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安泽》半步箫音

38、第三十八章 立牌坊

　　被赵翰林骂做榆木脑袋，郑策倒是不知道，不过就算知道了，他恐怕也不会在意，毕竟他说的都是实话。他入学时已经知事，目的性很明确，他也一直朝着这个目标努力着，将来也是，只是他不会将这事情拿出来说而已。
　　既然老大人要求绘画入心，他也必定能勤加练习，做出满意之作来。

　　赵翰林好好说了一顿郑策，在心里已经觉得自己将对方说得碾入尘土，自信全无了，看到对方离去时候的背影，心怀一丝愧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重了……

　　没想到第二天，郑策又拿着一副画过来请求指点了，据说这幅画他还花了将近两个时辰——

　　赵翰林微眯着眼睛，手轻轻抚弄着爱须。
　　郑策彬彬有礼地站在一旁，“昨日大人一番话，在下醍醐灌顶，昨晚便又作画一幅，请大人指教。”
　　赵翰林：“……”昨日可一点也没看到对方竟然这么坚持！早知道他还可以骂得更狠一点，果然自己还是太心慈手软了一些。

　　“打开。”他轻轻哼了一声后说道。
　　郑策颔首，将画轴缓缓打开，这次他画得不是山水画图，而是江南春景，漫山遍野的桃花灼灼开放，一条径直小路蜿蜒而上，可见山谷中若隐若现的凉亭之角……

　　半晌，赵翰林抬眼窥了他一眼，指着他手中的画，“和昨日的有何区别？”
　　郑策认真想了想，“今日的画得更认真时间更久一些。”
　　小兔崽子是来跟他套关系的还是来气死他的？他冷哼一声，“老夫收徒从不收像你这种愚钝之徒，还是快快回去吧，别来浪费老夫的时间。”

　　郑策微微蹙眉，“叨扰大人了，只是不知学生领悟了您说的心境入画后，可还能叨扰。”
　　赵老翰林挥挥手，没有回答，只是表示——画留下，人可以走了。

　　郑策乖乖起身告辞。

　　回到家中又是入魔似的开始绘画，楚安泽都怀疑对方不是要去考科举，而是要去做美术老师了。
　　郑策一连关在家里很多日，画了很多的画，清莲图、仕女图、青松图……
　　在楚安泽看来，那些画已经十分完美，但是郑策只是摇摇头，“不够，不够，还缺了一些东西……”

　　楚安泽毕竟不是专业的，爱莫能助，也只能摊摊手自己干活去了。他现在每日都要早早去店里，过了早点才能回来，然后中午那会儿又要过去，到过了中午饭点才回家，除了晚上他是不做的。

　　楚安泽拍拍他的肩，“那你继续，我去外面看看晒得菜干。”
　　他从早市买了两篮筐的青菜，准备腌制了过冬可以用。早些时候，郑策还能看到他在院子里拿了一条板凳一个木盆，剁剁剁的场景。
　　那声音十分有规律，郑策也不觉得心浮气躁，反而觉得莫名好笑。

　　今日，他又看到泽哥儿蹲在地上，手里捡起快干的青菜叶。

　　夕阳下，橙色的阳光暖暖地落在他的身上，郑策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填得满满的，突然有种将这画面画下来的冲动，几乎是画笔刚落就一挥而就，画面上只看得青衣少年的侧脸和晒在地上的菜干……

　　郑策看着桌上的画，有半晌的怔愣，这幅画似乎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却又有哪里不同，他望着这幅画，似乎能从心里勾出一丝丝的柔情，还有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画这幅画时，自己微勾的唇角。

　　他对于这种感觉似有所悟，又觉得缥缈不定。这种感觉可否就是赵翰林所说的以情如画呢？

　　他又抓起笔画了第一次画得那幅牡丹园图，画得次数多了，他早已知道每一笔该落在何处，远没有刚刚画泽哥儿时的顺畅之感。

　　两幅画一比较，他似乎知道自己的缺失在哪里了，不，应该说他一开始就知道，但是远远没有此刻来得强烈。
　　原来竟是这样？
　　他摸着手下的画纸，不由得苦笑，原想习画讨老大人的欢心，不成想自己倒是真的生出几分对画的喜爱之意——

　　楚安泽收拾好了院子里的东西，轻声从外头往里探了探，看到郑策正站着发呆，便进来了。
　　他自然也看到郑策摆在桌上的画了，第一眼，他就被桌上惹眼艳丽的牡丹吸引了目光，“你又画了一副？”

　　郑策应了一声，“你觉得如何？”

　　楚安泽“啊”了一声，“你知道我没什么美学天分，我也不懂，我就觉得看着挺好，挺喜庆的。”
　　喜庆？
　　不对，他用的这是什么形容词？！

　　“那这幅呢？”郑策指着边上的一副画。

　　楚安泽这才注意到边上还有一副，“这……”这画得分明就是自己啊！为什么自己蹲成了这幅模样？为什么会有种自己对着菜干也能下嘴的陶醉模样？
　　楚安泽：“……”为什么不事先和他说一声，他好歹也可以摆个好看帅气点的姿势啊！

　　“你就不觉得这姿势有点不好看么？”他清清喉咙，有些尴尬地说道，“你好歹给我说一声，这蹲着又撅着屁股的模样——”简直丑爆了。

　　“很好。”郑策看了一眼对方的模样，不由得轻笑出声，“心有所感，一挥而就，这大概是我有史以来画得最好的一副了。”

　　楚安泽：“……”你开心就好。
　　不过仔细一看，似乎还真的有些不一样，至少两幅画给人的感觉不一样，牡丹园图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大片牡丹，画得很真实的牡丹，而另一幅图给人的感觉则是，宁静平和，让人看了会不由自主得产生一种，这就是家了的感觉。
　　画中的自己专注地望着手中之物，余晖下既温暖又宁静，这是很好的一幅农家生活小场景。

　　郑策兴致颇好，竟摸着他的头说了一句，“泽哥儿，你真是我的福星。”
　　楚安泽的鸡皮疙瘩都要被他说得站起来了，福星什么的，他怎么说得出口啊！
　　太肉麻了。
　　他头皮发麻地走到一旁，“我谢谢你的夸奖。”

　　郑策温和一笑，将干了的画仔细卷了起来。
　　“你这是要出去吗？”楚安泽问道。
　　“有所突破，正好给赵大人看看。”郑策说道。
　　楚安泽抽了抽嘴角，“你就只给他看看画吗？”他看到郑策一脸莫名的模样，不由得提醒道，“虽然对方只给你看画，但是你就不能在上面题诗一首吗？”他还想说写篇赋的，想想太夸张了些，还是慢慢来，循序渐进比较好。

　　郑策秒懂，由衷夸赞道：“不及泽哥儿聪慧。”
　　立马又摊开画纸，沉思片刻后，毛笔犹如游龙随笔，他竟一下子写了一首诗，颇有一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之意境。
　　楚安泽点点头，看了画，难道不会顺便点评一下诗吗？一旦有了好的开端，想必其他也不远了。

　　郑策的文采可比他的画技好多了，如果那位老翰林有双慧眼，想必自然会识得郑策这颗闪闪发光的珍珠。

　　不过，郑策离去之后，他还是有些担心，只在心里盼望着对方能好好教导一番郑策，可不要让他失望了。

　　原以为郑策今日回来会迟一些，但是没想到，他还是和往常一样的时间回来了。
　　楚安泽的心沉了一下，不会是自己弄巧成拙了吧？反而惹得那位老大人不喜了。他看到郑策进门后，便自己迎了上去，“怎么样？”

　　郑策随手牵起他的手，“不怎么样，老大人为我点评了一番，我便回来了。”
　　楚安泽：“他生气了？”
　　郑策摇摇头，笑说道，“没有，他还帮我点评了一番我做的诗。”
　　楚安泽终于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自己搬起石头砸了郑策的脚，不由得笑了笑，随即好奇心起来了，连忙问道，“他怎么说的，是不是对你的文采眼睛一亮，恨不得立刻收你为徒了？”

　　眼睛一亮他是没有感觉出来，郑策只觉得他写了那首诗，那位大人的表情还是有些微妙的，估计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做吧，但是他还是给自己点评了，这代表了什么？是不是也是一种肯定呢？不管怎么说，郑策今日还是对此次的收获很满意的，“可惜了，明日就要回村。”
　　楚安泽才想起来，明日就是和村长约好的日子，点点头，“难得那位大人态度好起来了，正好一鼓作气拿下他才是啊！”

　　“无事，我已经和老大人告假了。”郑策说道。只是他没说的是当时赵大人的表情可谓是一言难尽，仿佛在说，你告什么假，你又不是我的徒弟，我只是好心帮你看看，你怎么赖上我了？
　　不过他没说出口，郑策也就当做不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坐着来接他们的牛车回村了。

　　举人牌坊是一个村子的荣耀，所以一大早，郑家村的村民们已经在大路口等着了，远远地看到牛车驶来，一个个都激动起来。
　　“来了来了，小郑举人来了。”不知道哪个天杀的说他们小郑公子进了监狱要砍头了，老天爷真该撕了他的嘴，人家不是好端端的么，污蔑，肯定是嫉妒小郑举人的人在乱说。
　　村民们早些时候听说了郑策下狱这件事根本不相信，只是说得人头头是道，心里还怀疑了一下，现在看到郑策好端端出现了，俊美潇洒，一派淡然之色，哪里还会信那些鬼话！

　　“郑举人，快快快，先坐下喝杯茶。”村长率先走过来招呼道。
　　楚安泽一看，他们竟在路边弄了一个小棚子，里面还放了一张八仙桌，几条长凳，上面还放着一些点心和茶水。村长正招呼着郑策往主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