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缘》浅纹杏仁

4、第四章：东方朔的秘密

　　“松松，你为什么要花这么长的时间去造靴子呢？可以去买呀。”杨戬拿着我刚给他造出来的新靴子说。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虚弱得快倒地了。

　　“你不知道吗？”

　　我摇摇沉重无比的脑袋。

　　“你为什么连这么基本的常识也不知道呢？”

　　“我不是不知道，我只是没有意识到。我做树做得时间太久了。”我有气无力的回答。

　　这个人为何如此奸诈？居然让我造了三年的靴才告诉我不会造还可以去买！

　　“原来你真的是妖。可是为什么你身上一点妖气也没有，还总有股很清新的味道，闻起来让人神清气爽？”

　　“我不是妖，我还只是小妖仙，下界来历练的！而且我刚告诉你了，我是松树！松树的树脂容易痒化成臭氧（这是我听那些游客说的），而少量的臭痒对人体非常好，闻起来也很清新。”我也不管他到底听不听得懂什么叫臭氧，什么叫氧化，只想嘴巴不停，这样我也许就能忍住冲上去咬死他的冲动。

　　我确定这个人是个坏人。很坏很坏！我决定离开他。

　　“哦，原来如此，你干嘛这么生气的样子？”他不但不知道错，还不懂装懂的装模作样！气死我了！

　　“我不想再跟你一起了，我要重新找个地方历练去！”我坚定的向他宣布完我的离别宣言，然后在他的目瞪口呆中转身就走。

　　这两个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难怪能处得来，一个嘴巴臭，一个心黑。我要上银河重新选过。

　　于是我杜松松在成为小妖仙后这已经是第四次上天了。

　　我决定这次一定要小心谨慎的选择。如果再出错遇到不好的人，我可能会对历练失去信心。

　　当我好不容易从银河里爬上岸，那两个衰神居然又在。

　　不理他们，装不认识。小心观察河道里的情景，这次一定要选择一个没有战争，生活富足，人们心地善良纯朴的地方。

　　从上游慢慢往下游找，每一个河段几乎都有战争，偶尔中间没有战争的河段，也全是一些悲泣的女人。我甚至还看到一个女人把一匣子的珠宝全沉到江里去，然后自己也跳下去了（作者注：杜十娘）。这人真奇怪，难道她喜欢上龙王太子，所以带着礼物去拜见他？无法理解，继续找。

　　“你在找什么？”

　　“没有战争和伤心女人的地方。”

　　“那你怕是找不到了。整个人类的历史都充斥着战争和爱情悲剧。”

　　看到我这么沮丧，那两个好像也于心不忍，便邀请我去朔居小坐。我一时也找不到合适历练的地方，虽然很讨厌他们，但还是不想一直就这么呆在银河边。于是便同他们一同前往朔居了，毕竟那里风景确实很美。

　　坐在朔居里的湖边，靠着香香的鸡蛋花树，看着满湖的飞鸟悠闲轻旋。心情一下子开朗好多。

　　他们俩在我附近坐下。

　　“你也去人间历练了几年，有什么感想？”东方朔先提问。

　　“我刚下界的那年去你所在的地方见了你一次，很失望。”我实话实说。

　　“见了我？我没有招待你吗？”

　　“没有，荷花带我去见你的时候，你说自己穷，养不起乞丐。”

　　某人脸上有可疑的红晕。

　　杨戬在偷笑。

　　“那你后来下界是跟杨戬一起吧，怎么你又上来了？”

　　“他更坏，我为他造了三年的靴子，他才告诉我可以买靴子，不必这么辛苦的造。”

　　杨戬一脸尴尬，东方朔轻笑。

　　“唉，我没有求生的技能，去到人间如何生存呢？”

　　“那你不如还是回去吧，我会继续照顾你的。”杨戬替自己的前身说好话。

　　“不要，我刚跟他闹翻了，现在回去太没面子了。”

　　杨戬无奈。

　　“那你先上我的前身所待的地方呆一阵子吧，我托梦给他，让他接待你就是了。”东方朔想为他的前身洗刷耻辱。

　　“我在仙界也只认识你们两个和另一个老神仙了，那个老神仙还不太熟。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再去一次吧。希望你不要骗我，要是去了又被赶出来，我下次见了你再也不理你。”我发表着没有任何杀伤力的恐吓宣言。

　　“东方朔，东方朔，你在家吗？”一个好听的女声传了过来。

　　他们俩对望一眼，杨戬准备躲起来。我看他想躲，我自然跟他一起躲。

　　杨戬带着我以最快的速度躲进了湖里。

　　是的，躲进湖里。这湖远看着是湖水，可是真的进入后才知道里面根本没有水。看来也是幻境。我被湖光水色所迷，所以一直当他是真的湖。

　　“你们造这么大个没有水的湖在屋里，到底是用来干吗的？”我小小声的问杨戬。

　　“当然是藏东西。你我现在不就藏在里面吗？”

　　“有那么多东西要藏？”我惊诧莫名。

　　“是的，东方朔爱好收集各种奇珍异玩，还爱收集兵器和图书，所以需要大点的地方收藏。”

　　“那建屋子放就行了，何必非得弄个假湖藏？”

　　“你没听到刚刚那个女声吗？”

　　“听到了。”

　　“知道她是谁不？”

　　“不知道。”

　　“她是天帝的六女儿。”

　　“我只听说过七仙女，听说她跟一个人间的男子相爱然后结成夫妻了。”

　　“嗯，那是天帝的七女儿，这个是她的姐姐。”

　　“哦，她跟东方朔造假湖有什么关系？”

　　“她喜欢东方朔，只要是东方朔的东西她都想拿回去收藏。”

　　“还有这样的人？”我诧异莫明，这不是明抢吗？真是偶像啊！

　　“你看看就知道了。”

　　于是我们停止了切切私语，把注意力集中到湖边的那两个人身上。

　　东方朔当然还是玉树临风，潇洒不凡（当然应该还是小气的，不然为什么东西都偷藏起来？）。那个六仙女果然是个仙女（当然是仙女啦，废话），衣袂飘飘，脸如桃花，云鬓轻挽，弱不胜衣的样子，典型的仙女形象。果然仙女和小妖仙是有很大差别的，我虽然也假假的是个小仙子，但跟她这个正宗的仙女比起来那差距不是一般两般的大。那是大了去了。

　　看看人家那头发，乌黑闪亮，又长又滑，我的头发短短的一点，才到肩上。她的衣服那么美，真的像彩霞一样，皮肤白的像雪，真的是云做的衣裳雪做的皮肤啊。美呆了！我的衣服还是在人间临时做的，麻衣。那个坏杨戬，他总说麻是好东西，自己爱穿麻鞋的习惯被我给灭了，居然给我洗脑，让我整天穿麻衣。真是太坏了，要是我现在穿着锦缎，也不用这么自卑吧。皮肤以前也跟她一样白，但到人间后整天跟着杨戬冲出冲进的，早就染上了一层金黄。总之一切都怨杨戬，正满腹怨念，突然想到旁边这个不也是杨戬吗？虽然此时杨非彼时杨，但是拿来出出气总是可以的，反正现在他也是在躲着，我打了他，他也不敢出声。

　　想到做到。狠掐一把旁边的某杨。

　　他像抽了风一样大抖，我掐得也没那么疼吧？真夸张！看到他表情我才明白，他应该是被吓的。

　　“掐我干吗？”

　　“就掐你了，对你有意见不成啊！”理直气壮，谁叫你前身欺侮我。

　　他一看我表情就明白了，这恐怕是在为前身担过。也只好乖乖认命了。

　　我们继续偷看那两个俊男美女。

　　“你怎么来了？”这是东风朔的声音。

　　“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你都多久没有去看我了？”某仙女怨念的声音。

　　“我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无非又是和杨戬那个三眼整天下棋，看银河。”某女怨气更重了。

　　唉呀，这个东方朔也真是的，居然放着这么美的仙女不陪，整天陪着杨戬。太没天理了，难道他们俩就是传说中的男男相爱？我记得以前有游客在我旁边大谈什么“耽美”之类的。

　　偷偷看一眼旁边的某杨，离他远一点。他莫名其妙的看我一眼，又向我靠了过来。难道一定要两个人挨得紧紧的，装得很神秘的样子才叫偷听？

　　我们继续以这种偷听的标准模式呆在湖下面。那两个继续作痴男怨女状在上面拉拉扯扯。开头我还看得兴奋不已，越往后越没意思。无非就是男的作出工作很忙状，女的作出你坏你坏状。然后女的开始往男的身上粘，势要作出一副藤蔓蒲草状，男的则唯恐避之不及状。

　　这样的情势就算我是棵树，也看得明白是那个六仙女在追求东方朔，而东方朔则志不在此吧。怎么那个六仙女就一点也看不明白呢？也许她是明白的，只是不想承认罢了。又是人类所说的驼鸟心态。驼鸟我是没见过，听说这种鸟很大，跑很快，肉很好吃，比牛肉还好吃。这怎么又想到吃的了？看来是饿了。

　　“杨戬，你带驼鸟肉了吗？”

　　“……”无语状。

　　“神仙不用吃东西的，就算有时想吃也吃得比较少，我怎么可能带驼鸟肉？”

　　“那我饿了怎么办？”

　　“东方朔这里应该有鸡肉。”

　　“我不要吃鸡，我要吃驼鸟！”

　　“你在下面不是整天吵着吃鸡？上了天怎么就要吃驼鸟了？”

　　“你偷看我？我就知道杨戬不是好人，果然没错！”

　　某杨脸红中“驼鸟肉暂时没有，不过小牛肉应该是找得到的。”

　　“哦，凑和吧，快去烧来我吃。”

　　“哦。”某杨去烧牛肉。

　　我则继续看那俩无聊人上演肉麻戏。

　　看着看着便睡着了。

　　被一阵肉香味给薰醒。

　　“好香啊，杨戬，你好厉害，不只是鸡烧得好，连驼鸟也烧得好！”我大呼过瘾。

　　“不是驼鸟，是牛肉。”

　　“哦，牛肉烧得好。”

　　“你声音小点，别让外面的人听到了，到时候让东方朔的密秘暴露了，东方朔会杀了你的。”

　　“哦……”我小小声，其实也是嘴里含了太多肉，出不了声。

　　我在里面大块朵颐，外面的肉麻戏也演得差不多了。终于六仙女走了，东方朔也跳了下来。

　　“你们在干什么？怎么有肉香？”

　　“我饿了，吃了你的牛肉。”我诚实的回答。

　　“你们刚刚都看到啥了？”东方朔问。

　　“什么也没看到，我去给她做牛肉去了。”杨戬赶紧撇清。

　　“我在他做牛肉的时候就睡着了，太饿了，节省能量。”我也跟他学。

　　“哦，这么说你们什么也没看到？”

　　“是的，我们什么也没有看到。”我俩异口同声的回答。然后相互看一眼，从对方的眼里都看得出“我就是没看到啊，我很清白，很无辜。你看到了吗？”“没有！我就说嘛，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对吧。”“对对，没看到。没看到！”

　　东方朔看我们这么眉来眼去的样子，重重的“哼”了一声。

　　我们低下头，作很可怜，很乖状。

　　他也没再纠缠刚刚的事了。我吃完饭后，再接着小睡了片刻。东方朔留我在这边再住一阵子，看看他的收藏。我没有心情，想早点下界把历练做完。于是便下了界，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一定要给他的前身托梦。得到他满口的答应后，我吃饱睡饱下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