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像是致幻剂》晏归

8、各自精彩

　　最虐的不是隔海相望，而是各自精彩。前段时间微博上看到的一句话，深以为然。
　　离开你以后，我度过了一段暗无天日的阴郁期，痛下决心终于放了手，悲伤却没办法停止。
　　后来的我，仿似履行当初假设一般，真的就一个人远渡重洋，想在一个一万公里之外的国度定居。
　　要不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造成阴影没办法好好开车，或许我真的不再回来，反正已经自私，背弃了亲友孤身远走，那么就自私到底也没什么。
　　这两周阴雨霏霏，心情也连带着沉闷，想起了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吵闹最凶的日子。两个人互相折磨得快要生无可恋了，而直到分开以后很久我才明白懂得了你的一些委屈与无奈。
　　而在当时，我除了委屈难过，什么都想不到，我以为我对你足够好，我们就可以一直走下去，可是我的我以为，原本就是一种自私。
　　你骂我怂，总是不肯面对现实，活在自己的理想国度里。原来一直都是你看得够远，所以你比我更加绝望与惨淡，我却抱着得过且过的乐观。
　　我不是一个好的恋人，也不是你合格的小情人。
　　当初毅然决然地离开，尽管那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但想必也是你意料之外的。捕捉到你片刻的惊慌失措，再体会你完美如最初的伪装，可是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了，因为我开始害怕。
　　我怕因爱生怨恨，分手之后我还可以对你好，你还趁我不注意把视线放到我的身上，我们还能发生一场深邃如井的拥抱。
　　但是偶尔的那么一个片刻，我竟然觉得你面目可憎。所以，我的离开与其说是我躲开你，不如说我是为了逃开我自己。
　　我害怕，怕我自己亲手打碎曾经的蜜语甜言。我不允许自己不爱你，不允许自己看轻你，不允许自己讨厌你。
　　如果我跟你说，我的离开是为了成全爱，你想必嗤之以鼻。你会说离开就离开，说什么都是借口。
　　撞车的发生时间太快，我没有像电影桥段那样在很短的时间想到自己最重要的人，可是在某些不经意的瞬间，当一串手机号码毫无征兆地浮现出来，然后后知后觉般地对应到你，还是忍不住泛酸。
　　今年的国庆节你去了越南，而去年国庆我们恋情正浓的时候，你在香港我在北京，一周没见，就算时刻微信联系，仍然承受不住相思苦。再见面时，你因病憔悴，我也瘦得轮廓明显。
　　你想必不知，我此刻把自己流放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方，极尽落魄。
　　昨天你朋友圈儿显示，你又拉着行李箱出发了，只是这一次，你又去了哪里。你没有发到达的信息，我还会担心你的飞行安全。微信微博不停的切换，就想知道你还安全，那样才能放心一点。
　　其实，大多数时候，我对自己的坚持是有把握的，对自己的判断也深信不疑。
　　如果像我当初坚持的一样不开始，那便不会有那样的心殇绝望，不会有那样的互相折磨彼此不放过。如果我们只是互相暗恋，谁都不说出来，是不是时间久一点，就会淡化那些最初的悸动呢。可是这些假设都不成立，我知道，别人说若无相欠怎会相见，我们肯定是互相亏欠过的，而纠缠了一场，也没有打平。
　　现在我回到了有你的城市，从你的朋友圈儿里旁观你的一点一滴，偶尔随你一起微笑动容。
　　我终于变得从容，不再任性幼稚孩子气，很多事情再不用你教，我能自己领悟，懂得。
　　而我爱你这件事情，再不是伤己伤人的利刃。它变成一个隐秘的过往，跟着我好好走后面的路。
　　终于懂得了你当初的哀戚，你怕是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可是当初的你为何执着于逼我开始。
　　昨天跟闺蜜聊天儿，她说起了我师父，一个曾经跟我一样孩子气的男孩。他曾在黑暗中拉着我向前走，只是我从来没有答应跟他在一起。
　　闺蜜说她跟他前段时间聊天，他说起自己已婚，闺蜜问他说你结婚有点儿晚吧，他说他曾经等一个人，等了很久。
　　我似乎有些印象，问她他说他在等我了吗？她说没有，他后来说他在开玩笑。
　　记忆回闪，五六年前他跟我讲电话，我心情不好，他能陪我聊到手机没电，他似乎说过他要等我。
　　而在两年前他婚礼前夕，他也是打过电话给我的，他说家里催得太急，他撑不住了。可是当时，我完全不知所谓，后来回想，才明白那也许是他的一个告别仪式，我却浑然不知。
　　我把这个说给闺蜜，她说或许他真的认真地喜欢过你，也一个人坚持等过你，就算最后无疾而终，他也以开玩笑带过不给你压力和愧疚，并且持续关心你。
　　人家这才是合格的暗恋，闺蜜总结道。
　　虽然没动过跟他在一起的念头，毕竟算是来往亲密的朋友，知道了可能真实存在过的事实，真的也不太好意思。
　　闺蜜说的对，我师父这样的，才是合格的暗恋，我们两个和他比起来，都low掉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能相恋相欠。
　　过去的不能重新再来一遍，过去的也没必要后悔，那些生动的鲜活的瞬间，像是浩瀚宇宙中闪闪发亮的恒星，就算早已死亡，它的光芒也足矣照亮我以后的道路。
　　我终于不再躁动不安，不再喧嚣无常，不再阴郁内伤，和你相爱的这一场，给了我蜕变的契机。
　　从此不再期待什么人，能给像你一样让我深邃动容的拥抱，回忆足够温暖偶尔的寥落，我想我还能坚守，顶住家人的压力，继续一个人。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能让自己不断向前走的事情上。
　　干净，简单，自律，像你最初喜欢上的那个样子。
　　离开时对你说过的祝福，夹杂着一点违心的故作坚强，可是现在，真心地希望你能过得好。
　　据说，巨蟹座的女生都忘不了前任，这样一想，我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成为你的前任。还有人说，巨蟹座的女生尽管忘不了前任，却会毫不犹豫地把前任划为渣。
　　原来到最后，我成为你忘不了的渣，我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你果然还是一个傲娇货。

　　10.梦里楼台
　　这两天在房东的公司帮忙，感觉自己又有了一点用处，连一些联网技术性的问题也想办法帮他解决。
　　于是呢，又想到了你。
　　你说公司的什么出现问题老板都找你处理，久而久之，你连无线网络也会修理了。
　　你家里的无线连接不好，你懒得下床，等你妹妹整半天整不好的时候，你才出动，也修好了。
　　有点小得意地跟我说着这些琐事的时候的你，真的很可爱。
　　昨天晚上朋友过来接我，去她家住，方便今天一起和她妈妈去参加驾照笔试。
　　我躺在别人家的床上，困倦至极，却一丝睡意也无。
　　是最近以来一直不规律的作息在作祟。
　　想起曾跟你描述的，我常常困得睡不着，饿得吃不下。
　　夜深睡去，你又在梦里出现，轻扬的唇畔一颗小小的痣，勾人，风情万千。
　　我曾忍不住抬指抚过，你误以为我在给你擦菜渍，特无语地白了我一眼说那是痣，擦不掉。
　　我知道那是痣，宝贝儿。
　　可是我没跟你辩解，我收回手，哦了一声看你，你笑了，于是我便也笑了。
　　分开这么久，最近我才想明白，我们不是不爱，只是互相消耗太多了。
　　在静默相守仍留有一线希望的时候我曾跟自己说，再等等，如果失望攒够了，再离开。
　　可是你一早就已看透了我，我是迟早会舍你而去的，我一早给自己留了退路。
　　我对你失望，你又如何不对我失望。
　　赌气说到此为止分手后，你带了双份盒饭到公司，连我的一起。
　　我们在公司厨房热饭，你忽然从背后环住我，说要抱我起来看我多重。
　　可能那个时候我挺瘦的吧，而你虽然高我一些，却更瘦于我，我被你抱得一愣，跟你说我很重你抱不动，却又舍不得挣脱你的怀抱。
　　还在一起兴致好的时候，在公司，即使有另外的同事姐姐在，我也会从正面环住你举你起来。
　　你从背后举起我一些，预料中的不支，放下我，抱怨我真的挺重的。
　　带点亲昵，带点客气。
　　不像同床共枕的时候，想抱了就凑过来一把捞到怀里。
　　昨天晚上，在梦里，我看见自己和你相拥而眠，那是曾经的我们吗，或者是在另一个世界中从未分开的我们。
　　我终于明白你对我的失望，一个假装深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道法的人，想要不染纤尘地漂浮在云层里。随性所致，什么都不在乎。
　　不食人间，你说我飘着，而你站在地上。
　　可我，究其实质，不过烂泥。
　　自己不想不愿上位，却看轻一切上位者。
　　真的是很可恶的一种存在。
　　今天笔试，毫无意外地顺利通过，朋友送我回家的路上，看到高速车祸，数量轿车撞烂，场面不小。
　　其实我犹豫了，在没有真正安定下来之前，我想我要开车撞死在异国他乡怎么办，我想我要办身份做移民好几年回不了国回不了家怎么办。
　　北京和张家口联合申奥成功，那是遥远的2022年，七年以后，我在想自己那时候多少岁的同时，下意识地考虑你那时候多少岁。
　　七年以后，我33岁，你35岁，北京是你的城市，张家口是我的。如果我们不曾分开过，到那时已经在一起八年了。
　　在一起八年之后，我们仍然年轻。
　　换了美国的号码之后，手机里原先预存的电话簿自动变换格式，手机号整体面目全非，而我除了记得爸妈姐姐的，第一浮现脑海的便是你的号码。
　　是我烂熟于心却不会再拨通的号码。
　　生理期延迟，今天光顾了。还是疼，躺在床上意识模糊地出虚汗，好在是能忍受的程度。
　　起码不像前几次因为喝酒而疼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坐卧不安。
　　看《中国好声音》，被那首《南山南》的歌词迷住：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穷极一生做不完一场梦
　　他不再和谁谈论相逢的孤岛
　　因为心里早已荒芜人烟
　　他的心里再装不下一个家
　　做一个只对自己说谎的哑巴
　　他说
　　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
　　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
　　时光苟延残喘无可奈何
　　如果所有土地连在一起
　　走上一生只为去拥抱你
　　喝醉了他的梦，晚安
　　他听见有人唱着古老的歌
　　唱着今天还在远方发生的
　　像在她眼睛里看到的孤岛
　　没有悲伤但也没有花朵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穷极一生做不完一场梦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穷极一生做不完一场梦
　　大梦初醒荒唐了这一生
　　南山南，北秋悲
　　南山有谷堆
　　南风喃，北海北
　　北海有墓碑
　　南山南，北秋悲
　　南山有谷堆
　　南风喃，北海北
　　北海有墓碑
　　北海有墓碑

　　我想，我的心里有一个世界，也有一座墓碑。
　　世界里住着单纯相恋的你我，墓碑下埋葬了现实的虐恋。
　　可是既然安慰自己，单纯相恋的人已经在心底的世界永驻。
　　为何现实生活中，隔几日在朋友圈看不到你的消息我便若有所失惶惑难安。
　　偷偷去看你的微博，哪怕你只是有转发，也能找到一丝安慰。
　　起码还能寻觅到你的踪迹。
　　而我身不由己心不由己地做这些，意义又在哪里。
　　一个骄傲的人，为何要如此卑微。
　　有时候很怀念以前那个无欲无求的自己，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遇到你之后，我破功了。
　　开始的时候你哭，我笑你爱哭鬼，你好生气，问我是不是觉得泪多了不值一文；后来，当我动辄泪流满面而不自知的时候，才明白那种说让你痛哭的是你最爱的人的说法。
　　没有在一起的，是最爱的。
　　可是或许在你心里，估计会认为我只是拿你当做一段经历，一段旅程。
　　因为有一次你问我正在做什么，我脑残地回了句：
　　我在经历自己的爱情。
　　高中时，很喜欢晏几道的一首词，没想到有一天，它竟成了我的心情写照：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你呢，还会梦到我么。私心唯愿穷尽此生，莫要出现另一个人，能像我一样，让你连续三周，每晚都梦见。
　　那么我，也有一个，来自于你独属于我的，唯一了。
　　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