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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五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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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5
隐约不断跳动的火苗逐渐分散开来,成为一盏盏希望的明灯。
实在点说,就是渔卜妤同学在把一根根红蜡烛点着,分给同学们。
为什么卜妤同学有这么多的红蜡烛呢?这得长话短说。
渔卜妤是个穿着朴实的女孩子,来自东洋港湾的捕鱼世家,这些年由于她家捕鱼发家了,条件好了,便从东洋农村转到这边来读高中。她有什么本事我们还未知晓。
“卜妤啊,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这么多蜡烛?”坐在渔卜妤后面的可冉问道,在卜妤给了她两根蜡烛后。
她腼腆地笑笑:“我们那边每到雷雨天都要拜一拜海神,即使远在尹上之海这边,我也要举行仪式。今天恰好买了蜡烛,还没带回寝室,先放在储物箱里了。”她好像并不在意下一次去哪里再去弄来一些祭祀蜡烛,显然她预知了今晚上这鬼氛重重的局面。
有同学开始质疑迷信与否的问题。
“信神总比不信好。”东杰左边的一个戴着佛珠的女生老气横秋地说。
“悟邈大师,我求求你了”女生左手边一个眉清目秀的男生求饶道,“你从停电一直念大悲咒到现在,我都快走火入魔了!”
悟邈不理他,继续念大悲咒,但是雷声似乎不怎么可怖了。
三楼尽头的厕所离教室只有两分钟的路程,如果要沿路全面搜索只要四分钟,所以到达女厕所时,可冉特地查了一下怀表:
7:27
水声很轻微,从女厕的洗面池那边传来,可冉吓得不敢过去,手中的红蜡烛在脚下被猛地一绊后飞进了水池台上,照亮了那个头被埋在水里、头发像水草一样散开的熟悉身躯。救人的心愿的确很强烈,但在这样一片只有偶尔的闪电点缀的黑暗中,莫大的恐惧压制住可冉的心神。
身后大约十余米处好像有个人奔跑着喊“可冉你个不顾他人的混蛋!你知不知道单独离队行动的危险性。”
前方传来回答:“我只知道今晚上的局是针对纪暇鸢的,她不见了!我要去找她!”
她已经不清楚是自己发的声音还是别人替她讲的,可她明白那个援军已经在离她远去。估计是被人设计了,中了□□之类的气体,然而她不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城里,于是一张口,虎牙咬进了自己弯曲的前臂上,血兹兹地冒了出来。清醒了一些后霍又听到两分钟后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一个脚步沉重的说:“小心一点,小吴啊。”
一个答道:“有水声!前面有水声啊,梁哥。”
之前的那个喝道:“不要那么快!这里是死胡同,要注意脚下,头顶什么地方都用白折子照亮堂了,确定没什么了,再过去,你忘了前几次的教训是不?”
后头那个答:“但愿这个学校没有那些怪物。”
可冉知道自己就在厕所外的角落里,却听不见水声,看不见他们的人影和照明工具,而且动弹不得,这使得她毛发竖立,觉得自己见鬼了。
“喂我在这儿!”她要喊话,嘴里却哑着连单个音节都吐不出。刚才明明还可以的。
就在这时,她听见一个人喊了声:“梁哥你去哪了?啊——”好像掉进了什么坑里。随后她的视觉恢复了,随即面临的景象让她险些吓晕过去:一个披头散发的恶鬼拿着那只红蜡烛居高临下看着她。
本能地闭上眼,然后降低鼻息,开始动作,左手要去掏鞋底的小刀,一只人的手搭上她的腕部,示意她停下。
可冉意识到自己刚才像鬼压床一样的情况消失了,四肢五感都恢复了正常,可仍然闭着眼睛,警惕地问:“你是暇鸢吗?”对面的人不说话,那只冰凉而湿漉漉的手让可冉想起那次在启沪村的水鬼一案,于是可冉两手一振,身子往地上一转,按照之前的印象开始准备擒拿或者逃离。
那只手还在试图去抓她,因为有了蜡烛的帮助速度很快,而可冉已经拿出的武器摸黑稳稳地扎在了那只手的中指上,紧接着她一拳实在地打在来人的腹部,来人似乎忍着极大的痛苦在抓住她的右臂,然而可冉毫不心软地欺身上前,左手两指压在那人的后颈处,骑在那人身上把他压倒在地。
整个过程全部是在盲眼中完成。
“如果没有畏惧,人又有什么办不到的呢?”霍可冉心想,左手化掌势要击中对手天门,却半路掌劲一缓,往人脸上摸去,确定了来人是个活人后,她又好奇为什么对手不说话,连被红蜡烛滴下的油烫伤了手臂也没注意。
于是她慢慢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压倒的竟然是全身湿透的纪暇鸢,并且这失踪已久的同桌口中满是鲜血,口角都溢出血珠,可冉探指一检查,原来暇鸢的舌头被割伤了,说不出话。
一时间被欣喜充斥,霍可冉不去在意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唯一可以问的人说不了话,自然没必要空着急。
被设计险些溺水身亡的暇鸢却一脸鄙夷与郁怒,她掀翻了骑在自己身上的可冉,白眼一翻算是对可冉那奇异身手以及摸黑恐惧症的肯定,然后她拍了拍可冉的肩膀,指了下对方,再指了下自己,示意可冉跟着自己行动。
可冉很好笑,回了句:“我没把你怎么样吧。你可别找我算账。”
暇鸢再次无语,然后在可冉的搀扶下回到教室包扎自己的舌头、中指,同时揉了揉肚子,暗骂一句:“该死的可冉,下手太狠了。”
7:35
红烛跃动,很快整条走廊都有红烛的飘移,同学们三三两两结队出行,寻找可以逃出的生门。
走到一楼的两个女生很快在转角处发现了倒在正大门口的铁三角哥们,王梁和吴故还是昏迷,然而一旁的张凌飒(下文皆用“凌飒”代替棂摋)坐在一地血泊中不动。
其中一个扎着深绿发髻的立刻不顾地上的污秽,立马测了测凌飒的鼻息、脉搏,问另外的赤色短发女生道:“焚轨,那边那两个怎么样?”
“莲子,这边这两个中了□□,还浑着。”焚轨皱了皱眉,“有人下了狠手,而且不止两个敌人出手,应对的人只有那个。”她指了指凌飒。
焚轨起身不顾外面的风吹雨打,一下子把整条走廊的十余个窗户都打开,然后把两人拖到通风处。
做完这些活,她走过来看了看凌飒手臂上两个伤口,吸了口冷气道:“失血过多啊,不知道能不能熬过。”
莲子说:“这下你就是外行了。”
焚轨依旧皱着眉头,问道:“那么请你韩莲歌这个临床法医届的高材生来向我这个医学文盲解释一下他这种不知道是暂时性休克还是深度休眠的状态成因。”
不想去纠正司徒焚轨第七次把临床医学和解剖学合称的错误,韩莲歌手指一沾血泊,闻了一闻,说:“这是敌人带来的猪血,而我们的同学本人只有两个皮肉伤口,他只是滑倒在这摊血里沾上了而已,本身并没有出太多血。”
她站起身来,走向蜡烛所在的那片区域,瞅了瞅地上多余的几滴血,自信道:“这才是敌人留下的血。那摊是障眼法。”
她不远处的暗格里一个身影正咬牙切齿地想持刀出去,被身边一个高大的身影拉住,指了指角落里五花大绑的蓝发学生,才全部隐入黑暗。
“是谁?”敏感大胆的焚轨几大步跨到原来黑影站的位置,却迷茫于这里的空无一人。
“你敏感过度了。”韩莲歌笑道,随即严肃地悄然来到司徒身边,一把陈亮的手术刀从衣袖里翻出,死死地钉在了眼前的墙上,墙面波动两下,只听“嗯哼”一声,血从墙中喷出。
司徒焚轨毫不犹豫地抓住墙面一扯,然后往后一退。墙面像是块临时放置的大型放映幕布,刷的一下落了下来。
两人绷住一根弦的神经却在一瞬间被惊讶的满脑子问号所取代。
本来以为会有人的地方却只留一滩血迹,韩莲歌在刀尖上嗅了一下,厌恶地说:“又是猪血。”
7:55
“暇鸢你真是机智,你怎么猜到讲台是空的,还会有手电筒的?”
在周洹提议每人从讲台的桌肚里拿上手电筒,他、楚莫、叶淡苍、悟邈四人就一同把三层楼的走廊都走了一遭,把手电筒发给能找到的人,这样子原来暗黑的世界就变得和阴天的白昼可以媲美了。
可冉明知暇鸢还不能说话却依旧不停地说话,活脱脱一个话唠。
“你会面的人你认得嘛?”可冉问道。纪摇头。
“他约你去女厕所,是个女的?”可冉又问。这回纪暇鸢没反应。
关于拔舌的故事,“佛经中地狱有一个就是拔舌,所以那个人信佛,我说的对吧?”暇鸢被气晕了,心中碎碎念:你才像被溺水了一样,脑袋进水了,基本的逻辑推理都没有,这什么跟什么啊。
她的眼神中一闪而过的不屑与嘲讽在霍可冉眼里格外明显,但是这个粗心的女生(至少目前看上去是这样的)心里还是有一些莫名的——嘲讽。
其实霍可冉得到的结论是:暇鸢会水,而且装死一流,袭击者带有刀,他挟持了暇鸢,捂住了她的口鼻,暇鸢咬了他一口,他要杀了她,暇鸢奋起咬住刀刃,力气不够,又外面出现人声,袭击者害怕,趁机逃走。
问题就在于,为什么有人要这样处理暇鸢呢?
也许只是和自己一样的家伙吧,看人不顺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