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兮》程帅旗

1、风萧萧兮

　　夜浓如墨，寂静的夜。
　　前几天还在计划端午节出行事宜，而现在我们已经躺在同学家的大床上了。
　　一路上风尘颠簸，偏逢上一个恰爱晕车的我。戴着耳机听着音乐，醒了又睡睡了又醒，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几经辗转折磨，终于到了！
　　尽管今天空气能见度比较低，隐约之中还是能勾勒出群山的肌体。东伟在前，我和业凯在后。
　　“凯子啊，这东伟要是在这把咱卖喽可咋办？”我调侃着，希望来缓解一下疲乏的行程。
　　他咧着嘴冲我笑，“那可就没法了，咱自己可出不去！”。
　　沿着上坡的路，双臂们欢快地摆动着，节拍丝毫不乱。东伟在前，我俩在后。
　　三副脚丫子上上下下地迈着，我顿时感觉在山的面前，我们很渺小。该有多少人在他的臂膀上行走过？
　　风尘仆仆，饥肠辘辘，于是东伟先带我们去奶奶家吃落脚饭。
　　转脚来到了一家门前，大门很低。
　　“快进去吧！”东伟在门里喊着我俩。
　　“你先？”，他瞅着我。
　　“你先！”，我瞅着他。
　　“你先！”，他瞅着我。
　　“我先？”，我瞅着他。
　　院里传来东伟喊我们的声音，“你俩咋这么磨叽，快进来！”。于是我俩便互相推搡着迈了进去，结束了这一场无休无止的推让。
　　院落不大，正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刚进来，一个蹲在凉台上洗菜的女人，看起来大约三十出头。
　　“婶儿，我们回来咧！”，东伟君颇有小主人的气派。
　　“啊……婶……婶儿！”，我俩着急忙慌问候着，生怕误了礼貌。
　　“婶儿”猛然抬起头，“来哩！快进屋凉快凉快去！”。边说着，“婶儿”甩甩手上的水招呼我们进屋。
　　墙粉刷得白净，地面也很整洁。床边站着一位满头银发的“奶奶”，看起来奶奶好像刚站起来。出发前我问过东伟，知道老家里边还有奶奶在家。
　　我们就像远行的鸟儿，一落到家的树枝上，整个林子就热闹起来了。
　　奶奶和婶儿准备着，陆陆续续地从另一间屋子里端来吃的。
　　饭桌上，奶奶迟迟不来，说“你们先吃，我一会儿再吃”，这不禁让我想起了我的奶奶。每次家里边逢年过节做好吃的，她总是抢在前头，该吃饭的时候常用“一会儿”来搪塞我们。家里小辈儿们无可奈何，也就顺着奶奶的意思，大摇大摆地吃着，老人的眼里却常闪动着幸福的光。
　　婶儿，东伟家里的小辈儿们，我们仨。似乎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很拘谨。饭菜很可口很诱人，但还是敌不过“礼”一类的什么东西。吃两三筷子，就把筷子搁在就近的菜盘边上，双手放在大腿上，肩部微耸，表情做出很大方的样子，而眼神尽力不落在饭菜上……
　　下午耍了会儿扑克后，在“大床”上小憩了两个终点。光线渐渐移了过去，日头也不像中午那么烈了，清风随意地吹着，白云自在地飘着，放眼望去，山也越发地可爱了！
　　晚饭大家显得都很熟，饭口上说说笑笑，气氛相当融洽。 “走！遛食儿去！”东伟大哥一声令下，两个小跟班屁颠屁颠地在后面跟着。
　　夜下的山形愈加魅人，像定格的海浪线，宁静美好但又蕴含着无尽的力量。是谁勾勒下了这样简单的美？
　　脚步声撞破沉寂的水岸，岸上草丛里跳动着不甘寂寞的青蛙，它们却没有世俗地“呱呱”叫，就像一群懂事的孩子。
　　我们决定上船坐会儿，或者好像叫“艇”。它停靠在岸边，是东伟家的。
　　一艘划破黑暗的亮光从别处传来，伴随着发动机的声音。
　　那也是一艘艇。水面被激起的波浪一波接着一波，拍打着我们这艘船，仿佛有一双巨人的手在摇晃着。我闭上了眼睛，这船就变成了婴儿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