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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风云初起 ...

  •   时近正午,天气燥热。
      他决定找个地方歇歇。
      路边有个茶棚。小二见来了人,远远的就招呼道:“客官进来歇歇脚吧,大热的天,吃碗凉茶解解暑吧!”
      他遂进了茶棚,要了壶凉茶,自斟自饮。
      他刚杀了两个人,两个坏人,他,就是那个纤尘不染白衣少年。
      “小二,赶紧泡几壶好茶上来,渴死老子了!”
      破锣似的声音打扰了白衣少年的心情,只见二三十人手提刀剑等各式兵器,簇拥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走进茶棚,大汉敞着怀,咕咚一声压在椅子上,身前身后身左身右几把扇子扇着,却仍不住的擦着汗。
      小二忙不迭的上了几壶好茶,又给大汉斟了一杯,躬身举到大汉鼻子下,堆笑道:“大寨主,您老人家可好久没下山了,最近可忙啊?”
      大寨主没说话,旁边一个家伙大叫道:“忙不忙也是你问的?”
      “是是是!”小二点头哈腰道:“小的嘴烂舌长,还望大寨主恕罪!”他是真的害怕,前些日子他的茶棚就差点被他们砸了,小命也差点不保,要不是有个家伙说留着这个茶棚以后他们下山有个歇脚的地也挺好的话,他还能活到今天?
      “行了!今个大爷我高兴—算了,哈哈!”大寨主说着灌了一碗茶,是灌的,不是喝,喝至少有个咽的过程,而他没有,他是直接将茶倒进嗓子眼里的,然后用熊掌似的大手一抹嘴,大声道:“小心给我盯着!”
      白衣少年知道这群人绝非善类,便也顺着官道望去,没见什么,却隐隐有鼓乐之声,他的听力极好,每个练武的人听力都好,正所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嘛,更何况他的武功出奇的好,所以他的听力也出奇的好,他听到了迎亲的唢呐声--原来这群人是要抢亲。
      迎亲的队伍渐渐近了,丫鬟婆子、披红挂彩,吹吹打打,喜气洋洋。奇怪的是,轿子走在大前头,将其他人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大寨主大喝一声:“上!”
      众贼人蜂拥而上,将花轿团团围住,后面迎亲的人四散逃走,只剩下一个青衣男子,一个紫衣女子。
      贼人大叫道:“新娘子,你给我听清楚了,你有幸被我们大寨主看上了,乖乖的随我们寨主回去做压寨夫人,也免得我们动手,万一伤了你,我们寨主可心疼啊!”众贼人哈哈大笑。
      又一贼人色迷迷的盯着轿旁的紫衣女子道:“这小娘子也俊得很,大寨主,您老有了压寨夫人,就把这个赏给小的们吧?”
      大寨主大笑道:“那—就归你们了!”
      紫衣女子笑了,这一笑可不得了,那群贼人顿觉得魂都没了,他们还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那女子转头看向身旁的青衣男子,男子面无表情,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刀。众贼人反而愣了,他们应该胆战心惊、哭哭啼啼才对啊,可既然她笑了,他们也就跟着笑了。
      白衣少年可恼了,他哪见得了这等不平事,飞身而起,飘落在轿前,轻似鸿毛,无声无息,所以用“飘”字一点也不过分,但飘字却无法形容出他的速度之快,快极了,快似流星!
      白衣少年也笑了,煦如春风,轻声道:“想要娶压寨夫人我不管,想抢,可就得问问我答应不答应了!”
      众山贼蓦地见一人,像凭空幻生似的出现在眼前,大惊,可见他年纪轻轻,身单力薄,便不放在眼里,闻听此言,不免大怒:“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敢搅大爷的好事?给我拿下!”
      众贼人一拥而上,白衣少年没有拔剑,他只是一抬手,他只需这只手就够了,于是他抬手—
      “等等!”声到人到,一身锦衣官服的龚科。
      白衣少年挑眉,意思是你还想管闲事是不是?
      谁想龚科却是深深一揖,道:“我把她安葬了!”
      白衣少年看懂了他眼中的悲伤,微微点点头,以示安慰。
      龚科转而大喝一声:“贼子胆大妄为,今日我要将你们就地正法!”遂拔刀出鞘,与贼人战在一处。
      龚科是大内一等侍卫,功夫了得,几个毛贼怎是他的对手,顷刻之间,尽数倒地,那个大寨主磕头求饶:“大侠饶命啊,从今后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龚科的刀砍不下去了,于是道:“我把他交给县衙—”刚说到这,他就觉得胳膊肘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于是他的刀就落下了,正好切过大寨主的脖子,血喷涌而出,龚科大惊,转身跳开,愤怒的环视周围,想要找出“罪魁祸首”,他看见了白衣少年,而白衣少年正盯着花轿,于是他也盯着花轿。
      轿中人笑了,笑声清纯悦耳,接着传出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他送给县府的银子少说也有三十万两了。”言下之意是你今天把他送去县衙,明天知府就会把他放出来。
      龚科看看白衣少年,白衣少年看看龚科,心下明白:这女子绝非等闲之辈。从刚才她用暗器的功力来看,这女子功夫了得,只在他之上,不在他之下。其实他早该注意到了,哪有普通人家的姑娘见了这阵势还能安稳的坐在花轿里的?只怪他救人心切,也是初入江湖,涉世未深,他暗下告诉自己以后要多加小心。
      轿中人继续道:“他手上至少有二三十条人命,你杀了他,也不为过!”她像是知道龚科不忍杀这人似的,所以这句话似乎在安慰他。
      龚科听闻那贼人罪状如此之多,又见此女子身怀绝技,刚刚若是想取他性命也不费吹灰之力,于是拱手道:“女侠见谅!”
      轿中人道:“龚大侠仁者之心,江湖共闻;但也需知,除恶务尽,免其后患!”
      龚科想到张小姐的死,觉得轿中人的话甚是有理,便道:“多谢女侠赐教!”心中暗想,我龚科的原则看来是得改改了。
      对恶的仁慈就是对善的残忍,这与白衣少年的想法不谋而合,他如遇知己,来到轿前刚要说话,轿中人先说话了。
      “我代新人谢过这位少侠了!”
      白衣少年笑了,道:“想来我是多此一举了!”
      轿中人道:“你我同为救人,又何出此言—想来他们此刻也已拜过堂了吧!”
      她的声音那么美,美得像酒,让你想就此沉醉其中,不愿醒来。
      白衣少年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见见庐山真面目的冲动,于是他拱手道:“在下云步尘,敢问女侠芳名,可否一见?”
      他想见她,他想像不出有着如此纯美声音和如此高深武功的女子会是什么样子,他还从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想见一个女子的欲望,而此刻,这种欲望却相当强烈。
      然而就在此时,林中响起了几道劲风。
      青衣男子俯身道:“小姐,他们又来了!”
      话音刚落,十几个黑衣蒙面人凌空直奔轿子而来,紫衣女子拔剑,青衣男子抽刀,迎上前去。
      云步尘轻道:“姑娘小心!”然后拔剑,他要帮这个轿中的女子,虽然他不知他们结了什么怨,但他相信她,所以他决定帮她,没有丝毫的犹豫;他需要拔剑,因为他看出了这些黑衣人绝非泛泛之辈,个个武功了得,即使他们会玷污了这把剑,他也必须用这把剑,于是他出剑,瞬间将四五个黑衣人网在了他青色的剑光中。
      “河南剑山派!”白衣少年心下一惊,她怎么与剑山派结仇了呢?剑山派立派百年有余,以剑法怪异著称江湖,是江湖数一数二的帮派,怎么好惹?
      正在这时,寒光四起,暗器从四面八方射向轿子,有如梅花细雨,云步尘立时抽身回护,却见轿中人破轿而出,一道白影,飘飘欲仙,数点银光,流星追月。
      云步尘只觉眼前一亮,霎时间呆住了:好美!那是怎样惊艳的一幅仙女临凡图啊!
      衣袂飘飘,青丝缠绕。
      他的心—动了。刹那间,他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他认识她,莫不是他们前生见过?不,不仅见过,而今生,他就是为了寻她才来的。
      白衣女子轻轻落定,左手一杖支地。
      黑衣人纷纷倒地,她向他们每人发了三颗银针,他们可以躲过第一颗,或许可以躲过第二颗,但绝躲不过第三颗,所以此刻他们都倒在了地上,但他们都没有死,白衣女子并未打他们的死穴。
      云步尘仍在发呆,发呆的他真似一朵步尘的云,纤尘不染!
      白衣女子目若寒星,冷冷的道:“河南剑山派!我初入江湖,未曾与你们结仇—妄为武林正派,竟也如此!”
      一黑衣人哼了一声,捂着胸口道:“天下谁不想得到天灵宝物,我们得到了还比恶人得到了强!”
      天灵女?云步尘大惊,他下山日子不多,关于天灵女的事却听说了不少,传说天灵女是西域天灵教临凡使者,手持天灵宝物,得此宝物,习武者增长二十年功力,不习武者亦可延长二十年青春。据说二十年前就因“天灵女”引起了一场江湖浩劫。云步尘对这个传言本就不屑一顾,此刻,他更不愿眼前的这个女子和天灵女有什么关系,更不想她卷入这血雨腥风的江湖。
      果然白衣女子道:“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天灵女—你们走吧!”
      她不想杀人,可别人却一直在追杀她,从下山到现在,短短七天,就已有九伙人向她下杀手了!
      黑衣人各自逃命去了,跑出很远却还是不肯相信她会真的放过他们,不住的回头,拼命的跑,跑得越远就越安全。
      然后白衣女子笑了,是向步惊云微笑—微微一笑,煦如春阳,天地间冰消雪融;娥眉轻蹙,冷若冰霜,尘世中万物凋零。这是怎样一个奇女子啊!
      自官道上来了一顶竹竿小轿,小的不能再小,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只是两根竹竿挑着一个轮椅而已。
      云步尘看见轮椅,才意识到这女子是一直靠一杖支地而立的,方才记起似乎确实有人说过“天灵女”是残废的,心不由得疼了一下,还来不及他细想,白衣女子早已飞身上轿,回眸轻道:“在下风无泪,云少侠,后会有期!”
      云步尘似是十分不舍,缓缓才道:“后会有期!”
      青衣男子、紫衣女子齐道:“后会有期!”
      小轿飘然远去!
      云步尘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远去—
      无泪?
      无泪!
      微风解人意,何事上眉梢?
      良久,云步尘缓步走进茶棚,来到最靠角落的一张桌子前,敲了一下,道:“出来吧!”
      桌下人抖作一团,又往里缩了缩。
      云步尘扯过一条凳子,坐下了,说:“是我!”他说“是我”,仿佛他笃定小二一定记得他,也一定认为他是好人似的,果不其然,那小二真的探出了头,看见云步尘,竟似真的不那么害怕了,长舒一口气道:“是您这位爷啊!”然后从桌子下钻出来,扑了扑身上的土,说你老有什么吩咐啊?
      云步尘说来壶凉茶!
      小二哭丧着脸说:“爷啊,您看我这还有囫囵的茶壶了吗?”
      的确,经过这两场打斗,这个茶棚已经是一片狼藉了。
      云步尘并不在意,他并无心思喝茶,接着道:“这是什么地方?”
      “双飞林!”
      云步尘眼中顿放异彩--双飞林--好名字!他从怀中掏出五两银子扔给小二,起身飘然而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风云初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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