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月] 天方夜谭》一线云晓

5、出目川的故事……不，剧本

　　有一天……不，还是同样的一天。L仍旧带着月向前走，只是姿势换成了十分标准的引导方式，他走在前一点的位置，月则拉着他的手肘。两个人其实都是迷路状态，现在在街上漫步完全是出于自暴自弃。
　　“月君，前面有家咖啡店，我们进去坐坐吧。”
　　“为什么？”
　　“在上一家店里，我刚刚往自己的咖啡里加了十块方糖，但是还没来得及喝……”
　　十……十块……“这样会发胖吧。”
　　“只要多动脑子思考就不会了。”
　　月试着回忆了一下L的手：纤长，骨节分明，给人的感觉是很消瘦。所以十块方糖什么多半只是个玩笑，一定是这样。
　　“对了，我们在刚刚的咖啡店里会不会没付账。”
　　L稍停：“是啊。竟然关心这种问题，月君真是个好孩子呢。”
　　“……我只不过是个正常人。”
　　“好的，那么这次我请客就好了，不会把你卖了的。”L用十分诚恳的语气对他说道。
　　“我不想喝咖啡了。”
　　“你想知道那十块方糖都发生了什么吗？”
　　“融化了？”
　　“不，我是一块块将它们垒在杯子里的，所以最后一块其实在很高的位置，只有下面的全都融化了，它才会最终落到咖啡里。当我离开的时候它们还没有溶掉。那么最后一块方糖真的会落入杯中吗？说不定其实因为没有按照正确的平衡性放好，当最下面那块糖溶掉时，整个糖塔失去了平衡，最终使得它落在了杯子的侧面，逃过了融化的命运。”
　　“哦……真是一个感人的故事。”
　　怎么说呢，人生真是太奇妙了。
　　为什么自己现在竟然拉着世界第一侦探的胳膊，和他在街上迷路，还以无懈可击的逻辑在讨论这么奇葩的问题？顺带一提，身后的硫克正努力挥着翅膀飞来飞去而且还不停地在问“咦刚刚他说的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突然提起方糖之类的，这是个密码吗？”
　　不……你们绝对都是奇怪的电视剧看多了。
　　前面的龙崎忽然停住了脚步。
　　声音显示，追杀他们的那行人，直接从街道的两侧围了过来。
　　“呵呵呵，你们跑不掉了。”月听到某人狞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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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现在有多少个人？”月把L拉近，压低声音问道。
　　“十个左右吧。”L也小声回答。
　　“有武器吗？”
　　“不知道。”
　　“那我有一个很绝妙的计划，一会儿你假装被殴打努力拖住他们，我跑到一边去报警。”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会打输？”
　　“这不是肯定，是信任。”
　　“好吧稍等，他们攻上来了。”
　　月犹豫了短短的一瞬间，还是使用了路人遇上街头斗殴的标准姿势：抱住头闪一边蹲地，一气呵成。然后就听到身边是各种拳头声吆喝声棍棒打击声还有人飞出去的声音。真是华丽的一场架啊……他一边默默地挪动自己远离是非之地一边在内心感叹。

　　等到所有的声音都归于静寂，最终只剩下了人的呻吟声，月感觉一个人靠近了他。
　　“嗯……你想怎么样？”
　　“我们走吧，月君。”龙崎的声音。
　　月叹了口气，说：“就这样？”
　　“什么就这样？”
　　“你设计的剧本也太差了。”
　　“能不能解说得详细一点？”
　　“……我还以为你找来的人至少会演下半场。”
　　“那又是什么？”
　　“比方说，派一个人过来抓住我，然后大喊‘想要这个人没事的话就赶紧求饶’之类。那样我一定会很配合地表现出十分痛心的表情。然后你只要伪装成为了我英勇就义，我一定会满怀感动，极其高兴的。”
　　“好吧，那你是怎么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
　　“因为这里根本就是刚才那家咖啡店，虽然现在门关着，但有人开门的时候我能听见里面的音乐。”冷漠。“你完全只是带着我在这一带兜圈子。说实在的，我唯一疑惑的地方，就是你到底为什么无聊到了这个程度。”
　　“唔……我的确很无聊，不过月君的推理有错误哦。”龙崎靠近了一些，将声音压低了。“你肯定忽略了一些事情。”
　　“除了你刻意安排之外，到底还能有什么解释？”
　　“嗯，还是让我公布正确答案吧。”龙崎冷静地回答。“这一切其实都是电视台的整蛊活动，在你来找我之前事先有人大概告诉过我安排。恰好在这个时候你和妆裕找来了。至于你听到的追兵，其实是工作人员扛着摄像机在追我们。后面的剧本其实是临时加上去的，我只是配合演戏而已。因为那个导演说希望不管发生什么我都配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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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等等，这种既不奥卡姆剃刀又不诺克斯十诫的答案，到底是个什么鬼？！
　　然后月的手就被另一个人抓住了。这只手十分肥壮，飞快摇晃着他，自我介绍道：“感谢这位热心的观众，我是樱花电视台的导演出目川，这是我们最新一档的综艺节目。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不好意思，十分感谢您配合我们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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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现实毕竟还是和侦探小说很不一样的。

　　从硫克的视角回顾整个故事，事情是这样的。
　　月和L两人在一群扛着摄影机的工作人员的你追我赶下，绕着咖啡厅附近的广场大致上七拐八弯地转了一周。随后他俩开始进行关于浪漫和方糖的谈话，这时候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们各就各位，沿着街道两端慢慢地靠近，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开始播放一个不知道出自哪部电影的谜之音效……
　　“呵呵呵，你们跑不掉了。”
　　然后月和L交头接耳了半天，L突然点了点头放开了月，然后谜之音效再次启动。各种酷炫到不行的打斗配音……
　　大概是为了以假乱真，群众演员们甚至还十分敬业地绕着龙崎跑了若干圈……
　　对于这整个过程，硫克是个厚道的死神，所以他保持了沉默。绝对不是为了事后看到夜神月抓狂的样子，真的。
　　“……其实，把你最后说的那部分剧本加上去就完美了，我真诚地这样觉得。”出目川深情地表示道。
　　“其实，导演先生。”月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微笑。“假如就只是这样的话，那我先回去了。顺带一提，我很讨厌别人未经允许就碰我。”
　　说罢转过身潇洒地推门走进了咖啡店。
　　加了十块方糖的咖啡仍然在那里。而且所有的糖都融化了。
　　好一个Perfect End。

　　在电视台一干人坐着车回去的路上，助理凑近了出目川，压低声音道：“今天的节目……真的可以这样放出来吗？”
　　“怎么了？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个节目放出来以后，电视台会接到投诉吧。那毕竟是视障人士，在这一点上做文章，很可能会被人认定是歧视什么的……”
　　监制露出诡异的微笑：“这就是本来目的啊，万一节目引发争议的话，就会有更多人去关注了呀。稍微过火一点总比完全没人关注来得好嘛。”
　　“但，也有可能会被上面叫停节目啊？”
　　“没关系，稍微剪辑一下就行了，我会掌握好尺度的。”对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就这么决定了。再说了，那小子看起来也并没有什么意见吧。”
　　不，他看起来意见大了去了。助理默默地想道。
　　L坐在另一辆拍摄车上，事实上是他强行上去的。理由是作为配合工作的报酬想参观电视台，接着理直气壮地和摄影师挤上了同一辆车，赶都赶不走。没办法，日本人民极少见到这种不要脸的人，也就只好让他上去了。
　　车子驶到了樱花电视台的大楼门前，一行人鱼贯而入大楼，但龙崎却站在那里，似乎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咦，您不是说要参观电视台的吗？”摄影师疑惑地问着，手上拎着装器材的包包。
　　龙崎纯黑色的眼珠看了他一眼：“还好吧，已经看到了。”
　　……所以只是看看大楼吗……算了，这家伙外表就够怪的了。摄影师最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赶上了前面的人。
　　龙崎将双手插在裤袋里，迅速走到街边叫了一辆出租车。等那些家伙回到剪辑室大概就会发现磁带不见了，不过……想找他的话，也已经晚了……
　　数分钟以后，出目川监制的惨叫声响彻了整栋大楼。

　　几天后的晚饭时间，妆裕看着电视，十分诧异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幸子问道。
　　“樱花电视台的通知，说下一期综艺因为事故放送中止了……”
　　“少看一期节目也无所谓吧。”月在一旁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他回到房间，倒在床上，并没有开灯，只是打开了自己特殊的那台电脑。
　　有人发Mail过来了。
　　“夜神君，这样你就满意了吧？
　　——L”
　　“为什么？就因为不想L的样子被人看到吗？”
　　“……不，只是觉得这样更好些。”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也很辛苦的。”
　　“你是在故意说反话吗？”龙崎回应道，似乎很笃定他现在的想法。
　　“好吧。在人情上我们算是扯平了，但很遗憾，在感情上，我更讨厌你了。”
　　那边回过来一封信，读屏软件却读不出声音。怎么回事，是空白邮件么？
　　“硫克，他写了什么？”
　　正在专心啃苹果的死神回过头来，很快地扫了一眼。
　　“两个点，一道向左边的弧线。”
　　“……发什么颜文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