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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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了苏淮之后，顾琰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拆开手中的杂志。
他看过沈琛编的杂志，当然，只不过是习惯性地买来看看，看完了就丢在了柜子里。
顾琰有些恍惚地看了看封面，突然害怕打开这本杂志。
他调亮了桌上的台灯，缓缓地翻开。
这一次，他看得很慢很认真，几乎是字字句句地仔细捉摸，只为了不放过任何一丝沈琛传达出的情意。
就这么一本薄薄地期刊，他却看了将近一个半小时。顾琰眼眶发红地合上杂志，又忍不住翻开来，轻轻抚了抚杂志上油墨印下的“沈琛 ”二子，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这本杂志里的所有文章，都是沈琛自己写的。
他从高中和大学的不同阶段，写恋爱和生活地变化。
他把暗恋的心情编了个隐晦的故事说出。在那个故事中，主人公时而勇敢，时而怯懦，时而欢快，时而忧虑，就好像自己变成了个牵线木偶，自觉自愿地把主动权交到别人手中。
他说友情像是麻醉剂，让人甘于现状，却忽视了药效过后的副作用。
他还说他愿意陪喜欢的人去做任何事情，因为他是兴趣的源泉，跟喜欢的人在一块儿，本就是一种深刻。
…………
正在工位上办公地林助理，突然就见到手上拿着本期刊和一个灰色盒子的顾琰出了办公室门。她疑惑地抬头，正打算发问，却在看清顾琰面容的那一刻僵直住了身体。
顾琰苍白着脸，一双眼睛却红得不正常，他也顾不上多说，而是丢下一句，“我有事先走，急事找罗比。”就匆忙离开。
林助理发愣地点了点头，她看着顾琰匆忙离开的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已经是深冬时节，没穿外套的顾琰站在路边打车，好像感觉不到刺骨的寒风和潮湿的水汽一般，就这么紧紧地关注着车流中的出租车，整个人都微微发抖。
现在这个状态他根本开不了车，就只能急着打车去沈琛家里，一定要看看书房里的那个柜子里，还藏着什么自己错过的东西。
而就在他伸手拦车的那一刻，顾琰注意到了自己衬衫上的袖口，这让他不得不回忆起来，这似乎就是从那个柜子里拿出来的……
可是当他真正站到书桌边上，却又胆怯了起来，顾琰深吸了口气，缓缓拉开了柜门。
柜子里还是和顾琰之前看到的那样，整整齐齐地码着一堆礼物盒。顾琰干脆坐在了地板上，拿出第一个盒子。
盒子里正摆放了一支万宝龙钢笔，是他最喜欢的墨蓝色，顾琰拿起钢笔，打开笔帽，真看见沈琛在里边儿塞了张纸条，写道：“你说自己是个奇葩，既喜欢计算机代码构造的快速信息时代，又放不下书写文字带来的真实感。可是这样的你，我喜欢得不行。”
顾琰惊喜地看着沈琛的字迹，却被纸条上的文字灼热了眼，他猛然反应过来这些东西可能是什么之后，就更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几乎是颤抖着拿出了下一个盒子。
这次的盒子里，放着一条领带，盒子里还有一条沈琛留下的纸条，上面写道：“上次谈合作，你穿西装的样子惊艳了我。我私心想要在这样的你身上，添上我送的东西。”
第三个盒子里，放着一个水杯，照例还是放着一张字条，写道：“我总有不能陪你打篮球的时候，这种情况下，不要忘了自己带上一杯水。”
第四个盒子里，是一本吉他乐谱，沈琛打印了顾琰学生时代里喜欢听的所有适合吉他演奏的歌，写道：“高二那年你心血来潮地买了把吉他，说是以后要弹给喜欢的人听。我就偷偷找了这些歌来，至于我的意思是让你谈给谁听，你知道吗？”
……
就这么打开了十几个盒子，还有游戏机、数码产品、书、机械键盘、笔记本锁、耳机、茶、二进制手边……每一个礼物边上都有着那么一张放着沈琛手写心意的字条。
沈琛第一次允许自己将内心的深情、喜欢、火热和关心都直白地表达出来，就这么卸下了所有铠甲，就像个等待审判的囚犯一般，带着破釜沉舟般的信念准备着这些礼物。
顾琰早就抑制不住眼泪，他拿出柜子里最后一份礼物，是个挺大的木盒，里面放着一个小木盒和一份文件。
顾琰拿起文件一看，居然是一份保单，上面写着，终身保险，被保人上顾琰。字条上道：“送礼物送保险的是不是头一次见到？可是没办法，我比谁都要希望你平安健康，但我不是神，所以只能用凡人的方法为你加上一点保障。你拿到小盒子的钥匙了吗？”
顾琰这才想到那把小钥匙，便连忙手忙脚乱地拿着钥匙打开盒子，就看到里面放着一个顾琰高中送的书签和一封信。顾琰拿起书签擦了擦，又温柔地打开信，生怕不小心撕破了一点儿，他看到信上写着。
顾琰
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那就代表我的告白成功了。真好啊，我现在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有些话当着你的面我可能说不出口，就想着还是写下来为好。
虽然说起来矫情，但是遇见你之前，我一直坚信我们生来就是孤独的。人复杂到连自己都不懂自己，又怎么能要求别人的完全理解呢？更不要提那些生长环境带来的差异造成的思维方式的不同了。所以我不习惯和别人走的太近，毕竟失望的滋味也太不好受了。
但是你是不同的，你的存在超乎我的理性之外。
从认识你之后，我读过的书里的每一行字，看过的电影里的每一帧，都有了你的影子。你成了我思维的基点，你说说你有多可怕？
你知道我喜欢上你之后是什么感觉吗？就是那天看苏淮演的话剧，听到他说出：“你是不同的、惟一的、柔软的、干净的、天空一样的。你是我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带着阳光味道的衬衫，日复一日的梦想。过去的岁月都会过去，最后只有我还在你身边。”这样肉麻的台词，我都只会想到你。
顾琰，我现在有点担心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矫情了，可是我实在是憋了太多话想跟你说。苏淮他们说我忍得太委屈，但是想到你可能会看到这封信，我就一点儿都不委屈了。
我是不是和平时不太一样？如果从这之后，你发现我变得越来越不一样了，不要害怕。
我只是喜欢你太久太久了。
沈琛
顾琰颤抖着看完这封信，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他坐在地上，看着面前大大小小的礼物眼泪“啪啪”地往下落，哭得像个孩子一样，错杂的情绪挤成一团，挤得五脏六腑都变了形。他无法想象如果当时没有错过，现在的他们会有多么幸福。
而准备了这么多的沈琛，又是用什么心情把这些亲手准备的礼物再一件一件塞回这么个柜子里的？
顾琰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地平复了情绪，他对着微信里沈琛的对话框，第一次按下了视频通话键。
在远在美国的沈琛哪儿，现在正是早上六点不到，他正收拾着健身包打算去楼下晨练。就看见了顾琰发来的视频邀请。
他犹豫了许久要不要接。这次离开，沈琛是带着不完全放下就不回国的信念来的，刚到美国的这几天本来就是一堆事情要做，他就更没有心思回顾琰消息了。
可是他清楚，如果不是他表现出示好的苗头来，顾琰会因为顾及到他可能采取更极端的躲避方式而不敢直接开视频骚扰。
说不定是公司有什么急事呢？沈琛犹豫地按下接听键，拒绝承认自己其实很担心顾琰那次发烧之后的恢复情况……
顾琰也没想到这个视频真的能够接通，他赶忙坐直了身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帅气些。看着明明才十几天不见的沈琛，竟然多了一丝恍如隔世之感，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就已经模糊成了一片。
沈琛看着明显哭过的顾琰愣了愣，他默不作声地打开手边的保温杯，倒了杯热水出来，强迫自己冷静了些，淡淡开口道：“什么事？”
顾琰迷恋地看着手机屏幕里的人，勉强地笑了笑道：“你终于肯理我了。还适应吗？”
沈琛犹豫了半晌，看着他泛红地眼眶，还是放下了戒备的姿态，道：“挺好的。”
顾琰傻愣愣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嗯？那就好。”他顿了顿，“学校定好了吗？”
沈琛摇了摇头，淡然道：“我来的匆忙，托福之前没考。昨天刚刚考完，现在整理一下材料就能申请offer了。”
“嗯。”顾琰点了点头，柔声道：“你想申请什么学校申请不到啊？……春节回得来吗？”
沈琛道：“看情况吧，懒得折腾。”他顿了顿，还是问道：“你身体有没有好些？”
顾琰本来想要强装淡定，可还是一点都忍不住，他强装地笑容彻底垮了下来，强忍着泪水，哽咽道：“小琛，我好想你。”
“我现在在你家里，看到了你柜子里的礼物。……我怎么就错过你啊？”
沈琛很少看过顾琰哭，而哭得这么伤心更是第一次了。他鼻头一酸，这个问题这么多年的日日夜夜里他想过太多次了，但是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呢？从结果来看，就是现在这样，争论谁对谁错是没有意义的。
他沉默了半晌，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哭得像个孩子的顾琰，突然感到有些疲惫。
顾琰不爱他时他难过，顾琰爱上他了，他也不见得多好受。这叫什么操蛋事啊？他想起了苏淮念叨了好几年的哪一句话：“沈琛，你要勇敢。”
顾琰终于微微控制住了情绪，他看着屏幕中地沈琛，坚定道：“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一次换我等你。你想读多久的书都可以，但是我会一直等你。你要是一辈子不回来，我就卖了公司去美国找你。”
沈琛沉默地看着他。虽然邮件不回，但是邮箱里的重要信息太多，他还是会定时查看，顾琰那些一天十几封的邮件，让人想忽视都不行。沈琛好几次没有人住地点开了几封。邮件里都不是寥寥数语，而是一篇又一篇的长文告白。
沈琛很容易被文字打动，特别是知道顾琰这种敲惯了代码的人，没有耐心写那些细腻的情感之后。
他叹了口气，终于松了口道：“我以后会回你的微信。等我安顿好了，就把我这边的信息发你。”
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顾琰骤然瞪大了眼，狂喜道：“小琛，这一次你可不能骗我。你知道联系不上你之后我有多害怕吗？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我赶过去帮你都要十几个小时，万一你一个人在国外……”
“顾琰。”沈琛打断他的长篇大论，认真地看着他道：“我们从国内折腾到国外，我不想再折腾了。”
“小琛我真的喜欢你，不对，我是早就爱上你了！”顾琰急急地剖白道，“等我把公司的事情交接好，我就来找你……”
“不”沈琛淡淡道，“顾琰，如果你希望我给你机会，我们就说好，我读书这阶段，你不能来康涅狄格州找我，是你自己说愿意等我的。”
顾琰想要抗议却不敢说些什么，沈琛能松口到这种程度已经是破天荒了，既然说要等，那么咬着牙也要等下去。他点了点头，对着沈琛讨好地笑笑，道：“嗯，我听你的。”
“嗯。”沈琛点了点头，犹豫了半晌还是问道：“你上次发烧转肺炎严重吗？”
顾琰马上捂住胸口，道：“严重啊，不过倒不是因为肺炎，是因为你不在了。”
沈琛：“……”
顾琰淡淡笑了笑，正色道：“沈琛。”
“嗯？”
“你不在地这些天里，我才真正想清楚了很多事情。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太多想说的话了，没有一辈子是说不完的。所以我一定会等你回来！”
“……嗯。”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