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娇之陈阿娇新传》幻玖

9、情窦初开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陈萧总觉得自己的心里不大好受，但是却又说不太明白这种感觉得由来，只是觉着心头闷闷的，陈萧只是那么郁闷了几秒，便很快反应了过来，连忙对馆陶道。
　　“既然如此，到底恭喜舅母和阿娇妹妹了！不想阿娇妹妹如此小的年纪，就有如此好的因缘在身！到底也是富贵之命啊！”
　　陈萧到底是会说话，几句话又是哄得馆陶开心的要命，一个劲的点着头：“是啊是啊，咱们家阿娇啊，就是富贵命，那彻儿也是个好样的，今后这一定是一段完美的因缘啊！”
　　陈萧只是配笑着答应着，在这里小住的几日，陈萧与陈阿娇也算是朝夕相处，关系不错。
　　只是，陈阿娇果然心中有人，多半是和陈萧说着刘彻的事情，陈萧虽然每每听了刘彻两个字心中都泛酸，但是为了陈阿娇不会不开心，也从来都不说什么，只是硬着头皮继续听着下去。
　　陈萧越是放纵陈阿娇，陈阿娇就是越发过分，每每都要说很多很多。
　　在这里住的几日，陈萧也是真真觉着，一个头两个大了！
　　不过倒也无碍，几日之后，陈萧就要离开了。
　　陈萧本以为离开之后便也没什么，但是离开当日，陈阿娇站在家门口目送着陈萧的马车离开，陈萧掀开帘子去看，竟然觉得心中很是不舍。
　　只是馆陶已然携了陈阿娇上了另一辆马车，是朝皇宫的方向而去了。
　　陈萧知道，这些日子陈萧在这里，所以馆陶一直没有领着陈阿娇入宫，今日陈萧终于走了，馆陶便急急忙忙的带着陈阿娇入宫去找刘彻了。
　　陈萧这心中不大高兴，但是却也还是无可奈何。
　　马车颠簸了许久，陈萧才到了家，陈萧到家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跑去找父亲询问陈阿娇与刘彻定亲一事。
　　儿子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询问皇亲国戚的婚约，其实陈萧父亲心中是多有疑虑的，只是看着陈萧那真挚的眼神，陈萧父亲也只是叹了口气，便道：“这事虽然没有大肆张扬，但到底也算是内定了，那阿娇本是窦太后的外孙女，唯一女儿的女儿，疼的和自己个女儿似的，那刘彻，又是太后最为看好的一个皇子，这二人成婚，也算是一桩美事。”
　　虽然不清楚陈萧为何询问此事，但是在陈萧父亲看来，此事，确实是一桩美好因缘。
　　可是陈萧却不是很高兴：“所以也就是说，这桩婚事，是铁板钉钉了？”
　　“这是当然，太后钦定，除非阿娇和刘彻之间发生什么，否则几乎是没有改变的余地！”陈萧父亲点头称是。
　　陈萧越是不开心：“阿娇这就要嫁进宫中做王妃了啊？”
　　“什么王妃？那刘彻可是太后最中意的皇子了，又是当今皇上喜欢的儿子，今后说不定会继承大统，谁也不晓得的事情，况且，若是真如此，阿娇便是皇后！”
　　“皇后啊……”陈萧垂下了头，很是沮丧。
　　总觉得，此番若是如此，陈阿娇岂不是距离自己，愈发远了？
　　而且，皇宫那么大，进去了，怕是出来的可能性，也就小了吧，之前父亲就说过，那个地方，怕是进去了，可能就得给困了一辈子的了。
　　“怎么，你问这些作甚？”父亲还是担忧，陈萧会有什么事情。
　　陈潇却只是摇了摇头，父亲也不再多问，直说：“皇家的事情，与咱们无关，别多去关心。”
　　父亲的话陈萧不得不听从。
　　两个月后，一次朝廷变动，陈萧父亲被调职，举家离开了都城，虽是不舍，但是陈萧却也只得和全家一块动身。
　　父亲临走之前，去了一趟公主府，本是向陈萧的舅舅道别的，只是一向听话懂事的陈潇吵着要跟去，让人很是费解，谁也不知道，陈潇只是要去见陈阿娇最后一面罢了，而那时候，陈潇走遍了整个公主府都没有见到陈阿娇，殊不知馆陶和陈阿娇已经在去宫中的路上了。
　　就连最后一面，陈萧与陈阿娇，都不曾见到，陈萧不免有些失落，那天舅舅和父亲说了很多话，一直到晚间，舅舅又留了父亲和陈萧吃饭，席间陈萧依然礼貌乖巧，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门口，
　　可是陈阿娇和馆陶一直都没有回来，陈萧一直焦急等待，可是最后，等来的，却是一侍女来禀报称，公主和小姐今日不回来了，便在宫中歇下了。
　　陈萧的舅舅，也就是陈阿娇的父亲，没有说什么，知道母女两人是在宫中干正经事，也就没过于多问。
　　可陈萧当时心如死灰，后来，离开了这里，陈萧便和陈阿娇，彻底的失去了联络。
　　陈萧离开的那个晚上，下着倾盆大雨，路边的花儿都被雨水压低了头，陈萧路过公主府上的时候，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定在公主府的门前，或许是期望着那扇大门能突然打开，记忆中的那张脸庞俏笑着看他。
　　终究那扇红色的大门还是没有打开，亦没有什么动静，直到陈萧的父亲将他领走，他才反应过来，他与陈阿娇，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陈萧突然很想哭，但漫天烟雨下，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哭了，还是没哭，只能看见那扇熟悉的大门愈来愈远，仿佛他与陈阿娇也愈来愈远。
　　这次父亲的调职很突然，没有人能预料到这次调职，也没有人知道朝廷究竟有了什么样的变动，能让下面的官员动荡，但这件事情，在陈萧心中不只是要远离故乡，他隐隐地感觉到心痛，一旦那张稚嫩的笑脸映在眼前，陈萧便心痛的无可复加。
　　多少年后，陈萧才知道，那便是情窦初开，而这一开，竟是万劫不复，穷尽此生。
　　陈萧一家人在一个小村子中住下，幸而村子中都是十分热情的人，没有让陈萧一家人感到不适。
　　陈晓的父亲是个很严肃的人，平时不苟言笑，做事也是井然有序，对陈萧的要求也非常严，这一点从陈萧的教养上就能看出来，尽管他再不开心，也要在众人面前笑脸相迎。
　　反观陈萧的母亲则是一个善良温柔的人，陈萧练武受伤时，他母亲心疼地为他上药，他被父亲呵斥的时候，母亲帮他求情，他被父亲关进小黑屋的时候，也是母亲偷偷地将包子从门缝里送进来。
　　因为第一天到村子中，加上村民都十分热情，当晚就备了酒宴欢迎一家人，一向滴酒不沾的陈萧，一一接下了村民的敬酒，等酒宴结束后，他仍然自己抱了两坛子酒坐在屋檐上喝。
　　一直喝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他才倒了倒手中的空坛子，从屋檐上滚了下去。
　　几个人听到屋外坛子碎裂的响动，便披了衣服出来探查，一件陈萧躺在地上，忙唤了其他人将他抬进屋内。
　　陈萧昏昏沉沉地任由他们忙活，喧闹声中，谁也没听到陈萧喃喃自语中的阿娇。
　　第二天陈晓醒过来便免不得父亲的一顿责骂，与以往立刻乖巧认错的陈萧不同，这次任凭母亲怎么推拽陈萧，陈萧也站在原地低头不吭声，父亲一怒之下抄起身边的棒子就朝陈萧打过来，陈萧不躲不避，硬生生地挨了一棒。
　　木棒打在皮肉伤发出一声闷响，陈萧依旧没有出声，神情自若地抬起头来望向自己的父亲，眼中是波澜不惊，淡若止水，却又暗藏刀锋，冷意彻骨。
　　父亲和母亲同时愣住，印象中的陈萧，总是温文尔雅，面上带着礼貌疏远的笑容，一派君子皓然之气。
　　陈萧淡淡地看了面前的两个人一眼，欠了欠身子，道，“孩儿先告退了。”
　　纵使再冰冷，自身的素养仍存。
　　陈萧的父亲在原地抿着嘴不说话，他总觉得，一夜间，这孩子变了很多，变得让人心惊，不敢小觑，不由得心中升起一丝自豪感，这才是我的儿子！
　　馆陶与陈阿娇在太后的寝殿中请安，天气已经渐渐转秋，清风微凉，门内，馆陶与陈阿娇正板板正正地跪在地上，陈阿娇跪在馆陶的半个身后的位置上，在馆陶请安后，乖巧地出声，“阿娇给太后请安了。”
　　随即两人同时一拜，惹得太后眉开眼笑，欢喜不已，“快起来吧，一家人就不用每日都请安了。”
　　馆陶领着陈阿娇就坐后，展颜一笑，道，“宫中自然诸事不宜，礼不可费，请安是必不可少的。”
　　陈阿娇刚刚坐定，便看到窗外大雁南飞，一字展翅而翔，突然有一只小雁掉了队，扑腾着翅膀就要往下栽去，陈阿娇心中一紧，一口气也跟着那只小雁一起胆惊。
　　却见本该保持队型往前飞的大雁停滞了一下，仿佛商量好了一般，两只大雁直直向下俯冲，赶上了正在不断下坠的小雁，用爪子将它稳住。
　　小雁东倒西歪地稳住了翅膀，努力与身边的两只大雁一起跟上了前面的队伍，恢复一字的队形。
　　陈阿娇视线随着大雁一起远去，眼中是止不住的羡艳与渴望。
　　还没等陈阿娇将视线收回，身旁的馆陶救推了推她，将她唤回。
　　“阿娇，你说是不是啊？”
　　陈阿娇一门心思只扑到那只小雁的身上，哪里会听得到两个人说了些什么，情急之下又不晓得自己该答是还是不是，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反倒是太后没有强人所难，出手救场道，“阿娇刚才是看的什么，怎么看的这样入迷，说与外祖母听听可好？”
　　馆陶见事情有转机，连忙又戳了戳陈阿娇，做出一个催促的眼神。
　　陈阿娇缓了缓脸色，对着太后作了一揖，老老实实地道，“外祖母，刚才阿娇在看窗外飞着的大雁，大雁正在合成一个一字往南边飞去。”
　　出乎意料的，窦太后听到阿娇童稚的声音，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入秋叶落，大雁南飞，风去无意，韶华易逝。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年，哀家，又老了一岁啊。”
　　还没等馆陶责怪，陈阿娇便紧忙摆手，“外祖母，阿娇不是那个意思……”
　　窦太后微笑着稍压了一下手，侧头看向窗外，“哀家只是有些感慨罢了，不必释怀。”
　　一时间屋子内有些安静，馆陶也有些不适应，指望着陈阿娇在此时能说出一些好听的话来哄得太后开心，却见陈阿娇也是手足无措地低头摆弄着手。
　　馆陶浅浅地啜了一口茶，轻咳了一声，“咳，母后，阿娇已经与彻儿订了婚约，您意下如何？”
　　窦太后收回神识，将视线放在低着头的阿娇身上，道，“两个孩子可还聊得开？”
　　话及此处，馆陶用手帕掩着嘴角轻笑了一声，“聊得甚是尽兴，彻儿还许下了金屋藏娇的誓言呢。”
　　只见窦太后眉头轻佻，打趣地看向满脸通红的陈阿娇，“哦？还有这等事情？彻儿果真对你一见钟情？”
　　陈阿娇避无可避，勉强抬起头来，羞赧道，“外祖母就莫要嘲笑阿娇了。”
　　馆陶在旁也乐呵呵地接过话头，“害羞什么，他总是你许定的夫君，以后你们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
　　两句话间，之前屋子中凝重的气息已经全然消失不见，屋内则是其乐融融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