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半场先生

17、眉山(二)

　　马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酒香，我记得师父很少喝酒，从来都说酒是百害无一利的东西，那些欠风流债的多半是酒害的。
　　如今想来，这话对着我说多半是怕我学父亲样了，小时候也因为好奇偷喝过，结果被打了一夜。
　　还好我皮糙，脸皮也厚，第二天依旧能笑着跟诊。师父摇头说我一看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出什么事都只会笑。
　　我想我能这么活着，也幸好没心没肺。
　　“手伸出来。”
　　“是。”
　　“伸舌头。”
　　“是。”
　　“衣服脱了。”
　　“是。”
　　“等等！！不对啊！小子你怎么这么听话了？”
　　顾汶坐在马车一角瞪着眼喝道。
　　“你滚出去。”
　　师父眯着眼诊脉，语气微嗔。
　　“别啊，难得的师徒相见，让贫道也见识一下。”
　　“拿上你的酒，滚。”
　　“好好好，我到马车外边去，你们好好叙旧。”
　　说完顾汶便拿起马车内的一个酒囊，哼着小调坐到了外面。
　　想来这酒味就是从这儿来的，恐怕那顾汶之前便搭过师父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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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近年可好？”
　　“死不了。”
　　“顾汶道长是师父旧友？”
　　“一段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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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此次南下是朝廷的事？”
　　“不错。皇后染疾，京中无人。”
　　“……”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我一时结舌，不知如何开口。
　　“哼。”
　　师父叹了一口气，放开了诊脉的手，取出银针开始施针。
　　“你说你要去江南？”
　　“是。”
　　“你脉象紊乱，阴盛阳虚形寒肢冷，加上外伤，还能走几步路？”
　　“……”
　　“你随老夫一同去京城。”
　　“可…朝夕已离妙医堂多年，恐怕难以再帮上师父的忙。”
　　“老夫从不指望你能帮上忙！你现在这幅鬼样子也有脸来见我？当初离开妙医堂的时候怎么说的？志从父，不为医？要这样，就死外头，别半死不活地还出现在老夫面前！”
　　“师父…”
　　“别用这张脸看着我，看着就来气。你就好好待在这儿，哪儿也不准去！”
　　收针后，顾汶从外头探进来面无表情地说：
　　“吵架了？”
　　我笑了笑道：“…只是治病罢了。”
　　“你的小妖精来接你了，蹲在路中央呢。”
　　我往窗外一看，果然百花仙蹲在地上喘着气，脚下藤蔓四处蔓延，沈卿站在一边，手上是那只传信的鸽子。
　　“大骗子！你怎么一个人跑了！本仙姑费了老大功夫才追到你！是不是这个臭道士把你拐跑的？”
　　“姑娘误会了，贫道可是为了救小兄弟才带他来这儿的。”顾汶跳下马车，我与恩师也走下马车，沈卿见我身形不稳欲上前，我摆了摆手，与他介绍了恩师。
　　“原来是孙太医，久闻大名。”沈卿作揖道。
　　“你就是沈卿？”
　　“正是。”
　　“朝夕与老夫一同去京城，你们回吧。”
　　“这…”
　　沈卿为难地看着我，倒是顾汶在一旁出了声：
　　“这不行吧？小子在这还有事儿呢，是吧小子？”
　　“师父，方才朝夕在驿站遇到一对男女，似有隐情，若不处理恐有灾祸。师父好意朝夕心领了。”
　　“你要和他们走？”
　　“是。”
　　恩师大约又是气急了，半晌没有说话，最后生硬地说道：
　　“你…银针身上还带着吗？”
　　“带着。”
　　“方才的施针顺序…”
　　“都记住了。”
　　“那就赶紧滚！”
　　“是。”

作者有话说

　　前面写的做了一部分删改，剧情大概流畅点。很感谢大家的支持。忙于俗事，很是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