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同人── 一斛珠》佑芸

9、真正的身世

　　（八）

　　「这么说起来，果然是和花耀姊一点关系都没有？」
　　「──确实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花耀猛然惊醒。
　　看着天花板上在老旧房子内显得不太和谐的精致浮雕，她连连眨眼，才慢慢忆起自己到底为何清醒过来。
　　她梦见了父母。
　　然后又梦见了姑姑，这才是她真正清醒的原因。
　　简直糟糕到不行──她的姑姑。
　　失去了睡意，她坐起，衣料在被单上娑摩着。
　　从窗口望出去，天色还是暗的，大约才四点半左右吧，街上一片空荡荡的。
　　下了床，她梳洗换衣服时尽量放轻音量，这个时间向日葵应该还在安睡――假如她没做恶梦的话。
　　走廊很昏暗，但花耀没开灯。对这动房子熟悉的程度让她即使不需要看清周遭也能顺畅的移动。
　　下楼之前稍微注意了一下向日葵的房间，看上去该是还在睡。
　　墙上的壁钟短针指向四，长针却不若她所预料的已走完一半，事实上现在也才刚刚满四点不久而已。
　　只能算是凌晨吧，现在。
　　因为实在太早──或者该说太晚？──的缘故，她并不认为开始烤蛋糕是个好主意。
　　她开始翻桌上摆的厚重药草图鉴──不过封面是百科全书──花耀从小大大都没改过换书皮的坏习惯。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本图鉴的存在也不是那么必要，早在多年以前对这类事情花耀就已经滚瓜烂熟了，可以说装在她脑子里的东西比图鉴还要精确丰富许多。
　　也就是说，翻阅这个动作，并非为了知识，而是一种单纯的习惯。
　　这种时间，本该无人打扰的。
　　所以花耀开门时，其实心中满是疑惑……和戒备。手中扣紧几个小巧的瓶子，它们的杀伤力不会小于任何忍术。
　　花耀必须承认，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其实是个有点神经质的人，尤其是向日葵还睡在楼上的时候。
　　所以当她看见正对他露出和蔼微笑的老人时，一时之间难以言语。
　　「――爷爷？」
　　三代火影拿下了代表他崇高身份的斗笠，脸上的微笑似乎带了一丝丝的无奈与欣喜。
　　「你的房子里，可有和我这个老头子喝杯茶谈谈天的空间呢？花耀。」
　　×××
　　小时候，第一次见到阿斯玛，爷爷要她喊叔叔。
　　大她十二岁的阿斯玛那年十六岁，低低的抱怨真是被叫老了，却还是非常疼爱她。
　　即便她对这种疼爱是不发一语的。
　　可惜阿斯玛作为忍者，也真的不是普通的忙的，因此实际上就算见到面，多半也只能说上一两句话。（阿斯玛单方面的）
　　医疗班说，花耀有自闭症。这点她绝对不承认。
　　她只是有自闭症的倾向而已。
　　所以即使明知道大方的走过去也无所谓，她还是会静静的站在角落，直到阿斯玛发现她的存在为止。
　　「像到谁啊，花耀。」和阿斯玛同届的女忍者夕日红故意打趣，「怎么就差这么多呢。无论是这漂亮的长相还是安静的性格，都和阿斯玛你完全不像呢。」
　　阿斯玛却微微顿了一下，「什么话啊，她是我侄女又不是我的女儿，真是！」
　　侄女……吗？
　　花耀抬头看着阿斯玛的脸，忽然有种难受的感觉。
　　登登登的跑下楼梯，阿斯玛和红在叫唤她，但她没有回头，而是直接钻进了储物间里头。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跑到储物间干什么，所以进入之后，反而茫然了，正在想要不要干脆走出去时，听见了红的声音。
　　「……我是不是说说错了什么？」她的声音很抱歉，「抱歉，我老是这个样子。」
　　「不，跟你无关。」阿斯玛顿了一下，「只是……」犹豫着。
　　最终，阿斯玛并未说出接下来的话。

　　只是，花耀其实并不是阿斯玛的侄女。

　　因为，她根本不是三代火影的孙女。

　　×××
　　她的父亲姓朝香，而母亲姓千手。
　　是的，千手，初代火影的姓氏。在衰败以前，曾经是和宇智波并驾齐驱互相竞争的家族。
　　她的母亲的血统其实非常稀薄，可以说是支系中的支系，然而就因为这一点点稀薄的血统，父母死后，三代收养了自己。
　　然而，木叶下层的人都不知道她只是养女；而木叶上层大多数的人虽知道她是养女，却不知道她有千手一族的血统。
　　他们所知道的，是朝香这个姓。
　　──在领主所居住的火之都，以豪富闻名的朝香家。
　　决心成为忍者的父亲将荣华富贵留给姊姊，离开了火之都，也抛弃了贵族身份。父母死后父亲的姊姊、也就是花耀的姑姑曾想将她接到火之都去，却被爷爷严词驳回。
　　因为姑姑的生活非常糟糕……该怎么说呢，有点太过精彩。
　　况且，想要接人过去却只派下人过来，光这点就显得非常没有诚意了，为了这件事情据说爷爷很不高兴，差点和姑姑翻脸。
　　最后姑姑还是同意让这个没有见过面的侄女留在木叶，虽然想付出巨额的款项却被爷爷拒绝。
　　最后花耀就成了三代火影的孙女，对她的身世一知半解的人不少，一清二楚的却是十只手指头算的出来。
　　就算是花耀自己，知道的也并不多……应该说，就连她目前知道的，也并非爷爷告诉她。
　　爷爷讨厌提起她的姑姑，花耀有这种感觉。
　　虽然如此，但爷爷非常尊重她。
　　即便后来她为了离开说出「要去投靠姑姑」这种谎言，爷爷也并未阻止，只淡淡的问她是否下定决心。
　　断绝关系之后，也几乎未曾再联络。
　　所以她很惊讶，爷爷竟然会来找她。
　　×××
　　红茶散发的清雅的香气，色泽十分美丽，花耀泡茶的手艺一向也是很好的。
　　因为是木制的缘故，房子里有一种很温暖的氛围，而且装潢家具也都以简单实用的同时带点典雅味道为主。
　　「我已经老了，花耀。」这是三代的开场白。
　　「爷爷……」她的手紧握马克杯，带着一种很不安的味道。
　　「也许这样来找你，会让你很困扰吧。但即使如此，却也有种无论如何都想来见见你的感觉。」
　　花耀并没有说话，她盯着自己的手看。
　　罪恶感实在太强烈了。
　　「呵呵，小时候的花耀和现在的花耀啊，看上去似乎差距很大，本质却没什么变。」爷爷低低的说，「也许这个世界对你的伤害实在太大了。」
　　……是的。
　　几乎夺走了一切。
　　她闭上眼睛。
　　爷爷站了起来。
　　「好了，我其实也只是想来看看你而已。人老了，太久没见到，怕会忘记你的脸……」
　　爷爷的声音有点模糊，花耀几乎要哭出来。
　　花耀送爷爷出门，望着爷爷的背影，那种心酸几乎成为一种痛。
　　「……我希望我真的是您的孙女，爷爷！」她出乎自己意料的大声，却没有什么后悔的感觉。
　　这可能是她有史以来对爷爷说过最诚实的话。

　　爷爷转头，压了压斗笠的边缘，遮住了他的眼。

　　「你本来就是呀，花耀。从来没变过。」

　　她真的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