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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   到了这个时候,沈徽的情绪已然完全崩溃,他并不宽厚的肩膀正在细微的不停颤抖,深深埋下的脸颊再次抬起来的时候布满了交错的泪痕。

      一时间三个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这样的话题太过沉重,饶是尚言平日里作为律师巧舌如簧,此时却丝毫不知该作何反应,无论是安慰的话语亦或是责备的呵斥都显得那么不合时宜,所以他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眉头紧锁。

      顾协一时间也陷入了一种很复杂的情绪里,他起初以为,沈徽和这个案子一定有关系,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沈徽选择帮助张旭川隐瞒真相的原因竟然是这样的悲惨,甚至连沈徽走上吸毒这条不归路都是因为他遇到了这样一个人渣。

      然而事到如今,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沈徽的手里也没有再次重来的机会。

      顾协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开了口:“每个人都会怕死,你,我,尚言,在座的人没有人不怕死,这是人之常情。但是沈徽,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既然你选择了喜欢张旭川,那么喜欢上一个杀人犯所需要背负的后果你便永远无法逃避。”

      沈徽的眼泪一直在流,像是诉尽了这么些年所有的难过和自责,他十分艰难的说道:“顾警官,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我两家拥有相似的家世,虽然沈氏和顾氏还存在一些差距,但是我也应该像你一样,优秀自信,无坚不摧。但是你知道那种从小不受关注、没有朋友的痛苦吗?我的父母大概只关心我的能力如何,将来能不能继承沈氏的产业,至于我过得好不好、幸不幸福,从来就不关他们的事。”

      沈徽自嘲的笑了笑,补充道:“或者说,他们其实根本没有想过让我继承沈氏吧,只要我好好辅佐我哥就是了。后来我偏偏又染上了毒瘾,在他们眼里,我大概已经不是他们的孩子了吧......没了我这个人,他们一定会很开心。”

      听到沈徽这一段堪称肺腑之言的自我剖析,顾协有些心有不忍:“沈徽,不然今天就到这里,你好好休息一下,平复一下心情。”

      沈徽笑了一下,那笑里的憔悴和落寞却无法掩藏。

      “好的,我......既然我都已经说了,如果你们抓到张旭川以后需要我作证的话,我会去的。只是......现在我也不清楚张旭川在哪里,我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联系到他了。”

      顾协点点头:“好,情况我们已经基本了解了,如果有问题我们会再联系你的。”

      沈徽疲惫的点了点头,慢吞吞的站起身来走向门口。

      在沈徽的手刚触上门把手的时候,他听见顾协叫住了他。

      “沈徽,谢谢你。谢谢你的坦白,也谢谢你的勇气。”顾协的声音沉静如水,让人听了没来由的感到心安。

      沈徽又笑了,这一次的笑容中褪去了一些阴霾,燃起了一点小小的希望,这点希望耀眼夺目,仿佛眼前的沈徽,依旧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人。

      “也谢谢你,顾协。”

      顾协轻轻地摆了摆手,道:“不敢当,你真正该谢谢的人是你自己,不是我。”

      沈徽离开后,顾协这才注意到一旁正在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尚言,眼底的笑意又加深了些许。

      因为此时此刻的尚言不再像是他印象之中狡黠灵动的小狐狸,而更像是一只乖巧可爱的小白兔。

      这个小律师大概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案子吧,看看他现在手足无措的样子,一定是这样的。

      顾协心里这样想着,倒也生出了几分调侃他的心思。

      “尚律师还没走?”

      尚言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眼中还有几分疑惑不解,隐隐泛着些许水光,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竟然分外好看,他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走?”

      顾协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有些促狭的问道:“难道尚律师留下来是为了多看顾某几眼?我有这么有魅力吗?”

      尚言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随即瞪了顾协一眼:“顾警官不要太自作多情了!我只是一时间没有消化案情坐在这里理一理思路而已。顾警官整天想这些难道不会影响破案吗?”

      “不会啊。”顾协明显云淡风轻。

      尚言一时无言以对,因为他真的还有些话想和顾协说。转念一想,既然顾协都这样误会他了,那不如干脆换个地方好好谈谈。

      “顾警官一会儿有时间吗?”尚言看了看手表,正好快到了晚饭时间,于是提议道:“要是没有事的话,不如赏脸陪我吃个饭?”

      顾协很爽快的笑着应了:“好啊,没问题。”

      警局附近有一条著名的美食街,都是些小店,虽然没有多么豪华上档次,但都是货真价实的美味,吸引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可谓是热闹非凡。

      顾协和尚言选择了一家简单的面馆,两碗牛肉面虽然家常,却香气四溢十分诱人。

      “老板!不要加香菜!”环境有些嘈杂,尚言不得不提高了音量喊道。

      “尚律师毛病怪不少。”顾协面上讽刺,心里却默默记下了尚言不吃香菜这一条。

      尚言撇了撇嘴,有些不满的反驳道:“不就是不吃香菜嘛,这算什么毛病?顾警官未免管的太宽了些吧。”

      委屈的小模样还真可爱。

      面在这时候正好上来,尚言也顾不上管顾协了,自顾自的埋头吃起来。

      虽然吃的很快,但是尚言的吃相依旧很好看,并非优雅矜持,而是看了让人很有食欲的那种好看。顾协欣赏了一会儿,觉得吃饭的心情也好了几分。

      “顾警官,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你,可以吗?”尚言的眼神真挚而又清澈,语气中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这让顾协觉得现在估计他不管什么问题都能回答,只要提问的对象是面前这个干净美好的青年。

      “可以,请问。”

      “顾警官是怎么知道沈徽吸毒的历史的?又是怎么拿到这些证据的?”

      “我想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我不仅仅是b市刑警大队的大队长。”

      尚言随即在脑海中搜索可能跟顾协的身份有关的信息,联想到在本市叱咤风云的顾氏集团,便也就明白了顾协的真实身份。难怪,像他这样的出身想要查到什么信息简直是轻而易举的。

      “好吧,我明白了。”尚言有些无奈的耸耸肩,心里想着顾协并没有直接说明他的家庭背景也是不想太过于张扬显摆吧,倒是很符合他的个性。

      “第二个问题,按照沈徽的说法,张旭川以前杀过不止一个人,可是我们不知道那些人是谁,除了沈徽的证词之外我们也没有任何证据,如果我们能够抓住张绪川,却不能给他定罪怎么办?”尚言有些焦急,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社会渣滓,如果不能有效的对他进行惩治,放任他继续胡作非为下去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眼下这个问题也是顾协最担心的,暂且不论他们能不能抓住张绪川就算抓住了之后又能怎么办?犯罪证据无疑是最重要的,但是他们现在手中什么也没有,场面对于警方来说十分的不利,却又无可奈何。

      “尚律师,我只能很抱歉的告诉你,在没有找到张绪川确切的犯罪证据之前,我无计可施。”顾协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作为一个警察,面对这样的杀人犯却束手无策,实在是太过无能。

      尚言却像是看出了他的懊恼:“抱歉,顾警官,我不该问这样的问题。”

      顾协只是叹了口气,说道:“这不是你的错。”

      尚言也有些后悔,都怪他多管闲事提了这样的问题,破坏了方才明明还算不错的气氛。

      “好吧,顾警官,我再问第三个问题,这是最后一个了,我保证。”尚言说着还举起了右手,五指并拢,急于证明自己的话是真的。

      顾协被他逗笑了:“不是最后一个问题也没关系。”

      尚言却犹豫了一下,才慢吞吞的问道:“顾警官......这个案件到这里是不是和我没什么关系了?我总不能真的为沈徽做有罪辩护吧......”说到这里尚言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他又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这可是我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啊,怎么就碰到了这样的......”

      顾协这下是真的笑出了声,这个小律师也太可爱了吧,明明刚刚工作还这么年轻,却每天装作一副很老成的样子,却又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正直,真是让讨厌不起来。

      “这些事情不是你该承担的,其实沈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也不需要辩护律师了,你现在退出也是天经地义的,都是你的选择,我相信沈徽也会尊重你的选择。”收敛笑容,顾协的神情恢复了一贯的严肃认真,像是一个真正的长者在悉心教导年轻人一般。其实顾协并未年长尚言几岁,只是多年来的习惯成自然,顾协说话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带上这种语气,却莫名的能够安抚他人。

      但是尚言却依旧看起来很忧心,他迟疑着问:“那......要是我不再为沈徽辩护了,还能继续跟着你们......了解后面的进展吗?”

      顾协勾了勾嘴角,没有直面回答尚言的问题,而是问道:“尚言,你为什么想跟着后面的案情?是继续跟着案子,还是......”

      “跟着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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