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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访客阿不思 ...

  •   德墨忒耳·布莱克是在1927年二月生产的,在冷清的圣芒戈病房里。据说“那时山茶花开得正好,带着浓艳的气息,花与花间都挤做一团,白色的犹如病床床单,红色的就像床单上的血迹,在开得正盛时候一阵风吹过,花骨朵儿整颗整颗地掉了下来,就像是断头台上死去美人的头颅,多半是政斗的牺牲品。”

      这是丽塔·莱斯特兰奇信里的一段摘录。她近来写信极其频繁(虽然德墨忒耳从未回信),并常用各类奇诡的比喻,看得教人有些心惊。德墨忒耳本还不愿理她——那日在宴会上被刺伤的心情尚未康复——可见到如此古怪之语,心中大感不祥,于是不得已带着些微妙的关怀和讽刺,冷冷回信道:“可爱的小丽塔,你不可能是什么‘政斗里的美人’,你还没有我漂亮。”想了想又补缀了一句汇报她的近况,“我养了一个女孩子,取名叫尼朵法拉·布莱克,希腊化的名字,布莱克的传统。记得送礼。”丽塔·莱斯特兰奇果真送了份大礼——一个带着守护炼金纹样(据说是尼可·勒梅所制,可防阿瓦达一次)的摇篮。

      虽然丽塔·莱斯特兰奇对于新出生的尼朵法拉·布莱克十分关切,但并没有别的纯血亲戚,包括布莱克家的人前来看望这个小东西——德墨忒耳为此还在圣芒戈多呆了几天,但事实证明,连维奥莱塔都不曾想过到来。倒是邓布利多带着鲜花与问候前来拜访,他就像书里所描述的一样,向来是个善心人。“也许是西格纳斯下了禁令。”她向邓布利多这么解释道,可是这个理由连她自己也不能相信。维奥莱塔的确软弱,但这只体现于她对西格纳斯情感上的依赖——她离不开他,就像鱼离不开水——可在有机会遵从自己的本性,代价只是挨西格纳斯一顿打的情况下(比如放德墨忒耳一条生路,比如给马厄里斯送书),她还是很乐意这么做的。她不来看望德墨忒耳,原因只有一个,她感觉耻辱,为尼朵法拉·布莱克的麻瓜血统感到耻辱。

      邓布利多清澈的蓝眼睛向她扫射了一眼,她便感受到了一阵被看穿的心悸——她忍不住做出了更多的解释,“在布莱克,乃至于许多传统纯血的眼里,麻瓜和纯血间的差距恐怕比人和猴子之间的还大——自己生下的哑炮,没有办法,借着血缘的关系,他们或许还有一丝怜爱——而家族成员和麻瓜结合,对他们而言,就像兽|交一样恶心,并且,耻辱。”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杀死乔治·约翰逊的原因?”邓布利多缓缓问道。

      终于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德墨忒耳心里尖叫道,就像挤破脓疮,她暗地评论道,虽然很难看,但却有种刺痛般的快感。他应该是知道的,当她在他面前哭泣时,他是那么聪明,有洞察力,那么富有直觉。

      也许他会对自己很失望吧,她拿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情,直接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是的,就是这样。我为这一切感到难过,虽然我早与他分手。”她尽力忍住自己的眼泪,假装平静地说道,“也许我应该先给西格纳斯,还有别的帮凶一个阿瓦达,至少是一个切割咒,然后在生下这个孩子后再自杀——或者我应该把这个孩子也掐死,不要让她接受这世间的苦难。报案是,当然是,没有用的,法律司里的人各个都和布莱克有些交情。”她最终还是哭了出来,“至少,我不应该,假装如此平静,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不是你的错,至少,不全是。” 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会,随后劝慰道。

      “您总是这样的仁慈。” 德墨忒耳呆呆地看着前方,“然而问题就在于此,我也开始逐渐相信,这不是我的错,我不需要为尼朵法拉的父亲负责,我的手上没有沾血,我不是那个发出索命咒的人。”

      “但这真的不是我的错么?西格纳斯问起乔治的时候,我光为自己辩护,忘记替他隐瞒——当然,我有许多理由去解释这一切——我从来就怕西格纳斯,我本以为倒霉的会是我——但这不应该,不应该,我向来都是有急才的人(德墨忒耳的眼泪更为凶猛),我现在在开脱,我在逃避,在合理化一切令我良心不安的错误。“

      “而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最早的时候,我会和丽塔一起为菲尼亚斯求情,我会拦着西格纳斯打维奥莱塔,我会和卡西欧佩娅互相对骂,我会想办法护着马厄里斯...但这些少年时期那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棱角却被磨平了,我在堕落,我在逐渐变得麻木不仁,我为了布莱克这个姓氏...(她忽然清醒,把‘背后的财富权势’咽回了肚子里)妥协,也许哪一天我就会成为西格纳斯,因为女儿和麻瓜结合肆意用黑魔法杀人。”她连珠炮似地结束了自己的倾诉,顺便添上了一个富有深意的结尾,“这才是我最害怕的。”

      邓布利多沉默了,过了很久,在德墨忒耳以为他就要沉默下去的时候,他忽然问道,“也许这个问题很无理,但是,你能离开布莱克么?也许你会感觉好过些。逃避或许很可耻,但的确很有用。”

      德墨忒耳垂下了眼睛,轻轻地说道,“你知道,我放心不下维奥莱塔,”她随便想了个理由,为了让自己更有说服力些,她又加了一句,“我还在想,怎么去救马厄里斯。”

      “一个人总是很难逃脱家庭的影响,不是么?”邓布利多叹了口气,“其实,原谅自己并没有错,但是坚持自我意志总是更为高尚些,尽管很多时候,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他们又随意闲聊了会,邓布利多见天色将晚,于是便起身告辞,临行前,德墨忒耳忽然说道,“其实,我很讨厌血统论。”看着邓布利多湛蓝的眼睛,她忽然感觉有些紧张。

      而邓布利多只是向她微笑了一下。

      两天后,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举报信,其间详细地讲述了西格纳西谋杀麻瓜的罪行,虽然这位司长向来以支持保护麻瓜而著称,但在仔细考虑过他的官路之后,他还是用消失咒处理了这封信件。

      乔治·约翰逊的死亡就像一颗落入大海的石子,再也寻觅不到任何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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