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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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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半拢,天罡地煞下凡尘。
八月中秋,玉露冷冷,金风习习,映雪山碧空廖廓。
祈大小姐的失踪,东陵国谁人不知,各大小城纷纷张贴皇榜,重金悬赏,但是没有人知道祈大小姐的具体容貌,据说她的易容术绝世无双,一身本事更是凤毛麟角,唯有一头海藻般靓丽的长卷发为寻找的标识。
祈小姐在七月中旬无故的失踪,而此时恰逢各国每十年举办一次的武都大会,而今年武都大会的主办国就是东陵国,大会十月正式开启,九月下旬即安排各国使者与比赛人员入驻驿馆,故而祈家到处张榜找人,十分着急,据传大会期间可能有隐士强者出现,届时刀剑无眼,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武都大会的举办规则早在一百年前成立,为的是各国的交流与学习,每十年举办一次,每次的主办国由武都会投票选举。
武都会是由各国专门负责武都大会组织工作的临时机构,武都会的组织人员由各国推荐选举,每十年轮换一次,大会结束就会轮换,这些人主要负责在自己国家举办武都大会期间的接待、财政、比赛、安全、医务、活动计划、器材、食宿、外事等事物,很是繁杂,需要接洽的部门很多,所以甄选人员时也很是严格。
而此时,西羽国的映雪山也是格外的热闹。
万里雪山,鳞甲满天飘落,金光大煞,万死千生,雪发临空,猛如皓虎颠狂,这里刚结束一场战役,纷飞的大雪不知掩埋了多少尸体,多少前人的寒骨。
映雪山,由于地理原因此山终年大雪覆盖,时常下雪,雪山连绵起伏,山内山洞无数,传闻百年前有两大家族在此地搏杀,留下了很多金银财宝及武器,不少人为了寻找财宝却葬身于此,原因不明,所以很多家族在此消亡,也无迹可查,很是诡异,后来世人又称此山为鬼山。
“公子,木家派来的人全军覆灭,不过听闻此山有一极为珍贵的药材雪荣寒,可起死回生,世间仅存五株,极为稀有,但此山极为怪异凶险,以至于此山保存的那株还没有传来消息有谁得到过,公子,这一株,我们取么?”闵亚问。
“取! ”带着霸气的寒意,这声音与这雪山真是相似啊,冰冷的无情。
遥望映雪山连绵千里,已无方才的杀气横戎。雪色银海,素裹寒霜,如此奇珍药材,怎会轻而易得。
闵亚一行人,素罗银袍,似披千点寒霜,皎洁的月光打在他们身上,似是不染尘埃天仙遗落在凡间,不疾不徐的寻找到了一处山洞,洞内的一角,杂乱无章的山石随地可见,墙面与外面的湿冷不通,墙壁的棱角好似被处理过,没有什么尖锐的突出的壁角,地面有木草,碳灰,竟然还有些许软垫,看材质与样式不似凡品,看来这映雪山很有吸引力啊。
翌日,一阵狼嚎声惊醒了洞内还在沉睡的人,南宫即墨听到声音便起身望着洞口若有多思。
“公子,是雪狼”闵亚低沉着声音开始汇报他观察到的洞外的情况,一夜未睡,声音带着守夜的困顿与沙哑。
“几个畜生,你去处理一下。”
“是。”
“听令,所有人即刻休整,一个钟头之后洞口集合!”
“是。”
不到一刻钟全员整顿完毕,整齐的排列好了队伍,此时闵亚拎着沾染了鲜血的长剑走了进来,神色深沉的说到:
“木家的人。”
南宫即墨听言看了眼他手中的长剑,低头,缓缓的轻抚着左手的白玉扳指,等待着下文。
“雪狼已全部击杀,与之前木家三少派来的人不同,此次恐怕另有他人,能请来玄武阁的刺客,除了木家的大少爷木喻,不做他想,来人在十个左右,身形诡异,死了两个,其他还在山里徘徊。”
几秒钟的沉默,整齐的列队里闵洋率先打破了此时的宁静,轻蔑的笑了笑:
“看来只能赶尽杀绝了”。
沉默的南宫即墨蹙了蹙眉,眼睛直直的看向洞外,孜然而立的身影有一种不可反抗的压抑,墨色的长袍掩不住满身的杀气,他缓缓抬起头,嘴角闪烁着莫名的笑意:
“既然来了,就莫要想回去,不留活口,明白么。”
“是”,整整齐齐的沉静的回答。
清早的映雪山,散不开的浓雾,他们一行人才出洞口,几支弓箭好像幽灵般忽然就在浓雾里出现了,深深的扎进了洞口旁已被箭气劈裂的山石。
南宫即墨四面看了一眼,道“这洞口的山石看来好像不大坚固,不如全部粉碎。”
言罢,左手凝聚着内气,袖袍轻轻一挥,只听见嘭嘭嘭的炸裂声,洞口左边的地面上只余下一堆粉末,有些许伴随着山风在空中轻轻的打着旋。
就在这时,他们的正前方出现了两名刺客,高举着弓,手搭三支箭,方向刚好是正对着他们。
南宫即墨看了身后的几人一眼,不过一瞬,洞口的人消失不见。
朦胧的雾中,只见已死的两名刺客还保持着搭弓拉箭的姿势一动不动,近看一对双子匕从他们的胸膛穿过,而此时站在他们身后闵洋利索的拔出匕首,轻蔑的笑了笑:
“我说过的,自不量力。”
双子匕,向来要杀杀一双,百步不留人。
闵洋忽的向左后方飞身而起,凌空一翻,看准目标,闪电般的出手,又杀一双人,浓雾里只有他们胸口柔白的衣物上绽开的血红的死亡之花开的耀眼。
山的的雾渐渐的散了,淡了,地上却已有八个人永远的不能动了,这八个人,没有一个不是高手,却都只能永远的留在了终年覆雪的映雪山。
此时所有人汇集在一起,开始报告方才的情况。
“公子,还有两个人”闵亚道。
“杀!不留活口。”
话音未落,前方五百米,却似有人影闪动,突又不见。
“追!”
每两人一组,分头追去。
闵亚跟随着南宫即墨,呼呼的风大了起来,吹过衣决都带起了一阵风声,在这样寂静的环境下,不远处的闷哼声显得格外的清晰。
走进一看,这躺在地下已无气息的人是他们带来的两个人,每个人的胸口漏出像是刻意劈断的一截断剑,而他们的表情,惊讶、痛苦,看来余下的两名刺客身手很是不凡。
南宫即墨立刻吩咐:
“就地,葬了。”
“是”
闵亚将他们抱进旁边的山洞,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一出来便看到站在洞外等待他的公子,一脸的冷漠。
此时的薄雾已经消散了,明晃晃的阳光包裹着大地,凛冽的寒风吹过雪地,卷起稀疏的细碎的雪末。
“召集所有人,即刻随我寻找雪荣寒。”
闵亚心里虽惊疑公子为什么放过其他两名刺客,但本能的开始发信号召人。
南宫即墨带着手下走向不远处那看似即将塌陷的山洞,洞口躺着的那不是方才逃掉的两名刺客么,满身的鲜血,两只弓箭从他们眉心穿插到地面,他们满目的狰狞,害怕、惊吓。
闵亚嘴角的肌肉动了动,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公子的杀人手法总是千奇百怪,风格却是狠戾无情。
不过,带他们来这里,难道公子已经找到了?
似幽似冥的山洞,洞壁奇形异状,寒风呜咽,阵阵诡怪。
内洞的径口并不大,只能允许两人并排的前行,弯弯绕绕,目力难见五米之外,墙壁上却是闪亮,每隔二十米左右就有一颗夜明珠,像是专门拿来照明使用的,一路小心翼翼的前行,忽然间眼前豁然开朗,一处四方的大厅,不似之前进过的山洞,内壁是平整的贴着晶石,地面的的冰在周围无数的夜明珠下闪闪发亮。
这方大厅陈列着无数的冰晶雪雕,骊珠横纵,一派琉璃,多种雕像,以冰为基,以雪为辅,各千形态,晶莹剔透,灵气逼人,不大的空间却有隔绝尘世之美。
“这真正是修炼的圣地啊”闵亚吸了吸气,内心满是憧憬。
“雪荣寒”,冷漠肃杀的声音再次提醒着他们现在的目标。
每个人都开始仔细观察寻找,查看雪荣寒藏在哪里。
闵亚走到一个虎型冰雕的前面,双袖一闪,金光四射,中指在虎腹一点,蓝光乍现,一通体金黄色狐狸怀抱着雪荣寒,很是好看。
闵亚想伸手取金狐怀中的雪荣寒,不料,金狐腾空一跃,避其手掌,跃向不远处的狐型冰雕之上,怒视着闵亚,一脸的生气,不耐烦。
闵亚抿了抿嘴,这狐狸哪里来的,脾气不小啊。
南宫即墨瞟了一眼那只狐狸,左手翻转,霸道的劲气将狐狸打的东倒西歪,他向前走了走,竟看不出这狐狸的物种,好奇的将狐狸提起来,双手捏着金狐的双耳,让它的身体处于腾空的状态,雪荣寒轻而易举的就拿了下来。
可此时的狐狸紧紧的盯着他,晃了下尾巴,立刻身体向上引,抓住时机咬了他一口,然后跳了出去,轻轻一跃回到了冰雕上,它左右看了看,一跳一跳的往前跑。
闵亚一行人沉默,此时的空气安静的可怕。
南宫即墨跟着狐狸奔跑的方向走去。
一张玉床,通体的碧绿色纯然无杂,在这晶莹冰雪的山洞中更显得格外的亮眼,而那只狐狸此时淡淡的看着他,毫不在意的躺下睡觉,他伸手碰了碰玉床的床头,那里印刻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标记。
竟有温度!这床在这满是冰晶,充满了寒气的地方竟然还有淡淡的温度,就在这一瞬,脚底似有无穷的吸力,拉扯着他向下掉落,他根本无法抵御,连人带狐一同掉入玉床里面的密室。
南宫即墨以掌为心,释放劲气,试图降低下坠的速度,不过几瞬,他掉落在了一张冰床上,狐狸也随之一起掉落在他的身上,他看着它起身,踩了踩他胸口的位置,跳向床的另外一边,他看向它跳去的地方,一时间被被眼前的景象晃了眼。
一女子安静的躺着,双眼紧闭,柔亮的长卷发散散的铺开,冰肌雪颜,白锦墨发,绝色姿容,一身不可言喻的灵气,像是看见的家里盛开的妖姬花,但她周身微弱的气息无不宣示着此人命不久矣,苍白羸弱的脸庞泛着微微的沉冷,南宫即墨微微眯眼,像是在仔细的思考着什么,俯身将雪荣寒塞进她嘴里,扶起她,开始帮她调理内息。
一个时辰的时间,那紧闭的双眸轻启,冰寒的紫眸,像是敛尽了世间的风华,可此时,那双眼眸却有着深不可测的沉静,深邃,南宫即墨微怔,紫眸,世间不曾听闻。
“醒了”头顶冷漠的声音传来,祈帝墨将醒未醒的蹙了蹙眉,望向发声处,她坐了起来,头还有点疼。
眼前的这个男子,是什么情况。
黑色长发,玄墨玉簪,大海翻涌般冰冷幽暗的眼神,苍茫似深嵌的古井,魅邪如魔,孤傲似幽冥,挺直的鼻子,浅薄的双唇,浑身上下的冷漠,带着地狱阎罗黑暗之王的强势,看着他,头更疼了。
“怎么,你是在害怕我么?”南宫即墨冷冷的看着她,平静的开口。
祈帝墨看着面前目光比冬雪更为严寒的男子,没有说话,她绝美的面孔此刻笼罩着一层寒气,她嗤笑了一下,轻佻的问道:
“你是谁?”同时双手迅速地闪至南宫即墨颈间,似要粉碎他的喉咙,南宫即墨举起左手,朝着空气一挥,霸道的劲气向前推进向祈帝墨而去,她飞身向前一闪,擦过南宫即墨的身体,轻抚他的衣角,后又翻转身体足尖腾空向上,她右手微转,衣袖中藏着的流云扇划出了一个美丽的弧度,她抓着扇子向下跳跃,落地,然后身体向后倾斜,右腿微屈,猛然间向上跳跃,右脚向他脸上踢去,南宫即墨一直挑着眉一动不动,直到她那挑衅的一脚往他脸上踢来的那一刻,向左边瞬移了下,她迅速的挥洒开扇子,数道闪电般的旋转冰刃就朝他包裹射去,南宫即墨双手交叠,两次反复旋转,交叠的劲气与旋转的冰刃碰撞,只余下地面晶莹的粉末,不,还有祈帝墨破碎的衣角。
......
祈帝墨看着眼前地狱阎罗般强势的南宫即墨,眯了眯眼,厉害了,这是打不过啊,他比她强,毋庸置疑。
“我是欠了你还是怎样,如此狠手”,祈帝墨心疼的看了看破了的裙角,上好的南华细纱,由于制作工序复杂,年产量极少,真是头疼,该怎么杀了他才好。
南宫即墨好似没看见她满脸的心疼和恨不得立刻除他而后快的表情,冷漠的开口:
“你欠我一条命! ”
“你做梦吧! ”祈帝墨闻言睁眼看他,冷笑了一声,真是莫名其妙。
“说来心疼,听说过雪荣寒么,就在一个时辰前,我看你快死了,就喂你了”南宫即墨叹了口气,似乎亏大了的表情,一副看忘恩负义小人的表情盯着她。
......
祈帝墨听了却不为所动,极力的低着头,只想当这件事不存在,这人情,欠大了。
“帝夜! ”,一声昭唤,早在他们对话的时候就静静的坐在一边看戏的狐狸立即扑向她的怀中,金黄的眼眸朝她萌萌的眨了眨。
祈帝墨盯着怀中的金狐瞧,太可爱了,舍不得啊,帝夜的灵性很强,好似懂得人的意念,就像一个人,看她这个表情好像知道了什么,匆忙忙的跳出了她的怀抱,好似逃亡般迅速的跑了。
......
计划送狐狸抵人情的祈帝墨深深的呼了口气,这狐狸太聪明了。
南宫即墨看着她,脸上浮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
“你送它,我也不要,你不如把你自己送给我,我刚好缺个压寨的夫人。”
南宫即墨的语调不紧不慢,没有了冷漠,声音淡淡的,一片平静。
“哦”祈帝墨一张脸猛地凑近他,闪着清亮的水眸,勾着魅人的眼神。
南宫即墨眼神瞟过她她明媚的脸庞,那不加遮掩满是算计他算计的眼神以及她准备挥扇的右手,手一伸,轻抚她的脸颊,淡而无波的声音响像是三月的柔风轻轻地吹过:
“你不怕么,要不要试一下。”