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城市》烟云千寻

42、四十二、大海啊大海

　　平凡和卓越的距离就是一个高度差。平凡是站在山下望山巅；卓越是站在山巅望平原。平凡和卓越终将汇入生活的海洋。

　　又是一个热气腾腾的星期天。海帝山庄售楼处岳阳心事儿重重地走进大厅长廊。

　　“嗨---岳总，等一等儿。”岳阳身后传来欧阳惠的喊声。

　　“欧阳总监，找我有啥事儿？”岳阳回头问道。

　　“岳总，刚才来了两个客户非要买咱们海帝山庄的楼房。我说一期早就售罄了，二期还没开始动工。他非得赖着不走，看看有没有转儿手房，我说那得到中介去问问吧。他说就要现在住进来，吆喝着出高价定金。他吆喝什么---说再不想看见他哥绊来绊去挡嗐儿。哈，莫名其妙。”欧阳惠颦眉道。
　　岳阳眉心轻锁问：“嗯，是啥样两个人啊？”

　　欧阳惠用手比划着道：“一个中等个儿，长相蛮酷毕的。另一个是身材魁梧、圆脸鬈发，很像个蒙古大汉。”
　　“哦，听上去很像一个人。走，咱们去看看。”岳阳和欧阳惠大步向售楼处大厅走去。

　　售楼处前廊上，走在前面的欧阳惠刚踏上大厅通道拐弯儿处，就被迎面儿而来的慕容雪撞了个趔趄，她细高跟儿鞋在理石面上倏地一崴滑儿，就在歪身倒地的一忽儿，只感一弯温热的手臂将她的腰结实地揽住。她抬眼看到一张棕红色的圆脸上，一双秀目炯炯闪亮地瞅着她。蓦时四目相对，暗流涌动，火花闪闪。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内蒙人吧。”欧阳惠脱口而出。

　　“没错儿，正是。你咋着看出来的？”慕容雪欣喜地问。

　　“因为我也是内蒙人，我闻到你身上有酥油茶的膻香味儿。”欧阳惠回答。

　　“喔，他乡遇知己，有缘千里来相会呀。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平时穿上矮跟儿鞋，滑倒的概率会大大降低啦。”慕容雪关切地说。
　　“哼，萝卜咸菜儿，各有所爱。要你管闲事儿。”欧阳惠高冷地脸一撩儿转身踏进售楼大厅。
　　金冲随后走出大门，与岳阳迎面儿相视。岳阳脑际唰地掠过养马岛海边儿金氏兄弟的情景。
　　岳阳脱口道：“是你，金冲二少儿！你家豪宅还不够你转悠儿的，也来买房啦？”

　　金冲翘眉撇嘴道：“嗨，成天儿家让我哥儿草极了，像个老太太似地叽叽歪歪的够人。搬儿出来清静清静哈。听说您这要盖3D打印房，想住进去图个新鲜儿哈。您看能行吗？”

　　“这个---也不是没可能，现在只是个计划，还没实施。等开始建的时候我通知你好啦。”岳阳拍了拍金冲的肩膀说。

　　金冲有意识地握住岳阳的手道：“嗨---听说你的女朋友蓝海星和那个古怪的孟博士是父女关系，外面都传开了，是真的吗？？

　　“什么？蓝海星！她在哪？我还在找她呢，她手机关机好几天啦。”岳阳两眼一亮地抓住金冲的双肩摇晃着喊道。

　　阳光下的梦幻悦城似一艘正在起航的巨轮。大海总是蓝的令人沉醉。

　　慕容雪双手插在口袋里吹着口哨潇洒地走进梦幻悦城。当他踏上长长的坡度扶梯时，目光无意中落在前面一位穿职业装的窈窕女子身上。好眼熟，莫不然儿是她？他细细打量着她剪影般的有些冷傲的倩影，陷入美美的浮想之中。

　　扶梯眼看到六层楼了，忽然咔地一声让慕容雪从幻想中清醒过来。他清楚地看见前面职业装女子尖细的高跟鞋顿在扶梯缝里微微一绊儿，整个人惯性地向前冲去。

　　说时迟，那时快儿，慕容雪唰地腾空一个半径旋身稳稳地落在女子身前，他稳稳地张开双臂迎过去。那女子忽哧结结实实地扑进他的怀里。

　　“果然是你，欧阳惠！缘份来了甩都甩不掉哈。”慕容雪意料之中地叫道。

　　欧阳惠臊得满脸通红道：“慕容大侠！你的武夫真是了不得哈。”欧阳惠脱口夸赞道。

　　“当然喽，我是金牌儿保镖嘛，不过嘛，我还是建议你穿双稳妥点儿的鞋子出来。不然下一回儿，我就成你的专职保镖啦。”慕容雪含情脉脉地说。

　　欧阳惠一脸儿羞红地道：“我看行！哈哟，快不赶趟儿了。今天儿来渔家客栈给公司订八仙庆功宴的啦，快点儿！”

　　光线柔和的渔家客栈前厅內，山妮正往储存室里搬着水果。唐新急冲冲地走过来道：“山妮大姐，这可咋整儿？海鲜又断货了。给海子打电话他说，车堵在半道儿走不动啦。不然，你去接应接应他吧？”

　　滨海路海沿儿，山妮儿骑着运水果的三轮车一路向东。正午的晴空碧海，蔚蓝深邃得要把人吸慑到天空里去。习习的海风吹送着负离子的舒润凉爽。

　　阳光照耀着山妮儿熟透红苹果似的脸庞儿和糙布围裙儿，在海天的烘托下，看上去很像一副海边艺术画作。心旷神怡的山妮儿随兴地扯开嗓门儿唱起来：“大海啊大海---就像妈妈一样---海风吹海浪涌---”

　　这时，马路牙子行人道上，迎面儿走来一对母女。小女孩有三、四岁的样子。

　　“呜呜---”小女孩在前面边哭边走。“啪”地一声响，她妈妈紧步赶上来抬手照女孩的头儿就是一巴掌吼道：“你再哭！丫头片子儿，扎古得轻儿了。”

　　“哇---”小女孩无助地哭得更响了。

　　山妮儿看到眼里火星直冒，她跳下水果车大步跨到小女孩身边儿揽住女孩问：“孩子，她是你妈妈吗？”
　　“呜呜---是”小女孩边哭边点着头儿。

　　山妮儿横步上去指着那女人的鼻子吼道：“你道歉！你道歉！”

　　那女人意料之外地傻楞住了懵懵地喊道：“干嘛！哪来的野货儿。是俺的孩子，俺愿咋样就咋样儿，该你嘛事儿？”

　　山妮儿又向前逼近一步咬牙道：“你道歉！”

　　那女人有些心虚了，她转身想溜儿，被山妮儿拦住去路。那女人斜瞥着山妮儿冷冷地：“该你嘛事儿？脑子疼，是吧？”

　　山妮儿两眼发潮地道：“无论是啥儿疙瘩原因，都是家长的错。孩子那么小，打孩子能解决事儿嘛？你打她的时候你想过她心里怎么想吗？她心里是多么拧巴无助吗？你让她怎么面对今后儿？你要把她打到哪里去？你要把她打到哪里去！”

　　那女人看着山妮较真儿的表情震撼到了。她嗫嗫嚅嚅道：“大姐，是俺错啦，俺脾气不好哦。俺道歉，俺道歉。”

　　那女人走过去蹲在小女孩跟前说：“婷婷，是妈妈对不住你。妈以后改啦，再不打你了，中不中？”
　　“妈---妈---”小女委屈地扑进妈妈怀里放声大哭。

　　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中，海子开着电动车迎面而来。

　　“山妮儿---你去哪？”马路对面传来海子的喊声。

　　“老公---唐老板让我来接应接应你唻，赶紧地那边儿海货断档儿了。”山妮隔着马路喊道。“嗨，这个点儿刚堵车嘞。堵的我猴急猴急恨不地飞过去哈。”海子急哇哇地喊道。

　　这时，一辆幻影型跑车在两车中间稍停顿了一下忽地一闪而过。

　　眼尖的山妮儿叫道：“这车儿我在北岛看见过，金---金二儿啥来着？”

　　“嗨，管他金二儿金三儿啥子地，快去找唐老板去吧。噢，还有，昆云山那边儿水果也快断货了，快发一些儿鲜果过去哈。”海子加快车速向梦幻悦城开去。

　　花盘锦簇的海帝山庄楼道间，白力和青苹提着满满的水果蔬菜踏进公寓楼。

　　“咱们是不是晚来了一步儿，感么炉灶早就被白起给霸占儿啦哈。”白力笑道。

　　“今天的聚餐PARTY应该挺火爆的啦，你哥俩儿就能拼成满汉全席啦。”青苹逗趣地说。
　　“哈哈，还不知白起那二艮儿咋糟腾儿呢，瞧好吧。”白力打浑道。

　　四小美女公寓厨房内，白起正热火朝天儿地舞铲弄刀。菜板上堆满了各色菜品、调料儿。炉灶上炒锅里青烟儿直冒。白起支桠着双手往锅里打荷包蛋，不料打得稀哩哗啦锅里锅外全是蛋糊，荷包蛋的影子都没有见着儿。

　　白起哼然不服地又伦起一个鸡蛋喊到；“奶奶的，荷包蛋打不成儿，来一盘儿混蛋也将就哈，没准儿还能蒙成招牌儿菜呢。”

　　这时，白起听到有人开门声，情急中他满头大汗地抡手往脑门儿上一抹儿，唰地抹成了个蛋糊大花脸儿。他脑门儿炸毛地关上炉灶上的火儿。心里寻思着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嘟囔着：“这副熊样儿要是让樱桃看见了，保不准儿今儿得滚着出去哈。”

　　“不好啦，我得躲一躲儿。”白起慌乱地拉开壁橱门儿藏了进去。

　　这边青苹刚打开门儿，一股子糊燎燎的气味儿直扑过来。

　　“哇塞，是啥烤糊啦。”青苹和白力直奔厨房。两人进厨房一瞧，厨房里空无一人儿，炉灶上火熏火燎地一塌糊涂。

　　“麦嘎，感么是被人打劫了吧。”青苹目瞪口呆地叫道。

　　“嗨，不管那么多啦，快，收拾收拾。该我来大显身手啦。”白力志满意得地挽起袖子拉开架势儿。洗菜、择菜、切菜、焯菜儿，烹炖煎炒炸样样数数一气呵成。看得身旁帮忙打下手的青苹眼花缭乱，一楞一楞儿的欢心满满。

　　青苹赶忙拿起毛巾给白力擦汗娇声道：“阿力啊，不是添么你，怪不得有人说，成功的人干啥事儿都刚帅啦，今天儿我算是开眼儿啦。”

　　白力听到夸赞更来劲儿啦，只见他舞抡着汤勺喊道：“这祸汤叫面春暖花开儿、这道菜叫雪中送碳儿、这道菜叫金猴揽月儿、这道菜叫隔山打牛儿、这道菜是宝塔镇山腰---”

　　“哈哈哈---”猛不凌地从壁橱里爆发出一阵儿尖细的大笑声。

　　这让没有丝毫防备的青苹和白力轰然头皮发麻儿，鸡皮疙瘩儿乱跳。“妈呀！”青苹拉住白力一个高窜出厨房。等两人定了定神儿回头儿观望时，只见白起连滚带爬、满脸蛋糊地从壁橱里滚出来，捂着肚子笑得差点儿背过气儿去。

　　这一情景正好让买红酒刚进门儿的樱桃撞上了。樱桃火哧哧地三步并作两步从地上拎着白起的耳朵儿又恼羞羞地吼道：“你这个欠揍欠扁欠抽的二货儿，我今天儿让你爬不出去---我搓儿、我卷儿、我挠儿、我踹儿---”

　　“叮铃铃---”门铃响了。蓝梅和雪梨神情凝重地出现门口，看上去眼睛红红的发胀。后面跟着杂志社的主任主编等人。

　　屋内的几个人感到气氛不对头，立即停止了打闹，穆穆而立。

　　门口的蓝梅和主编闪出一条道儿，柯雷双手捧着丁冬照片儿的相框走进来，他深邃的双眸里浮动着浚潭波光。他缓缓走进丁冬的卧室将相框摆放在书桌台上，蓝梅和主编把两束白雏菊摆放在相框前。
　　从卧室窗口望去，淡蓝色的海面上有几只海鸥徘徊地飞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