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的座位里掉出了奇怪的东西》有狐青青

6、乔疏表示扎心了

　　凌晨四点，乔疏坐在床边无法入眠。
　　手机屏幕发出的白光映着他的面容，将整个房间照得诡异阴冷。
　　乔疏沉默地盯着那条短信。
　　发送者不明，时间是3：51…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有用的信息。
　　窗外的雨仍在断断续续地下着，使乔疏心神不宁。
　　那个男子使用的是移动电话亭，而且他那边也在下雨，说明他和乔疏在同一个城市？或者他是乔疏的同学，此时在H市？想来是后者的可能性大一点，其他城市的可能性乔疏就不考虑了，他实在想不到他认识的人中有哪个在其他城市。
　　这个人明显神志不正常，搞不好会发生什么……上新闻的事情。乔疏突然想起那些被泼硫酸，或者拖到小巷用刀捅死人，不也是这种变态下的手吗？乔疏有点慌了。
　　乔疏索性打开手机找到天气预报，查了查H市的天气预报，发现今天H市没有下雨。乔疏又有些不太放心，毕竟天气预报也会不准啊？还是问一问别人吧，再说，他现在的确需要和别人谈谈。
　　乔疏的指尖一颤，随即退出界面，找到白彻的名字，按下了拨打。白彻不是说他今天要回H市吗？应该到了吧？
　　在这个时间点给人打电话有些夸张了，但是既然是白彻，应该不会生气的，再说，他可要赶快啊，万一这个人和他在同一个城市呢？自己挂了他的电话，说不定此时已经恼羞成怒，带着电锯来按他家门铃了。就算不是现在，将来，自己的父母也怕有危险。
　　铃声混合在一块，是一段令乔疏难以忍受的等待的时间，他嘴中默念着“快接”。
　　“乔疏？发生什么事了？”白彻脾气很好，半夜被吵醒也没有发火，只是声音中仍有一层雾蒙蒙的困意。
　　“你那里……”乔疏几乎是在电话接起的一瞬间喊了出来，“你那里，H市，下雨了吗？”
　　“……什……什么？”白彻顿时清醒起来，被乔疏这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打懵了。
　　“H市！下雨了吗？”乔疏语气有些急切。
　　好在白彻没有在意，好脾气地回答，“没有。”
　　乔疏的嘴唇抖了一下，隐隐地不安起来，“……哦，打扰了。”说着要挂了电话。
　　“喂喂，乔疏！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不是乔疏对白彻冷淡，而是他被一个变态追的事，怎么和朋友说都有些难堪。
　　“……别敷衍我，说话。”平时温和的白彻出乎意料地强硬起来，逼迫乔疏。
　　乔疏挣扎了一下，终于坦白了，“……刚才，有个男人给我打电话了。”
　　“是谁？”
　　“不知道，陌生人，而且用了变声器。”乔疏的声音强装平静，他的话语深处仍有些颤抖。
　　“他说了什么？”
　　“……一堆乱七八糟的话，他说，他喜欢我。”乔疏说完这句话，惴惴不安地望了漆黑的窗外一眼。
　　“……你没事吧？”白彻有些担心乔疏。
　　“不，这倒不至于……”
　　“你别想太多，先睡吧。”白彻的话语很是温和，没有一丝的不满之情，甚至比平时更加认真温柔。
　　“不！白彻……”乔疏猛地打断了白彻的话，“我是说……”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之前……你记得吗？那次我突然找你，你还很惊讶的那次，是因为那天我在街上散步，无意间发现了有人跟踪我，才到你家避风头去的。”
　　“……”白彻沉默地听完乔疏的话，“你是说，刚才那个给你打电话的人就是跟踪你的人？那你看到他的脸了吗？”。
　　“他个子比我高，脸堵的严严实实的，是很年轻。而且，我注意到，那个人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有雨声。”刚说完，乔疏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恰当，又说了一遍，“他，是在室外，而且当时在下雨。”
　　“嗯……所以你才问我天气？现在可以肯定，他不在H市，因为这里没有下雨。”
　　“……可是，白彻，我这里下雨了。”
　　乔疏感到电话那头的白彻紧张了一下，“……他可别在A市……你还是小心些，最近别独处，记着随身拿东西防身，那个人可能过一段时间就放弃了……干脆，你也别一个人坐火车回来了，我去接你……你记着把门窗都锁好……”
　　“好……那先就这样吧，等到了学校再说。”放下电话，乔疏有些烦躁，他最讨厌这种一直被人注视着，却找不到那人藏身之处的局势，就好像……什么都做不了一样。
　　他是站在明面的老鼠，那人是躲在暗处的猫……亦或是……？
　　这是他与他之间的抓捕游戏。
　　“呵……啊……”
　　乔疏趴在桌子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眶底下两抹黑眼圈。
　　那个可恶的变态，还有那场该死的雨，搞得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都糟透了，就是昨夜，他一晚上都噩梦连连，梦里全是变态杀人狂使劲敲他的窗户，导致乔疏第二天直接变熊猫。
　　“没睡好？”
　　“嗯？”陆千舟声音太小，乔疏当初都没听清楚，再抬头的时候，陆千舟坐得端正，一丝不苟地目视前方，好像他什么都没说。
　　“哦，是啊……”乔疏回答到一半，突然没声了。
　　陆千舟侧过眼去看他，却发现乔疏呆滞地看着前方。
　　“……”
　　“喂……你……”陆千舟终是没忍住，偏过头张嘴，却被一声叮咚打断了。
　　乔疏迟了足足三秒，才慢腾腾地掏出手机，一边看着屏幕，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我？我怎么了？”
　　还没等陆千舟回答，乔疏就被手机所显示的内容吸引了注意力。

　　“你真的以为他在H市？”
　　“而且，那个人就在这外面给你打了电话。”
　　“另，我好讨厌这个地方。”

　　是陌生人发来的，配图是雨景天空。
　　他？
　　乔疏惨白了脸。
　　他是谁？
　　那夜他和白彻的对话在脑海内回响。
　　虽然百般不愿意承认，但乔疏唯一询问过在哪里的人只有白彻，这条信息指向性如此明确，让人很难不去怀疑白彻。
　　而这个陌生人又是谁？他与白彻是什么关系？他发这个来意图何在？
　　是善意的提醒？是恶意的挑拨？
　　难道说……是与那个喜欢他的人有关系吗？
　　不不不。
　　别神经紧张，想的太多了，还是先……鉴定一下这条信息的内容吧。
　　乔疏扶住额头，忽略掉旁边陆千舟的目光，心乱如麻。
　　他揪住一个过路的同学，抬头厉声问：“15号！有没有下雨！”
　　“啊？啊？你说什么？”那位无辜的同学惶恐地揪着乔疏的手。
　　“快说！”乔疏抓得更紧一些，手臂上青筋暴起。
　　“啊——嗯——哎呀乔疏你别掐的那么紧，掐得我想不出来。”乔疏深呼吸几下，放开那个同学，“请说吧，我有点急了。”再开口，已是平静疏远。
　　“……是了，那天的确下雨了。”无辜的同学看乔疏没有其他动作，惴惴不安地离开了。
　　乔疏闻言，只是不见喜怒，好像早就料到如此一般。
　　旁边的陆千舟低下头，盯着他脚下的一块地板。
　　如果说这个人所言是真，关于白彻，单是一个小小的欺骗，虽然有反白彻的性格因而诡异万分，但是乔疏也不会在意，可是……
　　在如此紧要的事情上撒谎……不是乔疏自恋，只是，白彻为什么要维护那个人？还是说，白彻……？
　　算了，说不定只是白彻记错了。
　　乔疏猛地站起身，椅子摩擦地面发出的噪声令旁人侧目。
　　虽然如此安慰着自己，但是乔疏坚信着，白彻那么认真严肃到令人咋舌的地步，怎么可能会记错？又怎么可能会说错？
　　当下没有再多想，迅速冲出了教室，一路直奔学生会。乔疏气喘吁吁地到达时，白彻果然在那里，一群人正在开会，众人都看着冒冒失失推开门的乔疏。
　　乔疏稍微有些尴尬，对白彻比了一个手势让他待会儿出来，说了一声，“抱歉，打扰了。”，就关好门出去，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空洞地望着墙壁。
　　“怎么了？这么急？”过了没一会儿，白彻提前出来了，刚打开门看到一边半死不活的乔疏，吓了一跳，此时再看，又隐隐的有些担心，“那个人有对你再做什么吗？”
　　“没有……”乔疏看着认真看着他，平淡的，就好像什么都不懂的，巧妙的有几分疑惑的白彻，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从何问起。
　　“那是怎么回事？”
　　“嗯……\"乔疏定定地望着白彻的面孔，完全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对话上，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白彻。
　　“你……”白彻又开口。
　　“……你不要问了。”乔疏盯着白彻与平常无二的目光，突然烦躁起来，打断了白彻的话。
　　白彻有些生气，他为了乔疏在众人不满的目光和一片低声议论下匆匆退场，乔疏居然还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纵使他担心他，也为他的不配合而微愠。
　　“白彻，”乔疏终于不再去看白彻，叹一口气，将视线转移到天花板上，“那天晚上，下雨了。”
　　白彻没有一下子理解乔疏的意思，过了一会儿才说，“哦，这件事，我当时没想起来，正准备和你说，还有其它事吗？”
　　仍是平静的语气，好像是回答今天天气怎么样，或是晚上吃什么的语气。
　　单单是这样的一句话，就把乔疏一肚子的疑问噎了回去。
　　“……没事了。”乔疏没有说再见，甚至没有看白彻一眼，冷淡地转身就走。这种敷衍的态度令他心底好像长了根刺一般难受。
　　白彻被他遗留在身后，怔忪了一下，最终推门回去了。
　　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