罗氏跑调版《世上只有爸爸好》响彻他们脚下这栋大楼。
　　一个唱的开心，一个听的激动，丝毫不觉得这画面要是让其他人看了会有多奇怪。

　　“大戏唱没完了是吧！”一道淡淡的女声打断了傍晚诡异的歌声。

　　两人转头看见立在门边的女人，一齐——
　　“老婆！”
　　“妈妈！”
　　看着父女俩神同步的动作和表情，徐娇嫌弃地撇了撇嘴角。
　　辣眼睛。

　　“丢人别再别人家门口，快进来！”徐娇不耐烦道。
　　罗洛见徐女士傲娇的模样，立马屁颠屁颠地进门，罗旌也跟在闺女身后。

　　“娇娇，你在家怎么不给落落开个门啊？”罗旌弱弱地为女儿打抱不平。
　　徐女士闻言轻描淡写地扫他一眼，罗旌就不吭声了，末了还讨好地把卤味往徐女士眼前送。
　　徐娇:“去装盘。”
　　罗旌马不停蹄地去厨房了。

　　徐娇解决完老的，回过头看小的，就发现罗洛正傻笑个不停。
　　她眉头一皱，斥道：“嘴角咧得那么大，像什么样子，还不洗手吃饭。”
　　罗洛灰溜溜地进了厨房。

　　被赶进厨房洗手的罗洛还是忍不住偷笑起来。虽然罗老头没有当老板时的意气风发，徐女士也没有当富太太时的雍容华贵，但罗老头还是爱女儿的好爸爸、怕老婆的好丈夫，徐女士的傲娇也一点也没变。
　　他们还是自己的爸爸妈妈。
　　在原来那个世界，刚罗老头和徐女士相处的那一幕更是不知在她面前发生过多少遍。

　　罗洛在门口时有多担惊受怕，现在就有多惊喜。
　　开心地她忍不住转圈圈……

　　“别转了，菜都要凉了。”徐女士刨下这句话，淡定地转身走了。
　　罗洛:……
　　默默放下举过头顶的狂甩的手。在心里默念一百遍：要冷静，要冷静……

　　饭桌上，罗洛第一次吃到自家老妈做的菜，原来家里这些事都是保姆在干。
　　虽然是一些家常菜，但罗洛尝在嘴里，表情就跟吃了多稀罕的美味佳肴一样。
　　徐娇一时有些无语。
　　却又忍不住教训她：“女孩子吃饭就要有吃饭的样子，别跟拍广告似的。”

　　罗洛被徐女士的形容逗笑：“哪有那么夸张。”
　　“你别嬉皮笑脸的，我之前不是跟你提过我们老板家的女儿吗？”
　　罗洛夹了一块红烧肉，不甚在意地问：“谁啊？”
　　“说了那么多遍还记不住，不是跟你说在学校里多向人家学学，有机会交个朋友嘛。”徐娇不满道。
　　罗旌想起在公司看见过的那个女孩也忍不住赞道：“是个稳重的孩子。”
　　“不光稳重，舞跳的也很好，还在学校晚会上表演过节目。好像听说学习也不错。”

　　徐女士虽然语气淡淡的，但还是罗洛第一次听她夸别人家孩子。在罗洛印象里，她一直都是连自己的孩子都懒得夸……
　　不过，她越听越觉得徐女士说的女孩熟悉。
　　罗洛咽下嘴里的肉，迟疑道：“你们在说的是何田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