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缘》浅纹杏仁

2、第二章：初遇东方朔

　　当我怀着沉重的心情看完黑大哥的故乡后，我终于不想再去其它地方了，害怕再看到这样可怕的情景。我还是先上天界领牌子历练吧，也许我哪天真的成了仙，到时候说不定可以有所作为也不一定。

　　当我真的找到那个庐山瀑布的时候，发现这里居然真的是天界银河留在人间的一个支流，可以从这里上天界，而天界上领了牌子下到人间历练的小妖仙们也是从这个出口下到人间来。走出这座山就会进入他们各自选择的时段历练。

　　我在这里前后已经看到三个小妖仙下来。分别是一个荷花妖仙，一个河马妖仙，还有一个修仙的人类。看来这个人类也是修到小妖仙这个阶段，上天界领了牌子再次下界历练以区分身份。

　　我和他们打了招呼，他们知道我是刚脱离本体准备上天界领牌子的，便很热情的告诉了我到南天门领牌子的事。

　　我按照他们的指引上了银河，然后又从银河里爬上岸。离我上岸不远的地方有两个人站在那里对着银河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讲什么。

　　我虽然听那三个下界历练的小妖仙讲解了路线，可是我现在站在岸上还是无法分辩东西南北，也不知道南天门到底在哪个方向。因为整个天界都是闪闪发光的，整个空间都闪耀着不刺眼但闪亮的光茫，有点像人眼睛里反射的水光。感觉很神奇，很美，但也无法按照人间的方位来区分地域。

　　我找不到路，只好向那两个站在岸边的人问路。

　　“你们好，请问南天门怎么走？”

　　那两个人转过身来看我。其中一个人居然长了三只眼睛，好神奇啊！

　　他看我一直盯着他眉心中间的眼睛不停的看，很不悦。“咳”了一声，提醒我不要这么失礼。

　　我赶紧转移视线看向旁边的那一位。这一看不得了，直接让我目眩神迷。此人身高九尺，目若悬珠，齿若编贝。这还在其次，对于美景早已免疫的我，看到这样的美男也不至于会失态，问题是他居然像雪！

　　不是他长得白，或者形状像雪（废话，哪有雪形状的人，只有堆成人型的雪好不好，那叫雪人）。而是他给我的感觉像我还没有脱离本体的时候所感觉到的压在我松枝上的雪。凉凉的厚厚的，透着力量又透着剔透。

　　我就这么痴痴的看着他，无法理解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人像雪。这是多么神奇的世界啊！

　　“东方朔，又一个花痴女妖看上你了。”那个三只眼的这样对这个像雪的男人讲。原来他叫东方朔。

　　“东方朔，你好。我叫杜松松，我是刚刚修炼成小妖仙的松树。现在要去南天门领牌子，找不到路，请问你能领我去吗？”我本能的想跟他多接触。因为每个冬天下雪的时候我都希望太阳不要太早出来，可以让我多感受一刻雪压松枝那沉重而美妙的微凉感。

　　东方朔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三只眼睛的男人“杨戬，你没看出来她的仙气很纯吗？居然说她是女妖，小心闪了舌头。”原来那个三只眼叫杨戬。

　　“走吧，我们也正好要去南天门。”

　　我跟在他们身后一边记着路线（免得呆会领到牌子后又不知道怎么回银河了），一边想着关于雪和人之间的奇妙联系。

　　“南天门到了，你进门后往左走三百米左右就可以看到一个登记处。你进去报上姓名登个记，就可以领到历练牌了。”东方朔微笑着跟我讲解。这微笑这声音让我感觉如沐春风。天哪，这个仙人太奇怪了，怎么会像冬雪又像春风呢？我继续目瞪口呆中。

　　等我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才发现那两个仙人已经不知去向。

　　我按着东方朔的指引来到仙界登记处记了名，领了牌子。

　　登记处的工作人员告诉我“领了牌子后不要到处乱走，直接从银河下界就行了。如果在天上到处乱走，说不定遇到大神，会以乱了规矩为由直接灭了你的灵，到时候你辛苦修炼千年就白修了。你的本体也会死去。”

　　我听他这样讲，吓得不轻，赶紧沿原路回到银河边。

　　这银河真是奇怪，一点也不像河，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幻影。我听黑大哥说过，这里面全是人类的历史，充满了人类的悲欢离合。我不敢在天界随便乱走，但我可以沿着银河走走的，毕竟我们有自己选择河段的自由。

　　整条银河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看起来像是被打散了的彩虹。光怪陆离，说不上美，也说不上不美，只是看着让我觉得有点害怕。想想我刚刚就是从里面上来的，也没有什么感觉，那是不是说明这银河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我站在刚刚东方朔站立的地方往河里看，那一段的河面显示的是一个战场，不断不断的在打仗。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为什么不停的打仗呢？我很不解，但是我不想下到这个河段。我不喜欢战争，所有的树都是安静而热爱和平的，战争只属于人类和一些热爱杀戮的物种，绝不属于树类。

　　正准备走开，突然眼角瞟到一个人，很眼熟。细看一下居然正是刚刚离开的东方朔！

　　怎么会？难道这个河段是东方朔修炼成仙前在人间的时段？

　　我细细的回想刚刚一闪而过的那个人影，怎么想怎么像，可是再看的时候又看不到了。既然有疑惑，那就下去看看吧。说不定真的能见到尚未成仙的东方朔呢。不知道他尚未成仙前是不是也像现在一样有着如雪的冷艳又有着春风般的温暖。

　　我鼓起勇气，闭闭眼，跳了下去。

　　一眨眼的功夫就听到到瀑布的声音了。这声音我才听过不久，是那个庐山瀑布。看样子我又来到这个出口了。

　　我被瀑布直接冲到底下的水潭里，从水里浮上来后，抖一抖身上的水，爬上岸。首先，我要试一下我现在变回本体后还有什么法力可以用。

　　“哗”的一声我变成松树，试了一下枝，感觉还是好柔韧，可以伸很长，也可以卷起其它的东西随便扔。嗯不错，这个功能跟人手的功能是一样的。不错不错。再试一下看能不能走，结果失败了，看来树本来是固定的，所以我变回本体后就不能走动了。那以后每次想回天上都要靠两只脚走到这里来了。真是辛苦啊！

　　我试完后，就坐在树底下等。等什么呢？当然是等同类。

　　我现在到人间是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那我至少要联系一两个同类吧，这样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互相关照。

　　果然如我所料，不过一个时辰，又有一个小妖仙从上面下来了。是个白天鹅。

　　我赶紧上去拦住她“姐姐，请问你想去哪里历练？”

　　“我要前往京城长安。”原来现在的京城叫长安。也不知道是什么朝代了。

　　“我跟你一起去好吗？我还不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在哪里，不过先去长安打听一下也好。”

　　“好。”

　　“哦，姐姐我叫杜松松，你呢？”

　　“卫子夫。”

　　“这个名字原本不是我的，是一个救过我一命的小姑娘的名字。她前不久机缘巧合救了被天雷击中的我，而她本身寿元很短，怕是命不久矣。而我低微的法力是无法为她延寿的。为了感念她的救命之恩，我打算在她死后以她的身份生活，为她替双亲尽孝，照顾幼弟。”

　　“姐姐，你真是善良啊，你这样的心胸一定会修炼成仙的！”我不无钦佩的赞美她。（当然我那时如果知道卫子夫以后会当皇后的话，我是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这翻说词的，只会猜测她原本就是想代替真正的卫子夫去做皇后，而真正的卫子夫说不定就是被她害死的。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就这样，我随着她到了长安。然后她找到那个救她的小姑娘，她果然已经病入膏盲了，等她去世后，白天鹅就成了她的替代品。

　　而我这些时候都在四处游荡，差点忘记自己当初决定到这个时代是为了找东方朔的。

　　东游西逛的，有一天偷偷爬到一个湖边小亭的梁上睡觉。

　　耳边传来几声幽怨的叹息声：“东方朔这人真是太不懂风情！枉我在天上就对他一见钟情，他在天上是上仙，对我这小妖仙不屑一顾也就罢了。我千辛万苦来到人间见他的前身。结果他的前身居然也对我不屑一顾。太伤人自尊心了！”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在哪听过呢？

　　我一边寻思，一边继续偷听。

　　“我做荷花时不知道听过多少的文人墨客，风流才子对我赞不绝口。称赞我‘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那时我一味的清高，视他们如无物。可怜我经过几百年的修炼才得以脱离本体上了天界，没想到却被他东方朔勾了魂去。可怜我‘当日不依春风生，今时反被秋风误’啊……”接着又是一阵的长吁短叹。

　　我段话让我彻底搞明白她是谁了，她就是我当日准备上银河时在瀑布边遇见的那三个人中的荷花小仙，而她提到的东方朔，难道就是我遇见的那个？怪不得三眼杨戬对东方朔说“又一个花痴小妖看上你了”，原来在我之前这个荷花小妖仙就已经看上东方朔了，而且她也下到这里来会东方朔了，并且还被拒绝的样子。

　　这会儿我不但记起了这个荷花小妖仙，也记起了我来这里的目的。

　　“荷花姐姐，你记得我不？”我从亭子的横梁上爬下来。

　　她明显吓了一跳的样子，端详了我半天也没认出我来，反而一脸惊诧的望着我“你怎么知道我叫荷花？”

　　晕倒啊，她居然比我还直接，我是松树，至少没有直接叫松树，而是叫松松，还给自己取了个姓。她则直接叫荷花，看来她对自己本体是荷花非常的满意啊，所以脱离了本体后还叫自己荷花。这样骄傲自负的人，突然在情感上遇到挫折，也难怪她自怨自艾。

　　“我是杜松松啊，你刚下银河时，在瀑布边的时候我不是跟你打过招呼吗？你和另外两位仙友还很热情的为我指引呢。”

　　“哦，是你呀，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能遇到同道中人。你怎么也来这个时代历练了？”

　　我当然不敢说我也是来见东方朔的。“我不太清楚，我就随便一跳就跳到这里来了。”我说了一个谎。看样子我已经沾染了人间的浊气了，怕是修不成仙要做妖了。不过我也不在乎，做什么都是玩，做妖说不定更自在些。

　　“哦，那你来这里多长时间了？”

　　“有两个月了。”

　　“有没有找到安身之所？”

　　“没有，我们又不是真的人，不用吃喝，睡觉也可以随便找个地方睡啊。干吗要找安身之所？”

　　“哎，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下到人界半年之后就会跟正常的人类差不多，一样要吃五谷杂粮，不吃的话不会饿死，但是饥饿感却会一直伴随你。你到现在还不为自己打算，到了时间后肯定会受苦的。”

　　“啊？还有这种事？”看来我真是消息不灵通啊，什么都不懂。

　　“姐姐你有没有办法帮我找个安身之所？”

　　“我现如今的身份是被皇帝赏给东方朔的侍女，我可以带你回去问问他愿不愿意收留你，不过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他对女人一向不假辞色。”说完她又开始眉头紧锁。

　　她还真是厉害啊，居然能利用皇上把自己送给东方朔，而借此接近他。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不过我运气也不差，这不也有见到东方朔的机会了吗？

　　荷花领着我到了东方朔的住处。这地方不大，住的人也不多，除了东方朔本人，就只有一个侍女荷花和一个洒扫的仆人兼书僮马和。大家一听马和这个名字就该知道他是谁了吧！他就是那个跟荷花一起下界的河马，而他现在的名字居然就叫马和！真是跟荷花有得一比啊。不过荷花是慕东方朔而来，这个河马又是为了什么也跑到这里来？他难道也慕东方朔？不会吧，这么恐怖！不过事后我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这只河马是慕荷花而来的，他们本是一个湖里修炼的。他慕荷花久矣，可惜荷花从不正眼看他，谁都知道河马长啥样，也难怪荷花不甩他。

　　在东方朔的小家里呆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等到他回来了。

　　我定睛一看，他还是长得那么帅，跟我在天上见到的一模一样，只是气质却完全不同。既没有像雪也不像春风。

　　“家里怎么又多出一个女人？”他见我跟荷花和马和站一起，就不客气的问荷花。

　　“她是我的一个故人，至今没有找到落脚之地，所以我带她过来让您看看能不能暂时收留她。”

　　“我很穷你不知道吗？要知道不久前我还三餐不济，连自己都养不活呢，好不容易得皇上赏识，升了官。本想可以过过好日子了，哪里知道皇上居然又把你们俩赏了下来。平白的增加我的负担！你还不自知，居然还给我捡一些乞丐回来。”说完怒气冲冲的就进屋了。

　　荷花抱歉的看着我，我没空理她，下巴掉在胸前无法合拢，口水掉得满地都是，看着他们俩同情的目光才反应过来，赶紧用手把下巴接上。然后有气无力的问：“你们确定刚刚那个是东方朔？”

　　他们同时点了点头。

　　幻灭！彻底幻灭！

　　不行，我要离开这里，早知道东方朔的前身是个小气的穷鬼，我是绝不会来这里看他的。平白的多事跑这一趟，结果被雷得找不到东西南北。冤枉啊……

　　我一路狂奔着离开长安。沿着原路上了银河。无论如何我得重新找个地方玩，不能再呆在这个又有战争，人又不可爱的地方。

　　上了银河，居然又看见那两个仙人站在银河边往下望。我突然钻出来，而且与他们面对面，差点贴上去。他们被吓了一跳，我更是被吓到。

　　“嗷，嗷，嗷……”我一阵嗷嗷叫着逃得远远的。我可不想再见到这个穷酸了。太可怕了！

　　那两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后，不明所以。杨戬很显然的好奇心比较重，想过来问问我怎么回事，可是被东方朔拉住了。

　　我也不顾他们的诧异眼神，赶紧随便找了个河段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