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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鬼屋四 ...

  •   第九章

      三人循着小二指的道停在了小巷的一个院门口,院门大开,张屠户正拿这架势在院里的水槽边磨着刀。三人对视一眼,齐齐踏进了院子。

      修如晦觉得此人能全当昨夜之事如狗屁,第二天还能事不关己的磨起了刀。就凭这幅心胸自己就该顶礼膜拜的,什么时候自己能练到这般境界,也无愧这二十载虚度的光阴了。

      有人不请自来找上门,屠户明白恐怕就是昨晚上的那群人。

      季谦修不想浪费时间,开门见山道:“昨天晚上,山洞里的吹哨人可是你?”

      屠户倒也不反驳,他受够了提心吊胆的日子。有人来问,就想把憋了许久的话全说出来。没有隐瞒,他擦了擦手里的刀,举在眼前看了看,声音没有任何起伏:“那怪物被你们杀了?几位真是厉害?”

      修如晦听他承认的痛快,接了话茬就问:“没想到你还懂奇门八卦,那阵法摆的玄乎的很,那虫子又是什么鬼东西?”

      一旁的李源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屠户真是昨天晚上的吹哨人。只觉得人不可貌相,诧异道:“你为什么要把那些人变成那副德行?”

      季谦修一向不多话,有人开口,屠户又算得上配合,就在旁边静静的打量这不大的小院。

      屠户听了这些话茫然了片刻才道:“不是我,是一个瘫子做的。我只是负责给他往洞里送肉而已。不是我。”

      修如晦心下一惊。本来他就没指望是这屠户做的。最多也就当他是奉命而已,还以为会与这人周旋半天,才能知道幕后人是谁。却是没想到这屠户不遮不掩,更没想到真正的饲主会是一个瘫子。

      什么样的瘫子能有这本事?什么样的瘫子这么丧心病狂?

      修如晦道:“怎么回事,你能不能一次说完?”

      屠户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不再平静,神色夹杂了悲哀,恐惧,挣扎。他颤动着嘴唇红着眼眶道:“那个瘫子,他身边还有一个人,他…他指示我去挖洞,那个人,那个人就在林子里布阵。然后路过那片林子的人,就被那个人捉给瘫子,瘫子给那些人喂了什么东西。那些被捉的人就变成了疯子,一群吃生肉还不怕刀砍的疯子,瘫子让我每天夜里都去给那些疯子送肉,都是好好的人啊,被活生生变成那副样子。”说到最后,他开始歇斯底里的吼,他在发泄,发泄那些可怖的东西。

      吼完,屠户恢复了些理智:“后来官兵找到那地方,瘫子那时候也不需要人了。我就跑到林子里把那些官兵领了出来。”

      修如晦道:“所以你后来传了那树林闹鬼的消息,害怕有人有人进去出不来?你怎么知道控制怪物的哨音。”

      屠户闭了闭眼,他的确怕,每天都在怕,怕他也变成那样,怕被人发现那里的秘密。刚刚那样吼过,压在心里的秘密说出来,一下子让他轻松了不少。他只会遮遮掩掩,想尽他所能救些人。他想弥补,所以把官兵带了出来,所以发现怪物挣脱铁链怕它跑出来伤到人又把怪物驱赶回去。他因为怕死没有一开始就说出去,他愧疚得很。

      昨晚上,这些人能找到山洞,屠户就知道他们有本事。他当时害怕的很,怕这些人杀了自己,本能驱使着这他吹了哨子。他没有走远,在一旁的山洞里心惊胆战。

      李源刚还以为是屠户所为,现下被他否认,怔愣了片刻。对其所说的瘫子更为在意。急忙问道:“你倒是说说那瘫子什么模样。”

      屠户现在抱了让这些人杀了那瘫子的心思,听的他们问话,尽量详尽的说道:“每天去送肉的时候,那个人都会吹一段,我留心记了下来。那瘫子每天都不出树林。他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头,头发花白,瘦得皮包骨,胳膊腿都是蜷缩着。习惯抻着脖子嫁在肩膀上吹哨,所以脑袋一直歪着。至于跟着他的那个人,我只见过他俩回,没看清楚长什么样,只知道很高应该是个中年人。几天前他们离开了这地方,我就没再去送肉,想把那些怪物饿死。”

      原来如此,这样也就解释的通了。这屠户怕是受了很大的煎熬,唉,本来老实憨厚的过着日子,突然被人指使着干这档子事。估计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

      听完故事始末的李源,只觉得岂有此理。竟有人如此把人命当儿戏,心中火起,恨不能手刃那瘫子,愤愤的对屠户道:“这瘫子当真可恶至极,你也不用如此愧疚。”

      屠户道:“是我没能及时把这件事说出去,才害的那些人……”

      修如晦想到洞穴里的怪物,转向自刚刚起就沉默不语皱眉思索的季谦修:“谦修,这屠户也是被人逼的。我们还要赶路,你说那些还锁在山洞的怪物怎么办?”

      季谦修知道他虽然无辜,却也算得上罪魁祸首,道:“你会吹哨,那些怪物会听你的。把那些怪物的脑袋砍了,里面寄生的虫子就会爬出来,是那东西控制的怪物,把那些虫子全部弄死,免留后患,也算你送那些人最后一程,帮他们解脱。至于树林里的阵法,砍些树,破坏了吧。”。

      这番说完,也不再理会屠户,出了院门向客栈方向走去。

      屠户不过是个倒霉鬼,也不是骨子里坏的人。被人威胁,驱使怪物伤他们。不过胆小怕事,下意识要保护自己而已。

      毕竟这世上,形形色色的人,遇到了危险总是先为自己着想的多。

      让屠户解决那些怪物,也算得上有始有终。至于屠户口中的瘫子,修如晦走到季谦修身侧问道:“你说那个瘫子会是谁?”

      季谦修道:“不知道,只是……”

      李源正侧着耳朵细听,他一停顿,心下着急,催促道:“只是什么?季兄,你猜到了什么。”

      修如晦白了他一眼,季谦修为什么欲言又止。自然是因为精通此道的人不多,药王谷早些年出过一位,此人心术不正是个药痴还琢磨这些旁门左道,被谷主锁在了谷中禁地,都有好些年了。还有南疆的毒手巫医门,对于这道都是好手,早些年被李源他爹带着人挑了,也不知有没有铲干净。

      他心想李源一身武功练的还不错,受他那半隐退江湖的爹影响对武林之事一窍不通。殊不知江湖险恶,一旦踏入,在想抽身,可就难了。也不知这李源能不能适应江湖,这样想着,他颇为同情的解释道:“精通此道的人不多,江湖上有名的也就药王谷的一位。还有早些年西域来的毒手巫医门,不过要么被灭门,要么封在山里了。”

      李源了然道:“也就是说,要么毒手巫医门死灰复燃,要么是药王谷的人逃了出来。”

      修如晦道:“唉,如果是药王谷的人,他们自己就清理门户了。就怕是巫医门的人,找都不好找。”

      不论是谁,其手段残忍如斯。丧心病狂,视人命如草芥,如此狂徒,见者皆诛。

      季谦修道:“赶紧回客栈吧,到了玉灵城。让城主修书一封和虫子一起送过去,就能知道原委了。”

      修如晦应和道:“恩,赶紧回去,还没吃早饭呢,饿得很。”

      三人一路上都是心思凝重,魔教蛰伏许久,突然蠢蠢欲动。又有个瘫子拿活人试蛊,目的不纯,这个江湖怕是要再起一番动荡了。

      江湖这个圈子,总有些藏污纳垢的人,也总有些自诩正义的人。有多少人想要潇洒恣意寻求安稳,就有多少人处心积虑搅弄风云。

      总归要翻起涟漪,才能称之为江湖。

      三人重新晃晃悠悠的上路,季谦修继续充当马夫,修如晦闲不住,坐在季谦修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唠嗑。

      修如晦平常不是个喜欢打听别人私事的人,却对季谦修好奇的紧。武功高强,相貌也不错,从容不迫,雅人深致,还带着引召。这般形容,肯定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再说就算他独来独往,也是个能让人过目不忘的主。

      盯着季谦修瞅了一会,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是什么人?看你武功不错,不至于在江湖上一点名堂都没闯出来。怎么我却没听过你的名讳?”

      季谦修望着远处的官道,忽的轻声笑了笑:“无处安身的流浪人罢了,没人记得应当很正常才对。”

      修如晦心想,你倒是再找一个和你一样的流浪人啊。慌都编不利索,忽悠谁呢?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不死心的又问:“谦修,你告诉人家呗?人家想知道你的事,我绝对不和外人说。”

      季谦修无动于衷,还是那番风轻云淡的模样:“修如晦,修公子,你自己都是来历不明,又何需问我。”

      修如晦撇了撇嘴道:“我?唉,别提了,我哥给我找了个丑得惨绝人寰的老婆。逼我成婚,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逃过他们的魔掌,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他悲伤的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扭着袖子擦泪,接着道:“谦修,你说我怎么这么可怜?前有哥哥逼迫,有家不能回,每天都风餐露宿。后有你不信我,连句知心话都不肯和我说。谦修~”

      车厢里的李源正在打坐,怕他再听修如晦说下去就会走火入魔。一把掀了帘子,看到面色不变的季谦修。先是感叹了一番自己定力不行,又狠狠剜了修如晦一眼道:“你可别嚎了,恶心人的紧。对了你那猫崽子带完路就跑的没影了,你就不怕丢了?”

      修如晦收了声白了他一眼道:“我那猫崽子会享受的很,指不定在这附近不远的某位千金大小姐怀里撒泼呢?”

      没错,肯定是攀上了哪家美人的床。不然以那猫崽子的德性,这俩次会能放过他?肯定得让他扛着抱着护着再好吃好喝供着。猫崽子跟着他野惯了,对美人是情有独钟。常常跑的不见猫影,每次都是他从不同的美人手里找回的。这次出门前,防止它丢,就每天往身上下了一种异香,让它不远不近跟着。还好那猫崽子只认一个主,对美人流连忘返却是个不会忘主的,一招就来。

      这次那个美人倒是和自己同路呢。他家猫崽子的眼光一向不错,嘿,不知道能不能碰上,一定是个香腮玉骨的美人。

      此时的猫崽子正窝在美人膝上,卖力的扭着身子逗美人咯咯娇笑,忽觉周身一寒,打了个哆嗦。

      李源道:“你那猫崽子还会自己找美人?真是有趣的紧?”心下却道:和主子一个德行。

      被李源挑去了话头,又看季谦修是个半天蹦不出屁的。行路漫漫,索性和李源唠会:“那可不,眼光还高的很。”

      李源瞅了眼季谦修心想眼光的确是高的很,俩人插科打诨聊了一路。从天南海北扯到古今中外,最后非常有默契的聊起了秦楼楚馆,各色美人。

      你一句:“美酒丽人怀中搂。”

      我一句:“勾魂摄魄,柳腰莞尔。”

      气氛和乐融融,相谈甚欢。

      季谦修……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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