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绽》绚烂如花

6、十二、十三

　　十二

　　打不过的。这个男人竟能在一招之内将李兆卓打败，我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师姐！”师弟焦急地想冲上来。
　　男人的目光依旧定在我身上，状似随意地挥挥手，师弟便被他点住了。
　　我松口气，抬眼看他。
　　他轻柔地托过我的脸，细细地看，“听说你不能说话了。真是可惜呀！”他轻叹一声，长指滑过我的喉际，修长的明眸微微眯起，“能将九天魔音练至琼境，该是如何动听的嗓音呢？”
　　我眨眨眼睛，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他将我搂至身前，将我的脸转向李兆卓，唇附在我的耳边，柔声问，“烟儿恨他吗？”
　　我摇头。
　　“不恨？”他的墨色长眉微微挑起，“真叫人难以置信。这个人骗了你的感情，灭了你满门，亲手喂下毒药将你毒哑，你竟不恨他？”
　　我继续摇头。我也不信，但我真的不恨。
　　“你真叫我为难，烟儿。”他妖娆的语调轻轻扬起，“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他才好呢？”
　　李兆卓吐掉口中的鲜血，想站起来，却又乏力，“混蛋！”他大声吼道，“你想做什么冲我来，快放了她！”
　　“哟！”男人故作惊讶，“原来李大盟主对你余情未了呀！这可叫我心里不是滋味。”他说着将我在怀中收紧，微凉的双唇紧贴着我的耳际轻移，“怎样才能叫他难堪呢？不如……在他面前，羞辱你？”
　　“你想做什么？”李兆卓的声音落下时，他的唇也在我的唇上落了下来。
　　似乎惊讶于我的臣服，他的眼中滑过一丝惊异。
　　我眨眨眼睛，舌间奇怪的感觉让我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闭上眼睛，一手托住我的后脑，加重了舌间的动作。
　　接吻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很……奇怪……
　　他放开我时我只觉全身虚软，几乎站不住。他轻笑着将我搂住，调笑道，“看来，他并不曾教过你男女间如何欢乐。”
　　我看一眼面色难看的李兆卓，摇了摇头。
　　他是君子，真正的君子。
　　他笑着凑近了我，竟似乎读懂了我心中所想，“他甘做君子，我却愿做小人……”
　　他顿住，眉头微蹙。我以为他会立刻倒下，他却没有。
　　他只是轻轻地滑过我的唇，笑得妖娆异常，“是这时候下的吗？这样的下毒手法真叫我喜欢得紧。”
　　他笑着说完，这才缓缓地滑在地上。
　　即使在地上时，他也依旧清醒。“半个时辰。”他对我道，“半个时辰后这毒便奈何不了我了，好好把握。”

　　十三

　　我走到李兆卓身边，喂他吃下一颗药丸，助他行宫过血。
　　然后，替师弟解穴。
　　他点穴的手法极为奇特，我解了三次，才终于解开。
　　“不错。”他仰躺在地上，意味深长地笑。他的红色长裳散在身侧，华美的长发微显凌乱，姿态却依旧难言的优雅与邪媚。
　　李兆卓行气已毕，正挣扎着站起来。
　　我走过去，扶住他。
　　“杀了他。”他对我说。
　　我转头，对上仰躺在地上的他。
　　修长的明眸依旧盈满笑意，却没由来地让我觉得冷。
　　我对李兆卓摇头，我杀不了他。
　　他沉默，终于垂首道，“走吧。”
　　“那样的武功和心智，那样的邪佞，不知又会在江湖中兴起怎样的腥风血雨。”他任由我带着他飞，语气间是满满的疲惫。
　　“云烟，”他轻唤我的名，“我……是不是做错了？一直以为，邪便是邪，正便是正，以为正邪之间，永不相容。可是灭了天罗教，又出了个无神宫，所谓的江湖安宁似乎永远也不可能实现。就是没有无神宫，正派间的纷争又何曾停止过？我真的……累了……”

　　无垢山庄也在青州，距离云家别院不过半日路程。
　　付瑶瑶和李兆安已经焦急地等在那儿了。
　　一落地，付瑶瑶便如离弦的箭，冲进师弟怀里。什么礼教，什么束缚，此时都已是多余。
　　“我没事。”师弟轻抚她的背，柔声安慰。
　　付瑶瑶只紧紧地拥住他，泣声中只有一句话在重复，“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哥！”李兆安紧张地从我身上将李兆卓扶过。
　　李兆卓朝他笑笑，转向我，似乎犹豫许久才开口，“也许，颜青能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