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一株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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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国宝当然不凡。安装完就出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维修员还在场，宋廷之就算有再多的不安和纠结也不能表现出来。他迅速收拾好自己心底的阴霾，做回那个在众人眼里可靠威严的基地首领，接过话茬，招呼安装人员离开。
“好嘞，我这也准备走了。对了，首领，林初的直播什么时候开始啊？我们基地的人可都盼着呢。您是不知道，林初的消息一出来，我们这圈人都惊喜得要爆炸了。”
好在维修员五大三粗，倒也没看出来什么不对劲。只顾着把自己的东西收到工具盒里，低着头，用现在最流行的古地球北方口音咋咋呼呼地又唠了几句。
“很快了。你先离开回避一下吧，我有要事要处理。”
宋廷之显然不是那么想回答维修员的问题，他回头看了眼林初，想起自己还没和他商量直播的事情就擅自做了决定，不免有点惴惴不安。虽然林初已经不认识他了，但他可是很了解林初的性子的。
林初平时看起来和和气气甚至有些软糯，除了自己工作都很软萌，不乐意与人争吵。
可这都是在熟悉的环境里，一切在他掌控之内的条件下的表现。一旦出了这个环境，那个从前被保护得很好，一心专注于科研的林初还能和以前一样吗？
看到维修员已经收拾好东西，宋廷之不再多想，赶紧搪塞了几句，开了门把人送出去。维修员走远后，他长舒一口气地带上门，回头就准备继续享受和林初的“二人时光”。
然而，宋廷之一回头，面对的却是林初一句怒气冲冲的问话。
“什么直播？你瞒着我什么？”
林初问话气势汹汹，也不管没空思考关于宋廷之穿没穿的问题了，绿色的叶尖甚至有些泛红。从维修员那一句“直播”开始积蓄的怒火，终于被他一股脑发泄出来。倘若他现在有一张和宋廷之一样灵活的脸的话，一定已经气得面红耳赤了。
今天初到一个新世界的不安，系统离开的恐慌，被宋廷之调笑的憋屈再加上宋廷之和维修员对话时对他的隐瞒，这些乱七八糟地负面情绪全部叠加在一起。他感觉自己全身的数据都开始轻颤起来，这些情绪让他忍不住地发火，想随便找个人把自己的心情全部丢出去。
“抱歉......我只是......忘记和你讨论了。”
宋廷之低声道歉，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几乎要把他的声音淹没。他有点手足无措地转身关掉水龙头，这片空间一瞬间安静下来。
“你别解释。算了，你出去吧。你瞒着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也不会参与的。”
听到宋廷之可怜兮兮地道歉，林初态度有点软化，但依旧余怒未消。身体两边的叶片攀附在玻璃罩边上，下意识地用力攥住，竟然让据说是宇宙最坚硬的精钢石制成的玻璃罩出现了一条难以察觉的裂缝。
“我......真的对不起，我不应该擅自做主。只是这个世界需要你，你能考虑一下吗？”
“不能。”
“好吧，我走了......中央空调的温度比较低，我帮你调高了点，小心别着凉。”
宋廷之垂头丧气得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奶犬，一点都没有在外人面前威严可靠的样子，平时的口才和机敏在这一刻都通通失效。
他知道林初的不安和惶恐，也明白林初需要时间适应，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他不介意做林初的情感垃圾桶，只是哪怕再明白，他也依旧有点难过。
林初听到宋廷之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空间偷偷寂静下来。少了宋廷之的吵闹和调笑，眼前的黑暗变得了无边界。对未知世界的恐惧一点点吞噬了林初，他瑟缩在玻璃罩里，感觉空调的温度低得让人不住颤抖。
失去了视力，林初无法感知时间的变化。似乎只过了一分钟，又似乎过了一整天。时间，空间，一切都变得虚无。他的藤须冰冷，杆茎僵硬，脑子也有些转不过弯来。
现在这倒真像个植物人了。林初在心里不禁自嘲起来。
他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迁怒，他其实也清楚，宋廷之前面的调笑不过是在想驱除自己来到新环境的不安。直播的事情没有告诉他，但也想着和他道歉了。
他只是真的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阿嚏。”
一声熟悉的喷嚏打破了寂静，林初终于从浑浑噩噩的黑暗中醒过神来。
“宋廷之？你不是走了吗？”
“对啊......但是我又回来了，除了你身边，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
宋廷之晃了晃站得发麻的双脚，哪怕林初看不见，也还是尽量扯出一个笑容，笑嘻嘻地回应着林初。
屋外的虚拟太阳已经西沉，宋廷之怕惊扰了林初，没敢开灯。今天是古时的朔夜，天象管理局的工作人员尽心尽责地关闭了月亮的亮度。宋廷之站着的地方一片漆黑，点点星光从门缝间溜进来却照不亮任何东西。
“你饿了吗？我帮你准备了特制的营养液，你可以试试看。我刚刚喝了一点，有点甜，不知道你能不能尝到。”
林初一时无言，耳边是宋廷之不停歇地献殷勤。温度渐渐回暖，林初感觉自己身体又柔软起来。他沉默地点点头，回应着宋廷之。
紧接着一股香甜的液体缓缓地触及他的根须，温度不冷不热，是恰到好处的温暖。也不知道准备这营养液的人，为了加热到这个程度，在加热器上调试了多久。
林初尝了一口，果然是甜的。
“诶，宋廷之，给我讲讲外面的故事吧。”
“外面吗？我们的地球......很好。有了你就更好了呢。虽然和古地球比起来环境有一点差，植物也没有了。但地球上的各位都在自给自足，安居乐业。很努力地在生活。人活着不怕辛苦或者怎样的，只害怕没有个盼头。现在你来了，大家都很激动，我也......”
“那带我去见见他们吧。”
“就用你说的直播。”
作者有话说第4章 一株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