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笑靥》兰芷清莠

2、旧梦旧事（1）沈家姐妹

　　安平三年正月，新帝陈曜登基已满三年，宴世族。那日宫中张灯结彩，好生热闹，千倾宫内灯火通明，太后沈灵所坐之处略略高些且靠后是由玉石打造而成，皇帝所坐的黄金台边点起檀香，烟雾缭绕如若虚境，千倾宫本就是富丽堂皇加上如此便更显如画中景色，几百宫女端着银筷，金银樽，碧玉盘，白玉碗，依次按等级尊卑放置，秩序井然。新帝不过十七岁，之前并未大婚，此次宴请，一方面是为了联络世家之间的感情，另一方面也是要商讨新皇大婚与选秀之事。

　　皇后按惯例依旧是沈家之女，但如今沈家适龄只有两位嫡女，沈漪和沈洛，二人相差一岁，才貌不相上下，陈曜曾多次见过这俩姐妹，内心中更喜欢活泼的沈洛，沈洛给人感觉健谈有趣，而沈漪则更显沉稳不喜言谈。但是沈灵更看重沈漪，都是自己的嫡亲侄女，疼爱是一样的，沈漪沉稳方成大器，而且更为透彻，更聪慧，沈洛虽好但是总觉得多了些随心所欲，虽比其他世家女要好的多，但皇后要沉稳透彻才更加适应。
　　本来沈家家主是想顺应太后之意送沈漪宫，可偏偏几日前，和沈漪相识多年的临川王嫡次子季翎回京，竟有向沈漪求亲之意，而沈漪也动了嫁意。婚姻之事虽是父母之命，可这天子娶亲总是情愿为安。
　　因而这次商讨的便是沈洛与新帝的大婚之事，至于选秀便定于大婚后的第三年。陈曜倒是满意，自己的皇后是自己喜欢的人，是件多么难得之事，打赏了好些世家，对沈家更胜。

　　太后看着自己的孩子，笑了笑，想到了那日沈漪来宫中的样子：“姑母，我有喜欢之人了，是漪儿真正想相守一生的人，我不想嫁到宫中来。求太后成全。”
　　那天的洛漪与他日不同，太后彷佛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可是自己的姑母终究是执意让她嫁入宫中，她也无力反抗，这么多年不温不火的过着，也就忘了。原来当初的自己也是这般，那日她想了很久，后来她将季翎召进宫中。
　　“季翎，凡事都是要付代价的，肃州并不安定，盗贼横行，皇帝大婚之后你们便成亲，然后你们起程去肃州，肃州何时安定你们何时回来。”
　　“洛漪也要一同吗？报卫家国安定边疆本就是臣应该做的，但路途遥远且凶险我忧心她……”
　　“沈漪既然选了你，就该和你一起，她也定当会随你一起去的！哀家把我最疼爱的后辈交给你，莫要让她失望！”
　　“臣定当护她一生一世。”

　　太后慢慢回转过思绪，喝了杯酒，便道：“让钦天监算上一算，挑个好时候，让沈洛与皇帝大婚吧，普天同庆！”
　　太后这么一说，其余人便明白日后谁主这后宫了，皇后人选既然已经定下来，接下来也便是看看歌舞，享了晚宴便结束了！钦天监合了八字，算了日子，定在了三月初八，休沐结束以后，礼部便忙开了，皇帝大婚一般定要赦天下，刑部要审核哪些人不可赦！

　　沈家两姐妹也在家里待嫁，沈漪比沈洛晚一月定在了四月初五，便一并准备！

　　“妹妹，你可怨我，虽然说这话已经晚了，可终究是我让你步入这深深后宫。”
　　“姐姐，其实这人生啊，没有什么好坏，我们一个做皇后，一个做未来的将军夫人，放眼整个陈国，有哪个能尊贵的过我呢？”
　　“话虽如此，可是深宫人心不可测，万万要小心啊不要任意妄为，但遇到不该忍的自然不能忍，好在宫中有姑姑教导，但切莫太过依赖。”
　　“那是自然，姐姐到肃州，肃州偏远，定要照顾好自己，每月都要来信给我。”
　　又聊了很多年少时的趣事，沈漪迷迷糊糊睡着了，沈洛看着姐姐心想到：若是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好好的生活，看看那些我或许一生也看不到的山川以及体验一下我在话本里看的江湖，我自小便知道认定的皇后是你，你被束缚按着皇后的标准来培养而我能自由的活着，这回该让我替你了。我没有喜欢的人自然进宫也就不是什么接受不了的事情，以前不太受父亲母亲的重视，束缚反而少了很多，我想我能做好就像以前的你一般！

　　沈漪从小就被寄予厚望，衣食住行性格喜好都以未来皇后的标准来培养，一直以来她听的最多的便是：“作为六宫之主，你应该温柔恭顺，得体大方，喜怒不露，不可妒忌，切记不可随心而为。”做什么不做什么都有所规定，那些教养嬷嬷不知道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的礼仪以及不遵守的悲催结果，沈洛总是认为这定是这些嬷嬷杜撰出来吓人的，沈漪自然也是不信的，二人便听听罢了。虽然沈洛与沈漪所学全都一样，也是同几位嬷嬷和先生所教，只不过对沈漪更加严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