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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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龙撩开眼前的乱发，笑道。“好风，向东吹呢！”
“走吧。”每个人都很愉悦，要回家，要去美丽的大唐看一看。
“来吧。”他仰天长啸，抖出龙身，将每个人都送到背上。“坐稳了，我们要一直向东行！”御风而起，直上浮云，穿过迷雾，仙山，海岛，白色的龙蜿蜒而去。
一直向东行，东方有思念。在大唐的皇宫里，有莲花静静送香来。
憔悴的皇后睁开眼睛，“是你呀。”她的眼中有温热的液体，恍惚间看见了她今生最好的朋友。圣心的母亲。“慈菱，我们错了吗？玄奘必须走，我却拉着你赔上了圣心。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吧？你先去了倒好呢，起码你的魂魄可以看见他们吧。”她老了，身体病了。这是天意吗？她和亲儿的缘分不过十年，她再也看不见他们了。
“已经是大唐国母了，还说小孩子话。”那个模糊的身影停在她的床边，轻轻的抚摸她的额头，“我一点也不后悔照顾你的孩子，我也很高兴圣心喜欢那孩子。我去了，是我命薄，但我一样在等待着他们回来。你怎么能病了呢？你是他们唯一的母亲了。”
“可是，”他们还不回来。
“快起来，快起来。”她渐渐远去，“我们的孩子要回来了。”
“啊！”皇后惊醒，二十多年了，头一次梦见慈菱。她说玄奘——，皇后抚摸自己消瘦的面容，“来人，来人。”
“皇后娘娘，殿下回来了，玄奘殿下和中将回来了。”轻快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如明灯点燃沉寂多年的宫廷，像星星之火在楼宇间燃烧，温暖，给人以惊喜。宫廷骚动了，他们等待的人儿要回来了。
一直向东行。
“看见了，圣心看见了。”玄奘拨开彩云，向下探去，“看见我们的长安了。”三州花似锦，八水绕城流。三十六条花柳巷，七十二座管弦楼。华裔图上看，天下最为头。
“我们下去。”白龙探入云中，如利剑一般穿透云霄，向地面俯冲。
“母后！”他看见在皇家祭祀的坛上，母亲在等待着。
“活佛呀。”长安的百姓都来了，都在仰着脖子看着，看着带着他们希望而去的殿下，乘龙而归了。金色袈裟在空中翻舞，孙中将如尊者侍立一旁。他们经受佛国的洗礼，归来了。他们看着殿下一行人由云端跃下，急奔至殿前施礼。所有的人都沸腾了。
“三藏法师！三藏法师！”他们痴狂地呼喊着。
带着祥云，带着飞龙，他持着禅仗，却牵紧圣心的手，向皇族走去。他只是执起父亲母亲的手，单膝跪下，“儿臣不辱使命，带着天竺的友谊和西天的佛经归来了。”
泱泱大朝堂，天子坐明堂。玄奘朗声耸道，“自贞观一十三年九月望前三日起，儿臣一行途经宝象国，乌鸡国，车迟国，西梁女国，祭赛国，朱紫国，狮驼国，比丘国，灭法国，又有凤仙郡，金平府。与贞观一十八年归。”
“五年了。你终于回来了。”皇帝渐渐露出父亲的和蔼，“朕没有看错，你为大唐立功了。今天应当归还你皇子的身份了。”
“谢父皇。”呼，然后他就可以和圣心两个人逍遥自在。
“且慢！”太子上前，“父皇，玄奘已是大唐最优秀的法师，如果令他还俗，恐怕有不敬三光之罪。”开玩笑，这家伙立下大功难保以后不与他争皇。
“嗯，你说的有理。”皇上点头，早知道你会反对了。
“父皇明查，玄奘出家只为大唐。当日原说好回来后边回归皇室，难道——”
“玄奘，”太子邪笑，他早就看他不顺眼了。“难道你之前去西天的一路上想的就是回来后还俗讨老婆吗？你的诚心究竟在哪呀？”
咦咦咦，这个大哥变精了。他是没那么诚心啦，谁让红尘中有个孙圣心。
“不错。玄奘，我看你当三藏法师当地挺好。不如——”
“不要。”他板起面孔，不给面子。
“玄奘！你居然当众顶撞父皇！”太子抓他小辫子。
“儿臣不敢！但望父皇遵守前言。”西行的苦他吃下了，不讨论有多大的功劳，他也会觉得那是对他有益的修行。但是这与当一辈子和尚是两码事。哪怕在佛祖面前，他也表明过他要选择红尘和圣心了。难道回到家还有人强迫他不成。
“你说父皇不守承诺！”龙颜突然大怒，双拳捶在龙座上。“来人！剥夺三藏法师的袈裟，从此以后贬为庶民，不得由任何寺庙收留。即刻逐出宫去！”
哇哇哇，这是干什么？！
无视满朝文武的劝慰，皇上心意已定，甩袖离去。玄奘被左右侍卫架起双肩，倒拖着离开大殿。看着哥哥的邪笑，他想我是没所谓啦，可是圣心这下大概又要发骠。因为他居然把皇子的身份都丢了。
哪吒窃笑，除去玄奘居然如此轻松，他现在可以放心大胆去找从天竺回来的美女了。于是他得意洋洋来到皇后寝宫倨傲地吩咐他要见孙圣心孙中将叫她速速前来云云。他得到的回答是，“中将辞官了。”
啊？
“皇后立准了。”
啊！
“一定要这样吗？”在皇城的后门，皇帝无奈地问。“我们可以让他娶圣心进宫呀。”
“那违反与神佛的约定。”皇后也有万般不舍，但是，“至少我们将他留在了人间。他与皇室的缘尽了，与圣心却还有许多纠缠。”这便是她当日与慈菱定下的夺天之计——唯爱之羁绊。
“父皇母后，这是咋回事？”被人拖着在宫中周游一圈，宣布了他庶民的命运。捧定一包伤心泪的玄奘看见老爹老妈和乐溶溶在等他。老豆逆气全消反而有些可怜喔。
“孩儿呀，”皇后展开笑容摸摸他的小脸，她有多久没看见他了？“我们就是要把你从皇室里——除名！”
啥？
下一秒，他被迷烟熏晕了
夜风习习，虫声唧唧，树影婆娑，撩拨他酸涩的眼睛。
“你醒啦，庶民皇子。”见他转醒，圣心端来凉茶与点心。
“呜，小圣。”看到亲爱的她，玄奘一把抱住她的纤腰，“我被逐出家门了。好，可怜喔。”
“嗯嗯。”她抬高双手防止他激动地撞翻盘子，“来，枫糖糕喔。”
“好棒！”他眉开眼笑，抢过甜死人的点心，狼吞虎咽塞得嘴巴鼓鼓的。
“庶民。”她在他身边的凉床上坐下，悠哉地晃动双脚。“白龙他们我已经安排在水帘府住下了。另外，我辞官了。”
“咦？你也被踢出来了？哈！母后有了新宠对不对？”他哈哈大笑。这下圣心就没立场批评他了。
“白痴！”送上一记入来神掌，她撇开脸去。“我是主动辞官，和你这笨蛋不一样。况且，”她叹一口气，“这么爱吃甜食，也不见你嘴巴变甜。”明明挺会说话的人。到她跟前却全无好话。让人好想揍他。
“想听甜言蜜语呀？”他笑得很暧昧。
“没有！”她的脸黑了一半，好想揍他！
“没那个必要。”他仰躺下去，压得凉床吱吱作响。“你是水。谁是世界的保护膜，无处不在。是干涸沙漠的心，是神州大地的脉。水是保护我的温床，我生命的福星。水是牵扯不断的缘。越是压抑越是会爆发出来，永远清清亮亮，惹人喜爱。娴静是欣赏你静静流淌，危机时，你会像山洪喷薄而出，涌到我身边，不可能不在意。”
“是吗？”她学他的样躺下，捂住眼睛。西行的点滴浮现眼前，那个暴躁，激动的女人是她吗？坚决的守护他，每每发自真心的呐喊。不管面对谁，都勇敢得冲。“我还是不敢相信，我居然真得刺向你！”那时鲜血从他的手中喷出来，艳丽无比。
“又不是第一次和你打架。而且是我的声音蛊惑你刺来的。因为我要和你一起回大唐！一起度过人生。”
“为什么人要走一遭才明白这些，修行改变了什么？让人变得坦诚？”回来后，大家的心情都不同了。自己那颗执著向上，抱定天下第一女官之志的骄傲心在玄奘的笑容中逐渐软化。又逐渐整合。她的航道开始改变，或者说兜了一圈又回到他身上。所有的感情又向他流去。所以她向皇后辞官了，找到归属的感觉太好了。
“旅行使人重新认识彼此，化解误会。”他扯住圣心的袖子，慢慢坐起来，一点点将她的手包裹。“宫廷阻碍了我们的视线，现在则是时候解开纠缠的丝，拉近命运的红线。让我离你很近，让你我看真实的彼此，不猜忌，不怀疑。”他的脸凑得很近，深情的眼睛突然露出邀功的顽意。“好听吗？”
“啊！”她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不能直视他的脸，宽大的袖子又将他们紧紧纠结在一起，索性促着膝，放肆得将头埋在他肩上，安心感油然而生。“不用说了。我已经把你带回来了。”她好骄傲。阳光一样的男子回到了水帘府，回到她心里，令枯萎的情思活跃起来。“取经的时候都没有好好说过话。”弄清心情后再与他侃侃而谈，感觉真好。
“嗯。”他也将头枕在她肩上，双膝拢住她轻轻摇摆。“可以定下来了吗？”
“嗯！”她愉快得答应了。“我回来了，你回来了。我们的水帘府要活过来。”一切又将兴兴向荣。
“还是庶民好。”自由！
“皇后她，”以为他会抱怨，很想为那位善良的母亲辩解。
“别说。那是天机。我明白的。”他知道呀，西行的奇遇，掌中的伤痕都在告诉他，他是多么惊险得回到人间，他的人生差点结束。
“将头发再续长吧。”她笑了。再为他祈福，他的人生从母亲温暖的手掌里延绵到她手中。她们很爱她，所以要留住他。
“当然！”光头冬天好冷。“好累呀！”他打个呵欠，“回来后，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
“进去睡吧。”
“就这样。”他不肯动。意识开始慢慢疲倦。
“玄奘，”她凑在他耳边，柔声轻呼。
“嗯？”从她的肩头，他传来浓浓的鼻音。
“我有没有告诉你，”她的声音越发温柔，散发出香香的气味。
“嗯？”嘿嘿，说他最想听的话吧。
“明天京城四大名寺的主持要来拜访你。”她忽然简洁有力得说。
“啊！”他突然惊起，“做，做什么？”
“请你去讲课。”玩弄着手指，她笑意盈然而生。
“不干！”玄奘跳出老远，“我还俗了！”
“还有人预定等你死后进行火葬将舍利子传世喔！”
“开，开玩笑的吧！”诅咒他呀！
“定金都送来了。”很丰厚的一笔喔。
“不要不要不要！”他立即暴走。“圣心，我不要见他们！”全是光头和尚亮晃晃的一片，多伤眼睛！
“哎。”她叹一口气，早知道会这样了。“若是存心要躲的话。”
“你肯躲？”狐疑的眼光扫向她，依她的个性不压着她上前就谢天谢地了。
“又不关我的事。”她讨厌繁文缛节很久了。包袱都收好了。
“你是说？”他顿悟，搓着下巴，“嘿嘿嘿”
“哼哼哼。”
一阵异样的笑声后，庭院里爆发一对男女的齐声大吼，“去旅行吧！”
_____________顺理成章，完结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