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魅影]小丑牌》Narcolepsy

15、回忆

　　莎婷初见到夏娃，是屏住呼吸的。
　　夏娃在一间昏暗的房子里批改文件，她的脸在灯旁染上了一层细腻的光晕。
　　黑发略带邪气，绿眼更是增添了不少侵略气质。她坐得笔直，就那么缓慢优雅地翻阅处理着一大堆的问题。

　　“你来了。”夏娃的声音像落下的玉珠坠地一样好听，但她依旧看着文件，没有给莎婷一个正眼。

　　夏娃是她们组织的统治者，同时也是恩人、孤儿院孩子们的母亲。
　　她怎样都是对的，那时莎婷就学会了耐心等待。

　　过了很久，夏娃处理完一堆文件后，揉了揉发酸的眼角，发觉自己的养女还在房间等她。
　　她有些错愕，随即笑开来，冲女孩招手。
　　一笑，风华绝代。

　　那只善于挑逗和握笔的手抱起了莎婷，她对待女孩像抱起一个洋娃娃般不知所措，她从未玩过那些。
　　夏娃柔声问：“等了多久啦？为什么不出去玩一会呢？是不是等的很辛苦？”
　　她一问，那冷冰冰的孩子就困惑地望着她。

　　夏娃叹着气，摸了摸女孩的头，带她走出了压抑的房间。她说：“以后想见我，就让嬷嬷告诉我，不要偷偷跑来这。”她看着女孩倔强的表情，俯身亲了亲。

　　莎婷带着一个毛茸茸的大玩具熊回到了地面上有自然光的住宅，但那藏在阴暗角落的一切却吸引她的注意。

　　母亲好温柔，莎婷想着。在日后的那些训练中，这成为了她坚持下来的缘由。她可以为夏娃分忧，她想成为最棒的杀.手，最利的一把刀。”

　　但她错了，没有任何一位母亲希望自己的孩子去冒险，哪怕她太忙了，很少想起孩子。
　　因为不认错的态度，她被人关禁闭了。那是小黑屋，没有声音没有光，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或许小黑屋真的可以逼疯人，但那一定不是莎婷。她躺在黑暗中，任由思绪随着记忆中的声音沉浮飘荡。

　　莎婷逃跑了，等她再回来时，母亲就要死了。

　　“我很高兴能活着看到你回来。”夏娃戴着一张面具，只有那双温柔美丽的眼睛能呈现在她的面前。
　　“你很优秀……亲爱的，我很高兴。”她坐在大束大束缤纷盛开的花中等候莎婷的回来，美丽的色块和浓郁的香气抵消了她不雅的气味。

　　“啊，你哭了……我是值得你为我哭泣的人吗？真高兴啊……傻姑娘，坚持自己的梦想是一件好事，我从不觉得你做错了什么。你比这时代的很多人都要有勇气。”
　　“好啦，不要再道歉了。”

　　“……”
　　“我的时间不多了，希望你能找到一个你爱的人，为他哭为他笑，去体验真正的活着。”夏娃的眼睛弯起弧度，她说：“露易丝就麻烦你照顾了，谢谢你，又得麻烦你了。”
　　“对不起，真的很谢谢你……我是一位不称职的母亲，莎婷…我……很抱歉……”随后，那位曾席卷巴黎社交界的美人缓缓地合上眼，再未睁开过。被病痛折磨的她，在致歉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莎婷处理遗体时，想要取下衣物为夏娃擦拭清理，却被露易丝制止了。
　　“她的血和肉早粘在上面了，你不想把她皮扯下来的话就算了吧。她早就想好要穿什么了，连葬礼和墓地都打理妥帖了。照我看就这么埋了吧，省事。”露易丝这么说，四周的蜘蛛却躁动不安的爬着、胡乱攻击着同类，厮杀得满地都是尸.体。

　　莎婷站在一旁沉默了许久，转而轻轻取下了夏娃的面具，她盯着，颤抖着手取下了腰上的卷笔袋。
　　“身为养女，我总要为她做点什么。”她说着，有条不紊地开始处理着那称得上恐怖的脸。
　　那么漂亮的人，总不能放其丑陋地死去。

　　葬礼上。
　　夏娃的面容如同生前般美丽，健康的肤色仿佛只是在熟睡。随之而来的爱慕者不敢相信她就去世了，哭着死命抱着棺材不让下去。

　　露易丝打算让对方陪葬，却被莎婷制止了。“生前她没和他在一起，死后想必也不想吧。”就这样把男人被打晕，扔到了一旁。

　　一切都过去了，只是在梦中，回到那黑暗冰冷的地下，她又看见了那位漂亮亲切的女人。
　　夏娃坐在椅子上同她开玩笑。
　　“如果没有很多很多爱，那就要有很多很多钱，这样才不会心空。”
　　“你现在有爱还是有钱了？”她这么问着，发慌的莎婷张嘴说不出话来。看着对方无视她，站起身准备转身离开房间。
　　不，求求您，别走.......莎婷急得去拉母亲的衣袖，却得了一场空。

　　“……”莎婷醒来，下意识摸了摸脸。
　　她没有哭，也不会哭。眼泪如此奢侈，以至于大脑严苛地控制着那些无法被释放出的情绪。只有在做任务需要哭时，她才能根据各种情况，选择性地落泪。
　　莎婷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仅此而已。

　　溜了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